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灵魂拷问
对于卫灵儿那颠覆认知又极端相反的新规矩，李木很不适应。偏偏那丫头还动不动就拿新规矩训练他，于是，屡屡挨罚——
“吃、吃饱了……”
“结结巴巴、唯唯诺诺，一听就是撒谎！罚！”
立马被塞了一嘴炒鸡蛋，李木哽咽着吞下，先打好腹稿，才敢回话：“吃饱了。”
“声音这么小？哼！一听就是心虚，罚！”
半个肉包子又被强塞了进来……
就这么在数不清的惩罚中，李木整天打着饱嗝，无语凝噎。
可怕的是，被拷问的还不止是这些日常的吃喝拉撒！
“说！你为何想要娶我？”
“我……嗝……我我我……”李木涨红了脸，自己都搞不清是因为心慌还是因为害怕。
卫灵儿这次却没往他嘴里塞东西，而是笑眯眯地捧着腮帮子撑到床沿上，异常耐心地看着他抛媚眼：“这个题目确实比较难，姐特许你思考一炷香，说实话哦！好听的实话，嘿嘿嘿……”
不停地咽着口水，李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躲开那女孩儿勾人的视线，盯着天花板，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炷香，努力地想把话讲顺溜：“因为、因为大人说，国君已查明夫人与他……哦不对，已查明你、你跟大人是假婚，有意、有意召你入宫，所以需要将你改、改嫁，方能断了国君的念、念想……”
卫灵儿笑不出来了，酝酿了一半的媚眼直接化成了一记眼刀：“就因为这个？那卫子渊为毛不把我改嫁给别人，偏偏给你啊？”
“因、因为……”李木暗搓搓地瞄了她一眼，舌头直打结：“大人说、说……说你选了我……要、要我接差……”
卫灵儿开始在心底磨牙：卫！子！渊！
书房里的某人“阿嚏”一声打湿了写了一半的折子，无奈揉了，换张纸重新写。
“那你说想娶我都是假的喽？”阴森森的语气，伴随着挠床板的声音：“还有应承我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嗯？接！差！”
“不、不是！”李木再傻也听出了危险，慌得不知所措：“是、是真的！都是真的！我我我，我应承的事儿，一定会做到，我写下来，我画押！我说过的话，一定、一定算数……”
“那你为毛要应承我这些？”卫灵儿打断他，继续挠床板。
“因、因为……”李木不敢看她：“我怕、怕你不嫁……”
“你为什么怕我不嫁？”
“因、因为……”声音弱弱的：“我我我、我想娶你……”
“那你为什么想娶我？”
李木：“……”这是怎么绕回去的？
俩人就这么又绕了两轮之后，卫灵儿气得直接从挠床板改成了捶床帮，捶完后还龇牙咧嘴地甩甩手，吓得李木就想挣扎着起来帮她看：“你、你手没事儿吧？”
“给我躺好！”卫灵儿没好气地把他按回去：“没让你动就不准乱动！”
给自己顺了顺毛，卫灵儿主动跳出这个死循环，换了个灵魂拷问：“那天，你明明很安全，为毛要追着我往山崖下跳？”
“因为你掉下去了……”
“我掉下去关你屁事儿！你为什么要跟着跳？”
“因、因为……”李木噎了一下，他当时都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好不好！
只能顺着逻辑硬推：“我当时看那马受惊，想过去帮你下马，就跟着追了过去，或许、或许是跑太急了……没刹住？”
“你丫！”卫灵儿恨得就要揍人，拳头落到一半硬生生转道往床帮上捶，快砸到床时又想起了手疼，只好再拐弯儿捶到了自己腿上，又是疼得一龇牙。
再次按下想要起身的李木，她咬着牙问：“就算你没刹住，也只是跟着掉下去吧？为什么要故意往崖壁上蹭？连剑都不要啦？那把剑你不是宁肯自己淹死也不肯丢的嘛！”
“因、因为……”李木努力回想着他当时那些迅速闪过的判断和决策：“我是想、想减缓下坠的趋势，争取活命的机会……”
“那你自己争取就是了，拉着我作甚？不嫌累赘嘛！”
“我不拉你，你会没命的！”李木这会儿倒是不结巴了，很认真地跟她讲道理。
“我有没有命关你屁事儿？你都自身难保了，不想着自己保命，操我的心干嘛？”
“我怎能看着你去送死？”李木急了：“你没命了我怎么办？”
“我没命了你怎么办？”卫灵儿歪着脑袋问。
“我……”李木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也不想活了……”
“为什么我没命了你就不想活？”卫灵儿压下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窃喜，不依不饶。
“我、我怕……”李木垂下眼睑，有些神伤：“我怕再回到从前、从前……没有你的日子。若是再也看不到你，听不到你……我就、就觉得没意思，活着没意思……”
哎哟我去！卫灵儿睁大了眼睛，这答案，可比她一直等着的那句“我喜欢你”更来劲儿啊喂！
“那那那，那你为何要帮我回家？”卫灵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因为……你想回去啊！”李木有些委屈：“不是你自己说的？那是你生活了十九年的家，无法割舍么？是你说的，如果不去探个究竟，你就无法安心地待在这里过日子。是你说，即便是一个圈套，即便是有危险，你也必须去，死也要死个明白……你都说成这样了，我只能帮你啊……”
“可如果我真的回去了，你不就再也看不到我、听不到我了吗？”卫灵儿总算找到了让她觉得不对劲儿的逻辑漏洞：“按你前面的说法，没了我，你不就活着没意思了嘛！那你还送我走？不想活啦！”
李木苦笑：“我那会儿……确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啥？”卫灵儿听不懂：“那会儿还没出府呢！又没溺水又没跳崖的，你怎么就必死无疑了？”
“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你跟大人是假婚。”李木很认真地解释：“我以为、以为你们是真的……若大人知道我背叛了他，还把他的爱妻给偷走了，一定饶不了我。所以我就想着，反正是一死，死在哪里不一样？如果那地图是个要命的圈套，能救你就救，救不了跟着死便是。反正，就算不是圈套，顺利地把你送走后，我也只能回来找大人领死……”
说着又小心地瞧了眼卫灵儿的脸色，语带忐忑：“我那会儿跳崖，可能、可能也有这个想法。反正自己活不成了，还不如……就、就想办法，尽可能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