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诡异的救治
来人并不答话,只是往他口中塞入了一块儿奇怪的东西。明明是个硬物,却是入口即化,泛着苦意,却又醇香甜腻。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喂着吃下了好几块儿。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毒药吗?旋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若真想他死,何必这么费劲儿?方才只要不管他就是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他艰难地嘶哑道。
来人仍不说话,只是继续往他嘴里塞那个奇怪又好吃的东西,穿插着再喂他喝几口那个酸酸甜甜的水。
李木无奈,只好换个问法:“你是……卫大人……派来的么?”忽地心里一动,他竟然已有力气说这么多话了?都还没来得及调息运功呢,怎就恢复得这么快!
那人仍不理他,只是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儿清凉酸甜的硬物,答非所问地硬声道:“含着。”
那是一个陌生的嗓音,隔着耳中残留的微弱轰鸣声,闷闷地传过来,难辨男女。
一头雾水间,李木只觉得口中喉间瞬时溢满了清凉,直蹿上鼻腔,冲入肺腑。辣椒水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丝灼痛,也随着蔓延开来的清凉,偃旗息鼓。
猛然间,拥着他的身体一震。
李木感到衣领被扒开,那个微凉光滑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抚过他胸前被竹针扎过的地方。强烈的刺痛传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刚刚调匀的呼吸也跟着起了一丝紊乱。
揽在他左臂上的手指又紧了紧。
他被重新放回到柴草堆上,耳边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陌生响动。完全不明白那人要干嘛,他忽然起了好奇,哑着声音问:“你为何……不让我看到你?”
那人依旧不答话,自顾自地忙活了一阵,又返回来抱起他,将他放平躺在一个又暖又软的陌生触感上。
莫名间,李木正要再次询问,嘴里却被塞入一团绵软干燥的陌生布料,耳边再次闷闷地传来那个难辨男女的声音,言简意赅:“咬着。”
还没容他反应,上衣便被解开,胸前擦过一个湿润清凉的触感,蚂蚁啃啮般的痛楚瞬间加重了好几倍。李木被蛰得一咬牙,这才明白,那人为何要往他口中塞上一团布。
好在那瞬间加重的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只是稍微加速了一点呼吸,便适应了。鼻尖嗅到一个类似烈酒的陌生气味,大脑却被刺激得愈发清明起来。那个人,是在帮他疗伤么?
果然,那个微凉光滑的手指再次抚了上来,在方才痛感加重的地方,细细地涂上了药膏。
陌生的草药味儿隐隐传来,煞是好闻。涂过药膏的地方,也不再灼痛难忍,凉凉的,润润的,伴着一丝轻微的刺痛与麻痒,顺着伤处渗透皮肤,直没入正在血管筋脉中缓缓流淌的那股暖流,融为一体。
就这样,那个微凉光滑的手指,将这个陌生又神奇的药膏,给他涂遍了全身。那人就像亲眼见过他被动私刑的过程似的,明明都是些肉眼难辨的伤口,却是一找一个准。
他不只是被翻过身涂了后背、后腰的伤处,连下腹和大腿根部的重灾区,也被扒下裤子,细细地涂了个遍,一处伤口都没放过。碰到一些重要的穴位,还会轻柔有力地给他推拿揉捏一番,甚是舒服。
不一会儿,李木就适应了这个疗伤的流程,基本上不再会被那个快速来去的加倍痛感所影响,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可就在这时,最先涂抹药膏的地方,却愈发的麻痒刺痛。
像是骨髓深处有无数颗种子,忽然生了根发了芽,迅速地穿透筋骨,冲出肌肤;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锉刀,在他的骨骼上敲敲打打,刮刮蹭蹭;又像是有无数根微小的绣针,在血肉间穿针引线、缝缝补补,刺破皮肉,进进出出。
李木心下大骇,那个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已来不及吐出布团问个究竟,这个陌生又难耐的痛楚便愈演愈烈,愈铺愈广,顺着涂过药膏的地方,快速地蔓延开来。只逼得他牙关紧咬,呼吸急促,却苦于全身失控,想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耳边的轰鸣又开始加剧,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夹杂着急促的心跳与呼吸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耳膜,嘈杂混乱。
正难受得挠心挠肺间,两个温热柔软的手掌,一左一右抚上了他的太阳穴,有力地稳住了他不自觉的剧烈挣扎。
伴着缓慢的揉搓,一个光滑温润的触感轻轻地抵在他的脑门上,夹杂着硝烟味儿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丝隐隐的清香。
一个有些哽咽的压抑嗓音隐约响起:“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好……”
倦意袭来,李木的神志开始模糊,却又很快被浑身难耐的疼痛蛰醒。
他死死咬着口中那团陌生的布料,心跳急促,呼吸凌乱,意识在困倦与痛楚间左右摇摆,耳中却隐隐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无词哼唱,婉转悠长,轻柔动听,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痛楚减弱,亦或是过于疲惫,李木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昏昏沉沉间,心跳与呼吸也逐渐放缓,趋于平稳。
他感到自己不知何时又被那人搂在了怀里,带着硝烟气息的体温,隔着柔软的陌生布料,暖暖地裹着他。
耳中探入一个湿润柔软的触感,一进一出间,嘈杂声渐弱,一股清凉的气息,伴着熟悉的虫鸣与风声,伴着那个愈发清晰的悠扬曲调,涌入耳膜。
李木心下一宽,终于又能正常听到外界的声音了,他的耳力,算是回来了……
倦意再次袭来,神志开始不受控地离他而去。
就这样,伴着采耳般的舒适微痒,裹着陌生的柔软触感,李木迷迷糊糊地沦陷在这个让他无比安心的温暖臂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