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吓尿了
就算听不懂幕后的原委，梁帝的那句“卫夫人就不想着常伴英雄身边，辅助英雄匡扶众生？”，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个个心中大震！
那可是国君龙言金口、当众表白啊！她她她，她居然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拒了！
卫芸香傻愣愣地望着卫灵儿的背影发呆。
这个女人，明明懂那么多她听都没听过的诗词歌赋，却偏偏自诩为啥都不懂的乡野丫头！明明得国君青睐，皇室觊觎，却偏偏死守着一个不屑跟她圆房的卫子渊，还为了他的一群狗，不惜以身犯险、顶撞国君！
所以，她留在卫子渊身边做小，并不是因为担心太子不要她，才退而求其次地来攀卫府高枝？
所以，她是真的，对卫子渊情有独钟、死心塌地么？
所以，她是真的……从没想过去争抢太子妃的位置吗？
卫芸香只觉得心中憋闷、百味杂陈。自己费尽心机斗了这么久，居然……只是斗了个寂寞！
林海生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是早就看出了梁帝的小心思，但没想到，他那个一向高傲的父皇，竟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当众表态，还偏偏被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给硬生生拒了！
这般打脸，可让国君如何下得来台？
咬了咬牙，林海生硬着头皮打破沉默：“父皇，儿臣游历山水之时，曾被漫山绚烂的野花吸引，命人移栽了几棵带在身边，妄图日日观赏。可谁知，那野花孤零零地立于盆中，竟显得普通粗陋，全然没了山野间的那份耀眼风姿。与自小生长于花室盆栽中的牡丹芍药相比，更是黯然失色，单薄孱弱。不出几日，野花便枯萎凋零，奄奄一息，儿臣寻了最好的花农都没能救活。那花农告诉儿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理，花儿也需要适合的土壤才能生存。野花离了山野，就相当于失了赖以生存的根基，无根之花，必然枯死。不如放其于乡野之中，任其肆意生长，璀璨生辉，即便不能时时带在身边，但至少，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明媚春光可以欣赏。望父皇明鉴！”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只是心思各异，各自忐忑。
良久，江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又过了很久，确定梁帝的随从均已跟着国君离去，林海生才暗搓搓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招呼着大家各自散去。
一回头，发现卫灵儿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看去，身上还微微发着抖。
林海生又好气又好笑。
这死丫头，怼国君的时候那叫一个视死如归、凛然正气，如今国君走了，才知道后怕么？
憋着笑轻声唤她：“灵儿？国君走了，可以起来了！”
好半晌，卫灵儿颤巍巍地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似是总算确认了危机已过，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去，跪在一旁的青儿和翠儿赶紧伸手扶住。
在场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心里一荡，卫府的下人和府兵们更是个个内心复杂，感动不已。
那个不惧龙威、只为替他们出头的小夫人，终究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啊！却能为了卫府，为了他们，如此刚烈英勇，不计后果，当真是，令人好生敬佩！
紧接着，就在所有人都还回味着方才那一番惊险万分的斗智斗勇时，卫灵儿用她那打着颤的柔媚嗓音，清晰无比地讲出了让每个人都终生难忘的话：“快！快扶我去净房！我我我，我要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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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行山密林中，一处被遗弃多年的猎户茅屋，破败不堪地隐匿在无序疯长的灌木荆棘间，而漏风的门窗处，却挂着一束束新鲜的艾草，将山间的蚊虫阻隔在外，营造出屋内一个尚能待得住人的小小空间。
林沐凡四肢酸软地被扯成一个“大”字，双手双脚敷在软塌的四角，瞪着正立在床前默然不语的叶青云，咬牙切齿：“你……你把我舅父怎样了？”
叶青云淡淡冷笑：“一个毒入骨髓的人，还能怎样？轮得着别人动手么？”
林沐凡质问：“那块玉佩……？”
叶青云也不瞒她：“只是我去他坟中借来一用罢了。”
林沐凡心中一痛，眼泪差点儿出来。虽是早就知晓的结局，但被人如此明确地告知，依然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十几年的“父女情”，都是真实刻骨的存在，岂是换个身份就能抹灭的？
叶青云见她神情悲恸，不禁有些失神：“你如今这般境遇，竟还有心思为一个死人难过？”
经他提醒，林沐凡这才回过神来。
她依着提示，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北行山下，还没来得及找人问明净莲庵的具体方位，就被绊马索撂翻在地。未及起身，几个蒙面人一拥而上，直接将她封了穴道、套了麻袋。再度醒来，便是这副任人鱼肉的光景。
暗叫不好，林沐凡强作镇定地问：“你引我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呵呵呵……”叶青云如魔怔般痴痴地笑了：“我也想知道，那卫子渊，守着个人间尤物，却碰都不碰，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说着，他俯下身，直逼林沐凡的面门，细细地打量着她：“只是……因为你么？”
“什么？”林沐凡微微侧头，躲开迎面扑来的热气，厉声道：“叶青云，要杀要剐，你给姑奶奶一个痛快，休想拿我去要挟大人！”
“呵呵呵……”叶青云将头埋到她的颈窝，笑得凄凉：“我要挟他？我如今这样，还能要挟谁？”
“叶青云！”林沐凡膈应地怒道：“你究竟想怎样？快起来！”
“想怎样？呵呵呵……”叶青云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吻了上去，含糊地呢喃着：“如果，你给了我，那卫子渊，是不是就能心无旁骛地去接纳天神的女人了？呵呵呵……谁知道呢？我败了那么多次，岂敢奢望这一次就能赢？若是仍赢不了……”
林沐凡无比震惊地看到，叶青云发红的双目中竟晕起了丝丝水雾，惨然又无助。
“你……”震惊之余，林沐凡拼命挣扎着，却苦于四肢受缚、穴道被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似已疯魔的男人，面色诡谲又阴鸷，渐渐逼近，欺身而上。
眼泪不受控地汩汩而出，林沐凡痛苦地发现，自己不知被下了什么药，别说反抗了，居然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却又传来叶青云那低沉性感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她惺惺相惜：“你我都是被天神诅咒之人，反正早晚都是死，还不如，先好好活一次……我也好久，没像个正常人那般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