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湍河
大皇子清醒过来后，想到自己昏迷中竟然和个糟老头子那样那样，气急败坏。即刻命人杀了老员外。
老员外的家里人领回去尸体，可这样新奇的八卦终归是纸包不住火，当即被传的满城皆知。
此时大皇子正跪在地上求饶：“父皇，我是被打昏了啊。我再怎样也不能看上那个老头子啊。”想到昨晚的事情，大皇子内心狂吐两升血。他此刻的眼泪绝对是真心的。
贤广帝早就知道他的性情并没有二儿子稳重，但总归从小到大对他期望最高。本是中意这个大儿子的，但如今，还搞断袖！皇家的名声也很重要。
“你是因何被打昏的，又是被谁打昏的？”
大皇子哑口无言。原因么，自然不能说自己想强人，结果被人强了。被谁打昏的，猜也能猜出来十有八九是顾恒干的，但是又没证据。
贤广帝子嗣稀薄，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就这两个而已。叹气道：“罢了，此事正在风口浪尖上。今日有人上奏湍河水患，你且作为钦差，去治理一番。切记办事得力，才能盖过这桩丑事。”
太子闻言面色一喜，父皇果然还是向着他的。
殊不知，扶不起的阿斗，给他个太平盛世也照样不行。
重生以来，苏蕊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在冷水里泡了一夜，第二日身上别提多酸爽了。
苏蕊忍不住内心吐槽，顾恒也太正人君子了。以二人的关系，即便发生点什么也比这样泡冷水强啊！
呼延朗兄妹这次还是由顾恒护送回去。贤广帝还命顾恒处理好和解协议上的割地赔马等事宜再回京。
还好苏蕊买的宅子刚装修完，交代了下人们一番，就同顾恒一起返程了。
这次来京，买了一个宅子，一个铺面，顺便把顾恒贴上了自己的标签。也算是收获不小了。
这边四人一路畅通无阻，尚未抵达。太子却是先到了湍河沿岸的洛城。
大宇朝北暖南冷。洛城是湘北县的县城，位于湍河中下游，大半个城市都被湍河包围着。同属于河南府，只是比苏蕊所在的湘南县南北相望。气候更暖和一些，水系也更发达。
洛城立于湍河内的水则碑，是一种根据水位高低预测洪水的石碑。上面刻着几条线。
依照往年的经验，水位一般不会超过最低的刻线。
超过第一条刻线后，田地就有受灾的危险。超过第二条刻线后地势比较低的田就会开始被淹。水位越高，受灾的田地则越多。
而此时，水位早已超过了第一条刻线。
太子宇文成看了看河面和自己站的岸边，足有一人高。心道，这边的官员也太草木皆兵了。离洪水还远着呢，着什么急！
洛城的县令郭炳仁道：“太子殿下，河面的水位往年都会在第一刻线之下。今年已经上涨了一些。”
宇文成不以为意道：“今年雨水多一些，自然会上涨一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观察几日再说。”
洛城四面环山，不止湍河，还有其他几条河流分支流经城内。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人杰地灵，因此洛城一个县城却堪比府城般繁华。
宇文成早就按耐不住了，京里虽好，可架不住关系错综复杂。这家的闺女碰不得，那家的二郎打不得。
不像如今，自己就是这洛城的天，想怎样就怎样。
宇文成不但出入赌坊、青楼，更是色令智昏，每日上街强抢一个民女，只扔给对方一锭银子了事儿。有那上去争抢的，竟被宇文成的侍卫打得半死。
而被抢的姑娘，仅仅享用一夜，第二天又会被赶出来。名声尽毁，纷纷或是上吊或是投河。
接连七天，整个洛城有闺女的人家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咱洛城这是造了什么孽，来了一个这样的钦差。这哪是治理水患呢，只是糟蹋咱洛城的姑娘来了。”
“嘘！可小点声吧，别被人听见了。这位钦差可不是普通身份啊，据说是上面的！”
“上面？上面哪个？”
“这可是当朝太子！”
“天呐，太子！这皇家不是最应该为百姓做主了吗？”
“这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祸国殃民的皇帝。可怜咱们大宇，将来竟是有这样的君主。”
郭炳仁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及时上报了水患，竟然引狼入室了。如今，失了闺女的人家纷纷来衙门申冤。自己不压着，怕是这些百姓直接会被太子的人杀了。
郭炳仁让人备了纸墨，几乎是颤抖着双手，给府城的上级详陈了太子近日的所作所为。
只能说郭炳仁是幸运的。河南府的知府赵子元，恰巧是二皇子一派的。可谓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赵子元即刻修书两封。
一封是奏折，写给贤广帝。将太子所作所为毫无遮拦的呈了上去。
另外一封是给二皇子宇文卓的。除了写明太子事件外，更说明了对洛城水患的担忧。
赵子元本就是已故老镇远侯的门生。也是第一批明确投靠二皇子的。二皇子如果想要得人心，河南府的水患就不会不闻不问。
燕京皇宫的歌舞升平，被这封信打乱了。
贤广帝怒不可遏，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奈。前些年，太子压制兄弟，排除异己。陷害的朝中官员少说也有七八名。为了他将来政权稳固，自己睁只眼闭只眼含糊了过去。
他的太子，难道就真的烂泥扶不上墙？本是给他立功赎罪的机会，没想到却是硬生生自己毁了。
吃在嘴里的茶顿觉苦涩无比，精心培育的树苗到底长歪了。
即便如此，皇室的名声还是要的。
“来人呐，宣二皇子觐见！”
宇文卓也是刚刚念完书信，河南府，他是必得走一趟了。
“文卓，你速去洛城，想办法安抚洛城的百姓，将你皇兄带回来。”
望着父皇痛心疾首的样子，宇文卓思绪翻涌。
本来，皇兄生下来就被立了太子，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想过取而代之。可是，自从成年后，皇兄却是时时刻刻想着除掉自己。兄弟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凡是跟自己有关的官员都被他害得不浅。
一家尚能说是家仇，可是这么多家，自己如果不立起来的话，岂不是对不起众人。
他能说，他的野心完全是太子培养起来的吗？
更何况，太子昏庸无能，于国家无利。如今，这个位置，他是不能不争。
“儿臣领旨！”
宇文卓这边快马加鞭赶往洛城。
湘北水患不是小事儿，一旦洪涝发生，屋舍农田将全被淹没。老百姓将颗粒无收，死伤无数，居无定所。
顾恒得到消息后，抽调了五万私兵过去支援宇文卓。苏蕊也让这些私兵直接从庄子拉着口粮一起走。
这些自带口粮的士兵，对宇文卓来说意义重大。
他到的第一时间就软禁了宇文成。而后整理队伍，带着五万私兵，从洛城周边开始，一面加高堤坝，一面挖排水沟渠。
一路在田地与田地之间挖深沟，将未种植的平地挖成洼地，将洼地挖成湖泊，加强储水及排水能力。保证来水后损失最小。一直挖到山边地势低洼处，汇入别的河流。
洛城附近的百姓见到，男人一起投入到队伍中，妇人帮忙将口粮做熟。
不过十天的时间，台风肆虐，暴雨和洪水大量来袭。
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土地不但分流了洪水，更是成了天然的蓄水池，由于最后汇入了其他河流，这些水滞留一段时间后，也很快会排空。
这个主意还是苏蕊出的，苏蕊仿照的是上一世的圩田。
洪水过后，五万私兵如来时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