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分家不作数
苏家老宅，战败的一家人聚在堂屋。
“娘，您看见二弟的新房没，一水的青砖啊，太气派了！”张氏酸溜溜的说道。
刘氏在这件事儿上和张氏一个战线，那二房的东西就应该是老苏家的。“那可是青砖房，五间呢，咱家小子们娶媳妇都够住了。”
这两个月张氏和刘氏两个婆娘，为了谁多干点谁少干点每天变着法的吵。
两个又都是偷奸耍滑的，老苏家再没有以往的干净整洁。全家人的衣服更是灰扑扑的，多少天也没人洗。后院里更是一脚下去到处都是鸡粪……
苏老汉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样，自己怎么会把二房分出去。现在二房有了做梅花糕的手艺，盖起了青砖房。比老苏家的日子还强。
也不知道二房还有多少银子，开春老四就要去考试了，考完试也得说亲了，成亲也需要房子……
苏老汉浑浊的老眼深处满是算计，吩咐苏王氏道：“前阵子老二身子不好，没办法才分出去单过。现如今老二已经好了，也该把他们叫回来了。出去单过到底是单薄了些，趁着咱们两个老的还在，能帮衬就帮衬帮衬。”
一家人面上立马有了喜色。
苏老太一下子来了精气神儿，把老二一家子叫回老宅来当牛做马，那五间新房正好给四儿和大孙子成亲住。
张氏和刘氏跟着苏老太，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起往村尾去了。
苏二亮一家并没想到老苏家还会去而复返。
此时一家人正围坐在桌子边吃饭。桌上是喷香的两合面馒头，一大盆飘着油花的猪肉白菜炖豆腐，一小盆鸡蛋羹。
苏老太三人直冒口水，进门二话不说，直接挤到桌边，拿起馒头抄起筷子可着肥肉就开吃。
恶狗扑食一般的作态，把桌上弄的一片狼藉，到处洒满了菜汁。
一家人都被恶心的吃不下去了，退开饭桌三尺远。顾恒把苏蕊护的严严实实的。碍于来人是苏二亮的娘，只得忍住不动手。
两个小的心疼自家的饭菜没了，红着眼圈扑进了许氏怀里。
张氏吃着话也不闲着：“娘，你看看二弟一家，自己吃香喝辣的，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您二老！”
苏老太满嘴肥肉，计上心头，边吃边恶狠狠的瞪向苏二亮。
“不孝的东西，这才离开老苏家多久房子都盖起来了。哪来的银子？那小生意可不会来钱这么快。我说我藏的银子怎么丢了，原来是你们偷拿了。”
苏二亮看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上一秒还怀疑自己这俩月是不是有些亏待爹娘了。下一秒不禁心生悲凉，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怜悯之心。
这房子是一家人做蚊香攒了银子盖起来的。怎么就又成拿了老苏家银子了？
张口就是偷拿，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就这么败坏自己家的名声？
这样想着，说话的语气越发冷漠。
“娘，这银子是我们自己赚的，和老苏家没关系。您要是想吃饭，就吃了再走，旁的就别提了。”
刘氏抬起胳膊抹了抹嘴，袖子上立刻被油污了一大块儿。
“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爹娘年纪大了正需要银子傍身呢，拿了家里的银子可不得还回去。”
苏蕊此时真庆幸分家了，否则就苏老太婆媳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自家还不知被老苏家压榨成啥样呢。
心里越是厌恶，脸上越是乐呵：“三婶，你说银子是老苏家的就是老苏家的？你喊它它能答应？”
刘氏无法辩驳，闹了个没脸，苏老太强势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五十两，赶紧拿出来。”
一家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五十两，亏苏老太说的出来。
苏蕊简直要气笑了，忍着内心的暴躁道：“奶，分家的时候里正和族老们可都在，我们得到了什么大家也清楚，奶说的五十两从哪儿来的？”
张氏大喊：“哼，你们分家的时候半个铜板没有，才刚两个月就能盖新房子了？说出去谁信！”
苏蕊道：“奶，我们盖房子的银子是卖药材得来的。这个事儿里正爷爷可是知道的。“
没想到里正竟然知道银子的来源，三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辩驳。
“我们可没拿奶的银子，可以让衙门查的，污蔑偷盗那可是要进大牢的！”
苏老太一听要进大牢，无凭无据的，如锯了嘴的葫芦，也不敢提偷银子的事儿了。
刘氏见污蔑这事儿行不通，心里想着，先把这新房子占了才是真的。
“二哥，有道是父母在不分家。爹今儿可是嘱咐了，当初分家是为了治你的腿。既然你现在已经好了，这分家也就不做数了。你们收拾收拾回老宅吧。到底年轻，你们也没自己过过日子，有他老人家看顾着总是好的。”
“就是，你们回老宅，那梅花糕的生意我们也可以帮忙。你们两口子也不用那么累了，咱家的日子肯定更红火。”张氏也道。除了眼红新房子，更眼红梅花糕的生意，这可是长期的进项。
苏老太腆着老脸说道：“老二啊，爹娘也老了，如今就希望子女绕膝。爹娘还活着，你就该听爹娘的。分家有啥好的，你们一家合回来吧，咱还和以前一样。”
没想到苏老太竟然不想分家了。
苏蕊感到自己的手上一股疼痛，扭头一看，苏絮脸色煞白的走到了她旁边。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许氏脸色也不好看，身子甚至小幅度的晃了晃，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
苏朵和苏木脸憋的通红，显然很急切。
苏二亮眸色更阴沉了，这三个女人的步步紧逼并没奏效，只坚定的说了一句：“已经分了，不会再合回去。”
苏蕊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既然你们不要脸，那就直接让你们没脸。
“奶，当时为啥分家？是因为我爹的腿老苏家不肯出银子治。”
苏朵道：“分家的时候里正爷爷和族长们都在的，我们二房只分了一个祖爷祖奶的塌了的破宅子。老苏家的房子和地还有银子都没我们的份儿！”
苏蕊道：“说的好听点是分家，说的难听点就是把我们扫地出门！
奶，这家可不是说分就分，说合就合的。那是按了手印，有人见证了的，朝令夕改可说不过去。更何况分家文书上可是写了，以后两家互不通财。咱大可以把里正族老们叫过来再唠唠。”
一番话说完，苏蕊当即就喊了苏木去叫里正和族老们。张氏和刘氏自知理亏，赶忙拦下。
苏老太破口大骂道：“杀千刀的小贱胚子们，一点都不孝顺，我老苏家怎么有这么些个孽障。老二，你就看着你闺女们这么顶撞我？”
苏蕊和苏朵两个“刺头儿”同时看向亲爹。
苏二亮接收到闺女们审视的目光，心里闪过一抹不自在，道：“我闺女们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苏老太一愣，这个二儿子，变了！
张氏和刘氏早已经狼吞虎咽的吃饱了，眼看事儿没办成，屁股也坐不住了。
顺势放下碗搀起苏老太：“二哥这话可不讲究，什么时候这做小辈儿的敢这样跟长辈说话了，长辈们说话还轮得到你们质疑？”
“看二嫂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没大没小的，二哥也不知道管管。”
“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苏老太婆媳三个边说边在一家人愤恨的目光中溜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