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破障关
罗坚下狱,刘宇心情大畅,多日积郁一扫而空。
运气调息分感舒畅,真气在体内流动欢快,丝丝玄黄之气从红痣中渗出,夹杂在真气之中洗涤着刘宇的经脉。
玄黄之气有如强兵猛将,体内原本郁塞之处有如雄关,被一冲而过。等到收功,刘宇自觉精神旺盛,浑身充满了力量。
早起练功,顾明觉出刘宇的异常,诧异地问道:“小宇,你今日出剑迅捷了几分,可是昨夜有所突破。”
“正要向师兄请教。”刘宇把昨夜运气突破郁塞的事告诉了顾明,当然刘宇并不知红痣在暗中相助。
顾明笑道:“这是破障关,按说你习练运气之术不久,要到十月份方有可能,没想到半年时间就能初破障关,着实天资过人。明天师傅休沐,正好让他指点指点。”
刘宇和顾明与史阿不合搬出剑馆别住,王越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入虎贲之后已无意打理剑馆,决定让史阿承其门户,剑馆之事自然交由史阿处理。
得知刘宇初破障关,王越十分高兴,笑道:“破障关最考验天赋。为师当年用时八月破障关,史阿跟为师差不多,宋真是十个月,顾明是七个月,没想到你居然六个月就能破障。”
自打上次让徒弟挑衅刘宇失败,史阿越发忌惮刘宇,听闻刘宇初破障关,心中暗凛,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刘宇不用几年便能超过自己了。
虽说眼下刘宇并无争夺剑馆之意,但自己不能不防一手,这些时日刘宇和顾明不在剑馆,自己有些松懈了,毫无进益。
“破障之后不要急进,接下来一个月要多花半个时辰调息,稳固经脉,厚积方能薄发。勤练不辍,十年苦功下来便能集气入识海了。”
顾明问道:“师傅,我练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摸不到入识海的边。”
王越讥道:“练剑之人十中仅有一二知晓练气,练气之人能破障者不到一半,至于入识海更是万中无一。顾明,你再苦修五年再向为师问入识海之事吧。”
顾明吐了吐舌头,不再做声。
刘宇心中暗自侥幸,罗坚之事像重石压在心头,一朝移去念头通达方得顺畅破障。接下来四名弟子将修练中遇到的疑难向师傅提问,王越且说且练,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回到住处,杜平前来禀报:“宇公子,令叔家派人送信,让你明日去一趟。”
罗坚入狱后,喽啰或逃或散,顾明见杜平为人机敏,召他在身边奔走,每月给他六百钱,偶尔还传授他两招剑法。现在的日子安稳舒适,比起跟着罗坚厮混时强上数倍,杜平安下心跟着顾明做事。
明日并不是刘怀休沐,刘宇想了想,叫顾明一起将家中积攒下的十几万钱装入麻袋,雇了辆马车前往金市。
洛阳三市唯有金市在城中,位于北宫西南侧,上西门和雍门之间,占地数十亩。金市和南市一样,围墙圈地,开放四市门,中间是官舍,设旗亭,早晚通过市鼓开闭市门。
相较南市,金市要富丽堂皇的多,纵横的街道宽敞整洁,两旁的商肆装饰华美,院落相连,街道之上车马不断,行人衣着华美,各种香味交杂在空气中。
杜平好奇地打量着高鼻深目、金发碧眸的外番人,听着他们生硬的话语忍不住发笑;顾明在杜平面前摆出一副老成模样,看到大象、骆驼时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刘宇暗自感叹,丝绸之路开通,汉都洛阳成了万邦来朝之地,当年汉武帝威加四方,如今汉王朝已是风中残烛了。
金市最主要的功能是金融街和金属物品交易,金融街是为了方便外邦商使、商人将金银和五株钱之间互换,金属制品交易包括金银铜铁等器皿交易,铸刀剑、铜器等,当然外蕃物品买卖、丝绸香料瓷器等贵重物品交易也在金市之中,南市交易的是日常物品。
刘宇这次来是将五株钱换成金子,官方价格万钱折金一斤。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杜平的价值,先行到金融街打探了一番,杜平带着马车来到一处院落,从侧门进去,院中已经有人在等候。
杜平笑道:“公子,这家钱行九千七百钱兑换金一斤。”
客套两句,有伙计清点钱数。半个时辰后,刘宇带着个鹿皮囊走出院子,囊中有十五斤金子。回到家中,赏了杜平二百钱,杜平欢天喜地地走了。
刘宇交待顾明道:“铜钱太累赘,我与那家钱行说定,每五日一次前去将钱兑换成金子,我若有事,师兄便替我前去。师兄若需用钱,尽管取用。”
第二天,刘宇将八斤金分装两份,一份五斤一份三斤,用鹿皮袋装了前往族叔家中。果然如他所料,刘怀升任考功丞的事确定下来了,剩下的便是到西园纳钱上任了。
刘宏西园卖官(1),明码标价,二千石二千万钱,四百石四百万钱,崔烈的司徒只花了五百万钱,让刘宏后悔不已。刘怀升任考功丞并非买官,但升官同样要给钱,尚书台任命官员后,官员必须到西园交钱才能拿到印绶上任。太仆考功丞掌制作器械,并非肥缺,价钱是百分之一,也就是三万钱。
刘怀尴尬地道:“宇儿,为叔为官十余年,所攒下的积蓄用来买了这栋宅院,手头着实没有多少余钱,想向你暂借些钱付给西园。”
刘宇笑道:“侄儿能有今天,全仗叔父带我从乡间来京,蒸饼铺能被天子所知,也是叔父相帮。叔父要用钱,何谈借字,尽管开口便是。”
说着,刘宇解开随身所带的鹿皮囊,将金条倒在案几上,金灿灿晃人双眼。刘宇道:“这是五斤金,是侄儿送给叔父的贺礼,三万钱叔父付于西园,其余两万钱用于应酬打点用。”
刘怀连连摆手道:“我自有万余钱,只需借用两万钱。其他的你收起来,要不然为叔要生气了。”
刘宇拱手道:“叔父曾教诲过我,门阀士族之所以能长盛不衰,靠得是宗族互助。叔父若能位居高官,对我、对宗族都是好事,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略顿了顿,刘宇将后世的那句名言说了出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蒸饼铺生意兴隆,这些钱对侄儿来说并不为难,将来叔父可以提携族人,家族由此而盛,便是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刘怀感慨道:“你能有此远见,不悋惜金钱,成就必在我之上。既然如此,为叔就不再客套,钱我收下,定为家族多做些事。”
刘宇将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道:“此处还有三斤金,有劳叔父托人带给族中,一斤交于孩儿的爹娘,二斤作为兴修族学所用,我族要兴起,不读书可不行。”
刘怀对这个族侄是刮目相看,叹道:“族中有宇儿这样的俊才,重兴指日可待矣。”
注(1):汉代卖官自汉武帝始,至汉灵帝市场化,根据史书记载汉灵帝卖官规定: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根据官职的肥瘠而定。汉灵帝卖官时长七年,及至后来官吏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史书称许多想做官的人都因无法交纳如此高额的做官费,只好望官兴叹,徒唤奈何。
这就存在疑问,据记载,汉代朝庭仅支付朝官及朝庭直接任命官员的俸禄,地方官员由刺史直接任用,这笔钱该如何计算?天下官员如此之多,州、郡、县、乡,这些人的升迁都要按上述规定交钱的话,除了世家门阀谁做得起官?上交的钱是归地方所有还是上交中央?汉代重农抑商,商人有钱也买不到官,任官采用察举征辟制,那些被推举征辟的官员要不要给钱?士大夫阶层既然嫌崔烈五百万钱买司徒有铜臭,那他们本身做官不用花钱吗,铜臭之说从何而来?那朝庭官员岂不是个个铜臭在身?史书上记载出身贫微的官员钱从何而来?他们哪有钱做官?汉灵帝时三公频繁换动,史书记载曹嵩花了一亿钱买了太尉,如果人人都如是,光靠换动三公九卿汉灵帝也捞饱了,也就不会有崔烈拜司徒时程夫人的那番话。
综上所述,个人感觉单纯买官、非正常晋升是要按价给钱的,但“及至后来官吏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中的“后来”两个字,或许是到了汉灵帝死前才出现这种情况。本文根据自身需要,将正常晋升的价格定在百分之一,也就是说考功丞秩三百石,需纳钱三万。(书友莫细究)
《汉书百官公卿表》:吏员自佐吏至丞相,十二万二百八十五人,天下官员的大致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