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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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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却不回她的话,只用目光凌厉审视了一瞬面前的来人,微蹙起眉。

    而后手中寒芒一闪,先行击出一剑。

    涉月一时无防,叫他周身势气逼退数丈。

    她有些恼怒,御使手中的白罹剑飞射出去,擦着那人的身子飞过。

    她再趁他躲避的瞬间,几步冲上前去,近身偷袭。

    眨眼的工夫双方已交手数个回合。

    近身交战最易窥探对方的弱点,涉月出招快且狠,逼他回挡。动作间却发觉那人有些力不从心,招式漏洞频出,武力明显在她之下。

    她不禁存疑,凭他这般低微的修为也敢做杀人炼尸之事,弄得平城满城风雨,天下惊闻?

    涉月占据优势,很快将那人的灵力耗尽,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她则紧随其后,顺势将那人踩在地上。

    “你也不过如此,怎的还敢炼尸?仙律如山,你却胆敢挑战,就不怕被仙衙的人知道了,将你碎尸万段么?”

    那人紧皱着眉,面色突然间煞白了些,眼神也有些涣散。

    他本想说话,可嘴唇微动,却突然喷出一大口血。

    他无力瘫软在她脚下,急喘着气。

    涉月觉得奇怪。

    她虽将他踩在脚下,却并未使出多大的力道,怎的他却一副重伤的样子?

    她半信半疑道:“你果真只有这点修为?可你怎敢祸乱四方!我瞧你伤得重,奉劝你别使诈,随我们回仙都,该受刑受刑,该杀头便杀头!”

    那人胸腹起伏不定,越发喘得急促,嘴角的血液还在不断流下,却已无力开口说话。

    他的身子微微颤动,白皙的皮肤此时越显得惨白。倒不是因为失血的缘故,而是他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扼制了他的灵脉,令他反噬不可自愈,面容憔悴。

    短短瞬息,他的双瞳已涣散聚焦不了,几近虚白,犹如油尽灯枯前的弥留之象。

    “瞧他伤重也不是假的,你先将脚拿开,让他缓缓。”

    涉月听花苡的话,刚要将脚从他身上移开,远处却忽的闪来一道青光,冲她杀去。

    她却愣了一下。好在花苡及时出手将那光拦下,她才不至于被劈成碎渣。

    花苡目视前方,冷眸一紧。

    “何人出手?既已出招,何不现身?”

    不知何时,山间薄雾起,此时笼了附近的山头,让周遭的景象变得不大清晰。

    只发觉天空的某端有一丝青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一股森寒的剑气迫近周遭,在她们身前一炸,直翻腾起她们的衣摆和长发,振动不停。

    “放开他!”

    薄雾那头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后声音落下的瞬间,一团青光闪耀,直破开谷中那阵幽红的光芒,如流星般疾落在她们身前。

    青光化作人形,那是个身形魁梧、模样老成的男子。此时手提青光长剑,目光锋锐,气势不凡。

    “快放开他,不然叫你们人头落地!”

    他再次威吓。

    却不等她们回应,他的身形便如光电一般瞬移,骤然出现在了花苡身前。

    青剑当头劈下,划过长空时,发出沉沉剑吟,如极恶之鬼,在讪笑,在狂舞。

    花苡应势而动,掌中一柄蓝剑及时出现,轻易将这一击挡下。

    她正要好好与他较量一番,男子却突然松了手,任凭青剑被她的力道弹开,他也被剑击的力量贯穿全身,受了伤。

    显然这自伤的方式出乎意料,花苡错愕了瞬间,没缓过神。

    男子则借着这分秒的时机,移形换影,堪堪从她身侧划过,转而飞向涉月。

    出招原是个幌子!

    他趁她愣神,一脚将她踢开,快速扶起地上那人,飞向一边的山头。

    “追!”

    下一刻几道身影在山间夜幕里追逐。几道光影穿梭在幽光之中,如星辰流动。

    花苡先行一步,绕道从他们侧边包围,抄在前头。

    涉月则在后头包抄,切断退路。

    “别管我了,快去开山!”

    伤重那人见势不妙,强撑着一口气打起精神,一把推开青衣男子,自己则从空中掉落下去。

    他已无力平稳身子,此去必定重创躯体。他虽不如凡人那般脆弱,可凭他眼下的状况,自高空猛坠,至多能保住性命。

    青衣见他意已决,只得恨恨叹气,狠了狠心转身飞向一侧的山头。

    他一路向下俯冲,身躯破风而去。

    长剑在空中蓄力,划满一道圆弧。

    眼见着青光在他头顶凝聚,越来越耀眼,仿佛变作巨大的光球,下一瞬便要劈向一座山头。

    花苡明白他的意图,即刻飞身追去,但终究是他快了一步。

    他终于积蓄完力量,猛力将剑上的青光激射出去。

    一道耀眼的剑光自空中辐散,形成一道硕大的圆弧形光影,如巨大的青刀一般直直切向了山头。

    那一瞬间,乱光晃眼,整个大地都颤动起来。

    山体瞬间分裂成几个大块,巨石滚落的同时,山体内部奔涌出一大股红色液体。

    血河!

    血液如洪流一般,自山体的缝隙里奔涌,流向山谷腹地。

    此处,正是那千具尸体所在之地。

    古书言,有煞术者,引阳血至阴尸,便可激其怨气,成其尸变,化为嗜杀傀儡,非死不灭……

    花苡恍然大悟。

    “你原是要炼制傀儡!故而杀人数千,你要造反么!”

    血液顺着山体的斜坡流淌得极快,眼见着不出片刻,位于谷中洼地里的阴尸的脚下已漫灌起血海,越来越深。

    周边阴煞突生,血气弥漫。

    阴尸脚下有红光闪烁起来,一个个清晰的咒印浮现在血的表面。它们彼此连接,变成更大的咒印。

    此前布在此处的法阵终于要觉醒了。

    不需一刻,傀儡便成。

    这关头若要阻止傀儡炼成,唯有在其鬼化之前毁了尸身。

    花苡悬身逼近尸阵头顶,伸手一握,佩剑“栖谲”闪着灵光出现在她手中。

    随着她注入灵力,栖谲周身蓝光猛耀。凛冽的剑气卷起厉风,直将脚下站立的数十具阴尸掀翻,载在血里。

    她以光化剑,布下千百柄利剑组成的剑阵,罩在阴尸上方,铺成“天罗地网”。

    出手的片刻,千剑齐吟,声浪滔天。

    眼看剑阵落下,华光威耀。

    却突生变数。

    剑影戛止在阴尸头顶咫尺的空中,无端停止攻击,不再落下。

    她握在手中的佩剑也脱离掌控,再召不回。

    同时觉察到栖谲剑满身充斥着陌生的灵力,远胜她不少。她每一次想将它召回,腹内便起一股烧灼之感。

    她才顿悟,是那颗珠子在散发灵力,在左右她的力量。

    它到底是何物?

    远处蓝光盛放,栖谲剑垂直悬停于空中,浸在一片幽蓝光芒中。

    清晰的轮廓在光芒中凝结,那是一朵朵蓝色的冰莲。它们飘在剑的周围,铺开如一片花阵。

    待冰莲化形完毕,栖谲剑沉沉吟动,而后只听剑身“铮”地一响,冰莲随之散成一阵花雨。

    花瓣翻旋,如狂风骤雨,一瞬袭向下方的空间。一朝倾覆,不可收拾。

    每一片花瓣都如利刃,穿透血肉,折断筋骨,粉碎尸身。

    眨眼间血雾翻涌,腥臭盈空,呜鸣凄凄。

    青衣赶到之时,一切已经结束。

    尸阵已破,他也被花瓣重创,鲜血淋漓倒在地上。

    “这点能耐也敢杀人练尸?仙条铁律,你犯的罪也足够死上好几回了!今将你捉拿,莫要反抗,否则罪加一等!”

    花雨停下之后,珠子也不再作怪。花苡简单调息片刻,落下地去。

    她来不及去想那珠子的意图,助她破局,所图什么?

    也无心关注栖谲与珠子之间的关联,无心去想它是吉是凶、是善是恶。

    只极速落在青衣身前,幻出一道锁链将他全身禁锢。

    青衣呕了几口血,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用力呸了一声。

    他本就长得不和善,那双阴鸷的双眸此时更显得可怕。

    他涨红了脸,怒声呵斥:“我杀人练尸?你可亲眼所见他们死于我手?也不知哪冒出来的丫头坏我大事!你可知破了此阵,多少人要因你而死,多少冤魂要死在魇尸手下!”

    那人声嘶力竭,倒像是真的愤怒,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花苡,杀气外露。

    “将军。”

    涉月飞身而来,一手拎着另一人的领口,将他脸朝地面扔在了青衣面前。

    先前这人坠下空去,涉月便随他落了地。他倒是真的受了重伤,连落地时都未使出灵力缓冲,险些晕死过去,还是涉月注入灵力才让他缓了口气。

    涉月道:“说吧,来龙去脉都给我交代清楚,要是有所隐瞒,刀剑可不长眼。”

    青衣男子看着面前人鲜血淋漓、气若游丝的惨状,那样凶神恶煞的眼眸里竟然闪烁起水光。

    “大人……”青衣唤了他一句,哽咽得抽泣起来,神情极是悔恨。

    忽而他又抬头冲他们吼:“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你们为什么要来搅局!现在好了,大家都得死,你满意了?”

    涉月道:“什么叫大家都得死,你设此傀儡之阵,还成我们的错了?你给我说清楚,有半句假话,定斩不饶!”

    青衣像是一下子泄了气,直起的上半身又坐了下去。他嗤地摇头轻笑了一声,觉得讽刺。

    “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们造的杀孽,现在好了,一切都毁了!平城乃至周边数城都等着遭殃吧,没办法了,大家都等死好了……”

    涉月没了耐心,白罹剑指向红衣男子喉间,冷眸看着青衣。

    “你唤他大人,此人对你很重要吧?你若再不说实话,他就得人头落地!”

    青衣脸色突变,一下子慌乱。

    他双膝跪在地上,因为被锁链捆绑不能站立,于是以双膝代替双足向红衣男子“走”去,挡在他身前,直面冰冷的剑锋。

    “别伤他,我可以告诉你!”

    涉月这才将剑收了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目光扫过红衣男子的时候,发觉他的眼眸里似有红光闪动,再一看又没了。

    青衣道:“你们所见的阵并非一般的傀儡阵,设阵也并非为了炼制傀儡,而是要毁灭尸体!

    引血入阵是可以炼制傀儡,但是若将阵法逆转,则是镇压邪祟的阵法,一般的阴尸自然……大人、你……”

    青衣说着,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扼住了他的脖颈,掐断他的话头。

    他忽觉窒息,侧头以余光惊恐地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心中恶寒。

    “嘘,你说得太多了,若是全让她们知道了,这场戏就不好看了。”

    一身红衣,正是原先躺在地上那人。

    只是他明明伤重,怎么却奇迹般地爬了起来?甚至连她们都没看清他是何时动作的,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红衣男子勾唇笑着,一击他颈后,青衣便昏了过去。

    他终于抬眸对上两道诧异的视线,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身量并未高出她们多少,逆光时却有种天生睨视的压迫之感。

    狭长的凤眼里,那双眼睛灵光不再,瞳孔发红,忽而如深潭般深邃空洞。

    眼神凌厉而又轻佻,一改原先清澈含光之态。

    “没想到区区几具尸体倒惊动仙君陛下了,真是荣幸。”

    此人语气轻狂,音调忽转,前后举止仿佛变了个人。

    花苡茫然看他一眼,不明所以。

    “你骗我?我还道你这点实力怎么可能杀人练尸,果然,你确有实力,何故隐瞒?”她视线瞥向青衣,“他忠心于你,却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那人轻笑,凤眸微弯。

    “将军所言也对也不对,我确有实力,但他是心甘情愿的,说不上利用。”

    花苡心中一寒。此人身份成迷,一眼看穿她的来路,着实可怕。

    不过也难怪,他杀人练尸都不费吹灰之力,探听个身份又有何难。

    “为何隐忍不发?”花苡冷声质问。

    “如此近的距离内钳制青衣,而不被察觉,你的实力远不止我们看到的那样,何必如此?”

    那人笑了声,语调越发诡异,深不可测。

    “你既猜不出,就当是我有心隐瞒,只为让这场戏更加有趣罢了。”

    涉月扫过他的面颊,见他面色苍白,说话声音却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受伤之人说话擒着点劲的样子。

    他亲眼看见他坠落地面,危急关头毫无护身灵力不假,怎么会……

    她目光下移,注意到他胸腹几个大的伤口仍往外冒着血。但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也未曾止血,好像从来就没有注意到。

    他浑身透着古怪,重伤至此,若不是天生耐力惊人或有不死之身,怎么可能说话是如此轻松之态?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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