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回来
小厮在姜玥示意下，前去叩门。
片刻，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过来开门。
看着应该比傅申大上一两岁，目测至少高了半个头。
乍看到姜玥，对方先是惊艳得两眼放光，随后又瞄到她身后的傅申，脸一拉，瞬间爬满不耐：“怎么又是你？”
说着，就要关门，却被姜玥上前，一脚踹开半扇。
她知道傅申为什么害怕，不肯前来讨说法了。
因为这少年是个太监。
家里有太监，那就说明，住在这院子的主子，是和皇字沾边的。
而再看傅家。
舅舅永兴侯早年伤了腿，长年卧床不起。
表哥傅玄虽在大理寺，担得却是闲职。
姜玥这个御封的郡主表姐吧，还恶名满天飞，被人到处传是狐狸精转世。
自家这样的惨状，再看看人家的门第，傅申哪里还敢上门硬碰硬。
“你主子呢？让他出来？”姜玥拉着傅申，大步不停地进了院子。
皇字粘边怎么了？
她还是皇亲国戚呢。
傅申还小，就算是闹到御前，她这个表姐也要为他撑腰，教会他挺直腰杆做人。
堂堂男子汉，什么时候被人打了，都要自己一拳一脚地打回来，跑回家当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
“您找我们主子干什么？”小太监被姜玥问得一怔，忙不迭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反问道。
姜玥指着傅申：“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啊，他踢蹴鞠砸到了我的头，我就对着他也踢了一脚。”小太监不以为意地回道，“一人一脚，不就扯平了嘛。”
“扯平了？”
姜玥陡然拔高音量，怒视着那小太监道，
“他砸到你，是因为隔着墙，没看到人，不小心造成的。而你，却是把他当靶子，直冲着他脸踢的？”
“一个无心之失，一个故意伤害，能一样吗？扯得平吗？”
小太监被怼得接不上话。
人却也是个脑子活的。
眸子转了转，很快便明白了姜玥此行的目的，瞟了眼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楼，息事宁人的赔笑道：
“是不小心踢重了些。既然您都上门来了，那咱家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姜玥眉尖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小太监：“怎么？打了人，不黑不白地道声歉就想完事？”
小太监一听，又愣了：“不是，您这几个意思，难道你们还想打回来不成？”
姜玥嫣然一笑：“不好意思，还真让你说对了。”
说完退后一大步，给傅申腾出地方，“动手吧，他刚才怎么踢的你，你就怎么踢回来？”
“你们敢？光天化日的还想上门打人？”小太监见软得不行，索性耍起了横，“你们知道这院子是谁的吗？”
他横，姜玥比他还横：“我管你谁的院子？你刚才打了我弟，就得让我弟打回来。”
“大中午的吵吵什么？不知道主子要休息？”
双方正争执不下，从那小楼处，大步走来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
“夏至哥，你可来了。”小太监见到侍卫，立即换上一副受气包神情，“他们，他们欺负人。还放话要用蹴鞠踢我。”
“嗬，年纪不大，会得倒不少，还知道恶人先告状。”
姜玥一把拉过傅申，指着他脸上的伤给那侍卫看：
“但是演戏也请演全套好吗？烦请好好看看，受欺负的到底是谁？”
事情都摆在明面上，那叫夏至的侍卫，看了看傅申的脸，又回头瞅了瞅那小太监，一巴掌就招呼到了他头上。
“你小子，下手够重哈，看把人脸踢的，都快成乌眼鸡了。”
骂完，转头看向姜玥，立即又换上一副活稀泥的老好人面孔：
“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小孩子家绊句嘴，打闹着玩，没什么好较真的。这样，我这里有几吊钱？您拿着买块糖哄哄你弟去？”
姜玥一听就火了。
敢情我们被打成这样，连眼睛都差点伤了，到你这却成小孩子玩闹了。
她从怀里摸出个荷包，抬手甩到夏至怀里：“我这里面银子都归你，让我弟弟照着你的脸踢两脚蹴鞠，如何？”
夏至一听自然不能答应：“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就是个路过，好心劝架的，你这踢我脸上算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管不了事，那你上前凑什么热闹？”
“赶紧的，要么把你们主子喊出来，给我弟弟赔礼道歉，要么就让我们踢回来。”姜玥一把推开夏至，拖着傅申就往那二层小楼走。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主子多半就躲在那小楼里。
若非不然，这小太监和侍卫不会不约而同地，频频往那瞟。
而且那小楼看外观，极有可能就是那什么主子的书房。
夏至见姜玥一意往小楼闯，也急了：“你这人还讲不讲理？怎么可以到别人家随便硬闯？”
“我怎么不讲理了。我弟弟挨了打，叫你们主子道歉不应该吗？”
姜玥拉着傅申，闷头一心往小楼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谁想要本王道歉？”
姜玥回头，朝着声源处望去。
突然就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只见那一身玄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不是萧绎还能是谁？
“怎么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姜玥的目光，在男人脸上上下下下地打量。
那神情，跟大白天撞见鬼差不了多少。
他不是去找陵王清算去了吗？
听说，至少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就是这院子的主人？
“是我。”萧绎似明白姜玥心中所想，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玥这厢不错眼地打量着萧绎，殊不知在萧绎眼里，此时的她，才是这秋日最美的风景。
姜玥中午刚洗了发，适才晾晒药材时，还未干透，只随意在头顶簪了根木簪，
又急着替傅申讨说法，门出的急，根本没想到戴什么帷帽。
于是就见阳光下着一袭淡黄色布裙的她，身姿绰约。
衬着那头乌黑柔顺的及腰秀发，远远瞧着，宛如一朵高贵的秋菊，典雅圣洁。
萧绎一步步靠近，恨不能现在就将这朝思暮想的小人儿揽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无奈光天化日之下，周围人太多，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