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更
钱宏涛自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节目组的承诺, 所以就让傅君迟放心大胆的针对曲静妍，而傅君迟出于对钱宏涛的信任大胆开麦，结果把自己买了一个彻底。
照常理来说看见节目播出以后风向不对, 就会马上换个宣传方式, 哪怕来不及, 至少把原来准备好的热搜关键词和通稿压下不发。
只是因为傅君迟和曲静妍同为尚娱乐文化有限公司的艺人, 哪怕曲静妍在公司没什么地位, 但是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公司的通道和资源针对曲静妍, 单凭傅君迟的团队就很难掌控所有方面，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一次在他们忙着发通稿买热搜找水军的时候，难免就在忽视了弹幕舆论方向的把控。
这也是傅君迟和钱宏涛对于傅君迟的名气太过于自信, 认为对付像曲静妍这种名声、风评很差的小明星不需要费什么劲，哪怕闭着眼睛胡说, 大家也会无条件的站傅君迟。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件事, 今日的曲静妍早就不是昨日的曲静妍, 在‘傅君迟侮辱女性’事件发生以后, 就像傅君迟粉丝说的那样，曲静妍真的靠蹭傅君迟流量起来了。
现在提起曲静妍, 至少很多人心中都有个印象，‘啊, 是那个还挺漂亮的小明星是吧？’
至于茶不茶，其实大家都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傅君迟粉丝说她茶, 傅君迟对家帮忙洗白曲静妍说她就是个很天真的小姑娘, 是傅君迟恶意大，双方各执一词，路人又不是法官, 没有兴趣评判这种事情。
再说原主本来也不是像曲静妍现在这样有意绿茶，她只是被剪辑和水军坑害了。有些人临时起了兴致去看当时傅君迟的粉丝举出来的所谓‘曲静妍绿茶铁证’的时候，完全是一张‘地铁老人手机脸’，发出了‘就这？就这？’的感叹。
总之愿意信的少，持无所谓态度的是大多数。
网友不感兴趣粉丝之间的争吵，他们只喜欢漂亮的小姐姐，更感兴趣的是曲静妍究竟整容了没有。
现在上miniblog的
搜索框打‘曲静妍’关联的头几个关键词分别是‘曲静妍真的整容了吗’‘曲静妍美商高’‘曲静妍整容医生’还有‘曲静妍傅君迟’。‘曲静妍绿茶’这个原本的头名，反倒被挤到后面去了。
所以这次曲静妍欺负人和耍大牌的消息被爆出来，许多人兴致勃勃的点进去，抱着想看美人的心灵丑陋的一面的稍微有点阴暗的想法，结果却看见了一个嘴炮王者狂怼绿茶和巨婴。
‘有一说一，我觉得她怼的没什么问题’
‘硬了硬了，那两个女的说的我拳头硬了’
‘曲的性格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她是只会哭的可怜的那种小白花’
‘美女怼人好爽’
没过多久大概是傅君迟的对家发现了问题，立刻把傅君迟的不当发言截出来，在底下疯狂带节奏。
‘就这傅君迟还说自己是鉴婊达人？’
‘傅君迟眼睛瞎说话贱，真不愧是看不起女人还要靠女人挣钱的男偶像，小人面孔表现的淋漓尽致呢’
‘傅是不是打击报复啊？我看他的粉丝好多都跟着骂曲’
‘傅这样不是第一次了，他还在f次方的时候就各种内涵队友’
‘按照傅粉丝的标准，傅才是最标准的绿茶！’
钱宏涛组织水军尝试反击了一次，试图把话题引回辱骂曲静妍的‘正道’上，但实在是黑傅君迟的人比关注曲静妍的人多太多了，就连水军都刷不过。
傅君迟为了处理之前的事情就在宣传费用上花了不少，他也是最近才火起来的，底子比较薄，前些日子为了和公司脱离，整个团队大换血了一次，为了让新团队能忠心会办事，钱宏涛咬牙砸了大价钱各处挖人。
除此之外钱宏涛还在想办法给他拿下奢侈品的代言，削尖脑袋想要挤进顶流的行列里，为此先要讨好杂志方，多上几个时尚杂志，刷一刷时尚实绩，然后看看能不能走媒体路线拿到秀场前排的票，还要给将来解除到品牌方以后讨好品牌方的费用留出来。
即使傅君迟的收入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他的花
销可是成倍的增长，原来还能支公司的帐，现在独立了花的可全是自己的钱。
不说捉襟见肘吧，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实在是和黑子、对家拼不起，只能默默的把热搜撤掉，试图装作无事发生。
可这件事虽然是傅君迟方挑起来的，但是什么时候灭掉、能不能灭掉，却不再是傅君迟方能够说的算的事情了。
《心动公寓》第一期播放时间在晚上八点，带着曲静妍上热搜是九点十五，十一点半的时候撤掉了热搜。
当晚似乎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偶尔有几个人刷一些有关于傅君迟的不好的话，也很快被傅君迟的粉丝组织人手卡黑掉。
但是来到了第二天早九点，关于‘傅君迟侮辱女性’的旧事重提，和‘傅君迟报复曲静妍’‘傅君迟鉴婊达人失格’之类的通稿就开始铺天盖地。
其中‘傅君迟报复曲静妍’这个关键词最容易和《心动公寓》关联上，所以节目组为了节目的热度悄悄的推波助澜了一番，毕竟只要节目能火，献祭谁不是献祭嘛。
大概在十点半‘傅君迟报复曲静妍’这个词条很快出现在上升热搜当中。
十一点，‘傅君迟报复曲静妍’上升到热搜第四十五位，在随后的一个小时内迅速上升到前三。
点进去就能看见营销号在其中图文并茂的介绍了傅君迟和曲静妍之间的‘恩怨过往’，还顺便带写上了之前傅君迟被疑侮辱女性的事情。
营销号指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就是傅君迟和曲静妍同为尚娱乐的艺人，傅君迟居然会多次对曲静妍进行负面／评价，还一次比一次用词严重。
虽然傅君迟的粉丝给洗的时候给出的理由是‘正是因为两人是同公司的艺人，所以傅君迟对曲静妍很了解，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这个理由明显站不住脚。
同公司的艺人说荣辱与共是有点过头了，但是怎么说也是共同给公司创造利益的关系，你可以不奶、不提携，但是不能破坏人家的风评啊，这样受损的不就是公司吗？
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放着那么多外人不去攻击，专门攻击自己人？这得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到什么地步？
还不如说尚娱乐为了帮傅君迟这个正处于急速上升期的艺人立稳鉴婊达人的人设，所以献祭了曲静妍这个不算特别知名的小艺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中间傅君迟方被逼下场只能砸钱撤了一次热度，但是到了晚上六点，这个热搜又重新开始爬升，双方资本再次对决，这次陷入了拉锯的状态，眼看着这个热搜的排名在上面上上下下十数次，从十点以后开始逐渐下降，于十一点彻底消失。
尽管连续一个月内傅君迟多次被攻击‘侮辱女性’，但是偶像就是天然比别的艺人血厚，只要不涉及到恋爱之类的绝对底线，其余几乎做什么都能够被粉丝原谅。
可问题在于，这个节目不是只有一期。
说个鬼故事——它是第一期。
“吴导，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了？”在终于解决完网上的所有问题以后，钱宏涛总算是找到了时间和机会与《心动公寓》的导演见面。
“怎么了？”吴导演脸色未变的反问他。
“这和咱们之前说好的恐怕不太一样吧？”钱宏涛气的不行，他把曲静妍塞进节目是为了给傅君迟洗白的，不是为了反向操作给傅君迟泼脏水的！
“来，钱先生先坐下，咱们好好聊聊。”吴导伸手示意钱宏涛坐下说话，别站着居高临下的，他看着碍眼。
“剪辑的事情你们插没插手？曲静妍采访的爆点你们说删掉我们就为了你们删掉了，你们说把重点放在曲静妍和别人吵架上，几乎一整集都是这个，说要突出曲静妍的反差、冷漠、没礼貌和两面派，我们也能做到都努力去做了，你现在不满意，我也不明白你不满意在什么地方。”
第一期剪辑过程中傅君迟的团队都要住在剪辑室了，节目组的剪辑人员不止一次的向吴导演抱怨他们管的太多严重影响了他们工作的热情和进度。
而且他们第一期本来就在赶工，原本时间只能说是
将将够用，还有人在一边各种指手画脚，剪辑人员心里有气，剪辑的的时候用了不少小心思和傅君迟他们对着干。
所以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才会这么好。
钱宏涛觉得自己简直要炸了，在傅君迟红了以后，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有人对他这么不客气。
但是钱宏涛提醒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要随便得罪电视台的人，接下来傅君迟还要继续录制，现在撕破脸只能是对自己不利，“但是您最后剪辑出来的效果并不是这样的，最终出来的效果是网上都说曲静妍怼得好怼的妙，是我们家艺人故意针对。”
“那你想让我怎么剪呢？素材就是这么多，我们已经尽量恶剪了，这是个真人秀，不是电视剧，我们总不能写好剧本让她们就照着演，台词一个字也不能变吧？你们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又何必把曲静妍送到这儿呢？”吴导简直要被钱宏涛的无耻和理直气壮气笑了。
“不是，吴导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钱宏涛立刻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吴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话噎了钱宏涛一下，但是钱宏涛还是勉强忍着怒火说，“能不能不把前因后果给的那么明确？这么剪辑岂不是大家都能看出来她说的有道理？”
虽然钱宏涛没看出哪里有道理，他只觉得一个女的说话这么牙尖嘴利半点不饶人让人十分厌烦，反正他是讨厌这种一点女人样的都没有的，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喜欢这种女人。
女人嘛，就应该柔情似水的，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只要依靠男人就好啊，自己去争去抢，不觉得很丢人吗？
争一时口舌之利，只会让人心生厌恶罢了。
“钱先生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吴导演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节目的赞助人吗？就算是赞助人老子也不要他的臭钱懂吗？看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家艺人在我手上，就算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更别说你家的那条笨虫。”
。
钱宏涛在吴导演这里碰了壁，回去却还要面对对着他一脸期待的傅君迟。
“钱哥，事情都解决了吧？”傅君迟一脸理所当然的问，“节目组同意哪种补偿的条件了？”
在钱宏涛去见吴导演以前两人设计的特别好，第一是打算让节目组放出曲静妍更加过分的‘真实花絮’，以证明傅君迟说的没有错，第二是让节目组接受傅君迟团队的插手节目组剧本的事情，他们发现光看剪辑还是不行，毕竟素材是有限的，还是得去创造素材。
吴导演就是不知道他们还想得这么美呢，否则肯定会说的更加难听。
“哪种？”钱宏涛冷哼了一声，“一种都没有！”
“怎么会呢？”傅君迟愣住了，“不是之前说好了？”
钱宏涛现在听见说好了这几个字就头疼，“哪来的说好了，谁和你说好了？这种事情又不能白纸黑字的落到合同上，人家不是想翻脸就能翻脸？”
“那怎么办？这个综艺我能不能不录了？”傅君迟一听钱宏涛这么说，下意识就要打退堂鼓。
傅君迟本人是最知道自己的情况的，他的人设让他维持的非常痛苦，几乎每句话都要斟酌，或者是按照团队给他写好的说，其实傅君迟本人既不能承担责任也不愿意自己思考。
为什么傅君迟当时上节目的时候会恶狠狠的评价曲静妍‘人品极为低劣’？就是因为曲静妍批评许宝儿的时候，几乎每一句话都是敲在了傅君迟的身上。
为什么就一定要承担责任，为什么就要直面困难？他一直以来不是就这么过来了吗？他有自己的粉丝的喜爱，周围人也会为他挡住所有风风雨雨，只要他能留住别人对他的喜欢，他就永远可以这样下去。
“不录了？”钱宏涛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向来知道傅君迟不能担责任，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这才是第一期，而且你要不靠后来扭转风评，这个黑锅你就背下了你知道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傅君迟抿唇，“反正网友的忘性都是很大的，这件事过去了他们就不会记得了
，反倒是我出现，会让他们反复提起。”
钱宏涛被气的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但长期以来和傅君迟相处的经验告诉他对傅君迟讲道理，傅君迟会不停撒娇耍赖，如果自己怒斥他，他就会低着头不说话，甚至还有可能会哭，然后对这件事更抗拒。
最严重的一次傅君迟躲在家里不肯出门，直到钱宏涛主动来道歉，连哄带吓，这才让傅君迟恢复了工作。
所以钱宏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语气平淡的对傅君迟说，“违约金你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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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宿主！这可怎么办啊？’系统发现节目播出之后，大众对于曲静妍的绿茶的认同度不但没有提升，反而降低了，慌得不行。
因为公寓内是没有断网的，所以曲静妍甚至能看到节目播出，当然是得躲在浴室里看，热搜拉锯的事情她也看见了。
说实话，虽然节目组因为提档素材不够只能把关于男女之间的争论这种敏感问题放出来，有些超出了曲静妍的预料，但是曲静妍是能看出来节目组真的有很用心的突出她们三个都有问题，至少曲静妍自己觉得自己茶的还是挺明显的，和顾昕怡不相上下，为此她给自己一个赞。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怼人的画面被放出来了，观众的感官最多也是‘她怼的好，道德绑架和谁哭谁有理太恶心了’和‘这个人嘴怎么这么坏啊，就这么judge别人’五五开。
如果不是傅君迟特别盖章定论针对曲静妍，还愚蠢的买了个热搜，最后引得对家资本下场，形势根本就不会向曲静妍有利的方向发展的如此迅速。
‘怎么能这么废物？人怎么能废物到这个程度？！’曲静妍简直出离愤怒了，‘我都懒得说他。’
曲静妍虽然嘴上说着懒得说他，但是要是能忍住她就不是曲静妍了，甚至过了没有五秒钟，曲静妍就气的开始在脑海疯狂怼傅君迟。
‘在占据这么大的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把事情办砸，傅君迟还能成什么事？饭都喂到他嘴里他能一把给扬了，他经纪
人是心善喜欢资助智力障碍人士吗？尚娱乐签下傅君迟是因为雇佣残疾人可以给公司免税吗？智力障碍也不属于四残之一啊？’
说完还不解气，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卧底，但现在我看出来了，这小伙就是个多面间谍，为所有要害他的人工作，然后专门坑自己人！’
曲静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还不需要慌，情况还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最糟糕的情况应该是公司发现了我有红起来的潜力，所以开始宣传我的真性情，给我营造耿直人设。’
‘但是目前看来还没有这个迹象，’曲静妍复盘了一下傅君迟失利的全过程，‘现在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只是傅君迟对家攻击他的一个由头，随后我全程就在其中神隐了，并没有公司下场营销我的迹象，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因为如果这件事让曲静妍自己来营销，她至少能借着这件事狂蹭傅君迟热度稳在二线，后续再有几个相应的综艺或者影视资源跟上，立稳这个人设，就凭曲静妍多年走这个人设积累的丰富的经验，冲到一线毫无问题。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她长舒一口气，‘傅君迟背叛了我不怕，但是我还有公司一姐孙雅诗，她绝对是最最坚定站在我身边的人！有她在，公司不会给我改人设的机会的。’
‘宿主求你别说了，’绿茶系统的声线几乎带着哭腔，‘上次就是您说傅君迟是我们最坚定的盟友，现在傅君迟反向疯狂送人头哪怕把自己赔进去也要破坏我们绿茶的人设，现在您又提孙雅诗，我真怕公司立刻给您资源啊！’
系统的字幕还没有彻底消失，曲静妍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系统和曲静妍两人都抖了一下，随后空气凝固了一瞬间。
曲静妍强装镇定的对系统说，‘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系统颤抖着说。
尽管两人达成了共识，但是曲静妍还是做了一番心里准备
，期间不停地对系统说，试图说服它，也试图说服自己，‘可能是原主的父母嫌我给他们丢人了所以骂我，当然也可能是傅君迟拿我的经纪人宋万里撒气，所以宋万里在那边受了委屈，所以来骂我，对，一定是这样的。’
曲静妍深吸一口气，点亮了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是一条宋万里发来的信息。
‘你看，我说的吧。’曲静妍语气轻松的说，然后顺手点开了信息。
刚看清上面写了什么，曲静妍整个人都凝固了。
【孙雅诗老师给你递了个本子，等你综艺录完刚好进组，合同我已经给你签了，你待会记得给孙老师发个消息感谢一下】
曲静妍：“孙雅诗我谢你八辈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 曲姐：不慌，没了傅君迟还有孙雅诗！
系统：（哭喊）曲姐你闭嘴我们就能赢！
二更十二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