第153章 反目
那间屋子里，只有白紫苏是人类的样子，在白紫苏的身边虽有一只小松鼠，可还有三只虽有人身，却长着动物脸的怪物。
“啊！”
一声惊喊，东方旭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虽然东方旭从未真正的见过妖怪，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却也能知晓他们的身份。
众妖见东方旭已然见了他们，一个个也是如东方旭一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同的是东方旭是怕他们吃了自己，而众妖则是怕自己的样子吓坏了东方旭，纷纷向着白紫苏的身边挪了一分，那意思显然是在问白紫苏要如何是好。
白紫苏一心想要隐瞒的一切，就这样毫无昭示的摆在了东方旭的面前。
白紫苏现在心里也没底，她不知道东方旭能否接受这样的真相。
“旭郎。”
小声的唤了一声，白紫苏缓缓对着东方旭走去，可是东方旭见了白紫苏的面容，眼中的俱却渐渐变成了怒恨。
她身边的人是妖怪，而那妖怪居然一个个的都在唤着她白姐，其中缘由东方旭不敢去想。
“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一把推开白紫苏，东方旭疯了一般的往外跑，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跑，他就是这样，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可跑了好久，东方旭终于发现了不对，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跑自己都出不了竹林和长街。
“为什么！”
“为什么我跑不出去！”
“为什么我跑不出去！”
看着左右之景，东方旭抱紧了自己的头，他多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梦，自己没有遇到什么锦姑娘，娘子也没有出事，自己更没有看到什么妖怪。
可是一切真的好像很不对，自己最熟悉的路原来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妖怪，娘子又怎么会醒！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旭郎。”
正在东方旭无措之时，在东方旭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女子柔和的声音。
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白紫苏，东方旭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把白紫苏搂在怀里，这一刻东方旭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娘子，娘子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了妖怪，我还看到你病了，永远都不能和我说话，娘子我是怎么了，娘子我是怎么了！”
一句话，湿了两个人的眸子。
深呼一口气，白紫苏悬在空中的手还是没有环住东方旭。
自己已经骗了东方旭太多，或许自己不应该剥夺他做选择的权力。
做好了打算，白紫苏闭上了眼眸，艰难的开口：
“那不是幻觉，这也不是定山县。”
待白紫苏一语落后，四周的一切瞬间变了模样，没有什么长街，只有满地的白雪，没有什么竹林，只有一片梅树，没有夏日的花，只有冬日的冰。
缓缓松开白紫苏，东方旭不敢相信的看着左右，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一直以来又都在做什么？
白紫苏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待白紫苏的手再拿开始，没有什么被烧毁的容颜，只有一只白色的狐狸。
看着那个每日每夜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化成一只狐狸，东方旭眸中没有惊悚反而是透着一股绝望。
“你是……你真的也是妖怪。”
那沙哑的声音，不是不敢相信，而是不愿相信。
当看着那张狐狸脸一点点的褪去，变成白紫苏最初的模样时，东方旭才终于明白，原来白紫苏的毁容也不过是一场骗局。
“哈哈哈，哈哈哈！”
苦笑一声，泪水已顺着东方旭的眸中落下。
“白紫苏，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也许在这一刻，东方旭还在期望着，期望是一个他能接受的答案，可白字苏的回答，就好像一把斧头直接砍在了东方旭的心上。
“所有。”
白紫苏的语气那样轻，可这两个字却那样重。
东方旭的手在一瞬间紧握，可是他还是不肯死心，依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们在醉仙楼的初逢？”
“是我在等你。”
“我被官府追杀？”
“是我买通了衙役。”
“你冲进火海救我？”
“火是我放的。”
每一个问题，东方旭都在希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可偏偏每一个答案都是肯定。
低下头来，东方旭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在白紫苏面前流泪，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原来醉仙楼前，那个荡着秋千，问着自己叫什么名字的女子早就识得自己，原来那个对自己出手相助，那个温柔备至的女子，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一旁看自己的笑话，原来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假的！
原来那个女子一直高屋建瓴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被她耍的团团转，可自己呢，可是自己就是为了一个这样的女子，打伤了养了自己十七年的师父，亲手推开了自己近在咫尺的梦想。
“原来……原来师父真的没有骗我。”
“你所见的阿月师兄也是我化成的。”
白紫苏侧过头去，她不敢去看现在的东方旭，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满东方旭一辈子，可是怀着这些欺骗生活，白紫苏真的做不到，其实每一时每一刻，白紫苏都会害怕，害怕东方旭会知道真相，害怕东方旭对自己只有责任，待责任消失之后，东方旭就会毫不留情的转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白紫苏你告诉我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害我，这天下那么多男子你为何偏偏要害我！”
东方旭这一声喊，让白紫苏不由得愣了几分，为什么？为了报仇？可这句话自己真的能说吗？自己真的要告诉他他是天神大人的转世吗？让他知道原来他这一生只是神者的一场安排？
犹豫许久，白紫苏还是把一切满了下来。
“那日我下山正巧见了你，仅此而已。”
白紫苏不想告诉东方旭真相，因为她想让东方旭只是东方旭，他不是任何人的转身，更不是天神大人赎罪的方式。
可是白紫苏不知道，这样的一种回答，或许更会伤害到东方旭。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是白紫苏毁他一生的缘由。
“原来……原来我只是你的一时兴起，只是你的消愁解闷！”
东方旭紧握地手渐渐松开，他抬起头来，绝望地闭上眸子。
“你杀了我吧！拜你所赐，我已一无所有，白紫苏，你若是还念我们的夫妻情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白紫苏将目光一点点的挪到东方旭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求什么，要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东方旭的事，东方旭是绝对不会原凉自己的，这是情理之中。
可是现在的东方旭到底是对自己的恨多一点，还是解脱多一点呢，毕竟他终于不在对自己负有任何责任了。
解了结界，白紫苏背过身去。
“天条有规定，妖者不可杀害凡人，你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在踏入云尽山半步。”
原来她之所以不杀自己，是因为天条的规定，所以她去装生病，去弄出来一个锦晓姑娘，就是因为她厌了自己，她想把自己赶走，原来是这样！
自己怎么才想到一切是这样，自己居然还傻傻的盼着，盼着她赶紧醒过来！
蠢啊！好蠢啊！蠢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仰天大笑，并不知道全部的东方旭，只把一切以为成了他所想的样子，他向前一步，怒瞪着白紫苏的背影。
“从今往后，我东方旭与你白紫苏不共戴天，来日再见，我必会将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语落，东方旭转过身去，迈步向着那一片与着雪景完全不同的夏日竹林走去。
现在的白紫苏居然连回头都不敢，因为她太害怕去看东方旭的背影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与东方旭再也不会见面了，再也不会了。
前脚刚出了结界，东方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偏偏回了头，刚才说的话那么硬气，可是现在却好像只要白紫苏可以留自己，自己就可以贱到极点的留下来，可是回头所见之景，却是再一次伤了东方旭的心。
自己才出结界，那结界便已合上，面前之景，除了竹林，在无其他。
原来……白紫苏已是这样厌弃自己，自己居然还在等着她的回心转意。
自己居然还在等她！
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一片翠绿竹林，东方旭觉得自己好像正被一片巨大的无助笼罩。
往后……自己还有往后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自己已经没了活着的理由，可是自己不能死，如果自己死了，自己就永远都不能把这份凌辱还给白紫苏，自己不能死！
“和我走吧。”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了幽幽的一声。
“我一直都在等你。”
转头看向来者，东方旭虽然很是诧异，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云尽山内。
白紫苏待东方旭离开后，便宛如一个失了魂魄的凡人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直到她看到了茅草屋前的那个秋千。
坐在秋千上，白紫苏含泪的眼眸一直望着云尽山的结界，这一望，竟是五个春秋。
五年的时光里，白紫苏后悔过无数次，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拦一下东方旭，为什么就那样直接的让东方旭走了。
但同时，白紫苏也终于宽恕了自己，他终于明白了当年老大的感受，原来老大和锦姐姐真的没有怪过自己，如果现在东方旭真的可以回来，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可是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白姐！白姐！”
“白姐出事了！”
小松鼠隔着老远，便扯着嗓子喊着，可是现在除了东方旭，任何事情都无法换得白紫苏一丝的主意。
“白姐！”
小松鼠气喘吁吁地跑到白紫苏面前，在他的手里是一只小麻雀，而小松鼠身后，是另外几只妖怪。
见白紫苏还是一如既往愣愣的望着结界，九条命叹了声气，快步跑来，他不像小松鼠那么多废话，而是直奔主题。
“小灿出事了！恐命不久矣！”
这一句，果然让白紫苏立刻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小灿出事了白姐！”
将手中的麻雀呈给白紫苏看，小松鼠一脸急切地讲着其中缘由。
“鹿袍和熊棕去找小灿，回来的时候看见了这只麻雀一直在结界外盘旋，他告诉我们是小灿求他来云尽山报信的。”
抬手接下小松鼠手中的麻雀，白紫苏对着那麻雀点了下头，示意它开口。
扇了下翅膀，麻雀对着白紫苏讲着所有的经过。
“小灿现在人在周国天牢，周国有一个很厉害的国师，他看出小灿是妖，便把小灿抓了去，还说再过三日，便要当着周国人的面，生拨了小灿的鲛皮。”
“我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麻雀，听人说周国的国师很是厉害，便想一睹其容，只是碰巧见了关在笼中的小灿，我与小灿虽无渊源，但既同为妖怪，如今对方落难，我能帮上一忙总该试试。”
眉头一皱，白紫苏忙着站起身来，她将手中的麻雀交给小松鼠后，便双手置于身前，对着那麻雀行礼致谢。
“白紫苏在此替小灿谢过大恩。”
“不必不必，你们还是去救小灿吧！”
“嗯。”
对着麻雀点了下头，白紫苏又对着其他妖怪吩咐。
“你们在云尽山照顾好恩人，我去找小灿！”
“白姐，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虽然白姐本事高强绝然不会有问题，但九条命一来担心小灿，二来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会出什么事。
“不必，凡间本就不适合我们，我找到小灿之后马上回来。”
语落，白紫苏便快步对着结界处走去，那时的白紫苏一心只有小灿。
蒙蒙细雨时谁也不会想到，那洪涝之灾正是因这雨水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