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议定
湘竹苑，韩宗玄听了一会几个少女的交谈，发现王世贞说自己愿意嫁过来后，她大姐二姐居然开始数落韩玄的不是，第一件就听得他尴尬的收了神通，心知还是过去打打岔的好，否则，别真的把这基本到手的正妻给说飞了就不好了。
湘竹苑进门右边小道，三女缓走着，王世清眼尖，透过一小丛竹林看见韩宗玄过来，忙说：“他过来了。”王世雯扭头看了看，忙最后劝道：“三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只要我们都不愿嫁，同气连枝，便是老祖宗也不会强要我们哪个嫁过来的。”
王世贞看了大姐一眼，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大姐这么倔呢？自己不愿意嫁过来也就罢了，我要嫁过来居然还拦？
沉默间，韩宗玄到了近前，躬身施礼后说：“抱歉，先前担心你们再揍我，所以不敢作陪。可我想了想，这不是待客之道，而且我也确实有错，以前那般作为，实在抱歉，请几位仙子原谅。”
“呵，这是做什么？”王世雯冷笑，“污损了我们名节，轻飘飘的一句道歉便想揭过吗？”
“韩公子客气了。”王世清轻轻拉了一下大姐，这种事情，难道还要韩玄拿出些补偿之物？名节岂能这般衡量？那样做岂不是自污名节？
王世雯也是气上心头，醒悟失言，忙开口补救道：“我可不是让你拿什么钱财灵物赔偿，只是你知不知道，如今我们姐妹出行都抬不起头？”
韩宗玄无奈，只得又是一阵赔礼道歉，口称罪过，忽而想到孙婉婉当初捅自己那一刀，便拿出一把刀，双手托着递来：“我犯了错，几位仙子若实在气不过，尽管捅我几刀出气。”
王世雯呆了一下，她倒是蛮意动的，可那样做就委实过了。王世清冷颜问：“韩公子这是以退为进，逼我们让步？你若真有心悔过，以后见到我们尊重些就是，我们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我还不够尊重？韩宗玄腹诽，那之后你们几次找过来报复，我可有反抗过？可被你们揍了好几次了。他再次躬身应道：“是是是，以后我断然不会再失礼。”
王世贞却是接过那刀，看的韩宗玄有些眼皮子跳，这……她不是愿意嫁给我的吗？怎么？
“韩公子，这刀我就收下了，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话，否则将来你若是还有冒犯，”王世贞将刀收起说，“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说那些了，”王世雯开口道，“韩玄，如今什么情形咱们都明白，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韩宗玄故作不知她们的心思，沉吟片刻才说：“几位仙子都是天之娇女，不单容貌是世间少有，才情更是超凡，我自然想讨得一位同生与共。”
王世雯瞟了他一眼说：“想的倒挺美，我们若都不答应呢？你可会强娶？世家之间这种事可委实不少。”
韩宗玄摇头叹道：“到底是先前唐突了几位仙子，若几位仙子当真不愿，我却不会纠缠的，更不会借宗族之力来强行求亲，我可是才说过不再冒犯你们的。”
王世贞看大姐还要说，却是进前一步对韩宗玄说：“长辈们若问你，我大姐和二姐你便不要提了，我愿意与你处处看。当然，你若是不够优秀，我便是嫁过来，只怕也不是你的福气。我这么说，你还敢娶么？”
韩宗玄笑了，他倒是没想到这王世贞这么敢言，一时倒真觉得她很不错了，也懒得再装，躬身揖礼说：“有何不敢？我自问称得上是俊杰，佳人且拭目以待。”
雅阁中，韩德宏收了神通，笑问：“浩然兄，我家这后辈如何？”
王浩然拱拱手：“甚好，甚好啊，不过我家明珠也不差，这小子能不能得她真心还不好说呢，你可莫高兴得太早。唔，我们先说好啊，她若是犯了忌讳，韩家可以降她妻位，却绝不许害了她。”
“放心，你王家正气盈门，我韩家可也不差哪里，如今咱已算是亲家，我且与你说个趣事。”韩德宏说，“就这小子，前阵子出门时难得干了件糊涂事，抢了个小家女子，具体缘由我也不知，但听他自己所说，后来这女子想不通，捅了他一刀，还用了些江湖把式收拾他。你猜如今什么光景？”
“强抢民女？这算什么趣事？”王浩然凝眉说，“那女子便是杀了他也是无错。”
韩德宏老脸一僵，倒是忘了这位浩然气的脾性，尴尬的说：“哈哈，也不算是强抢吧？三媒六聘，侧妻之位，若非她父母不愿，这小子早将一家子都带回来了。而且如今这晜孙媳乖顺的很，若非她家委实太弱，我都想提她作宗玄的正妻了。”
王浩然摸摸下巴说：“如此的话，倒还说得过去，难怪方才那小子拎把刀出来，看来是真打算让我家明珠捅他几刀出气啊，我原也以为是他以退为进之计。”
“他这般大度，你还担心家中后辈受欺负么？”韩德宏笑问。
“这两者却是不同的，”王浩然摆摆手，叹息说，“心之所爱，必然极尽包容，可我家这就不一定了，罢了，不说这事了，还是大事要紧。”说着，正襟危坐，面色严肃起来。
韩德宏也没了随意的模样，沉思片刻才问：“你家数位俊才在朝为官，可有内幕消息？”
“女皇上位以来，初时颇为隐忍，可这两年动作频繁，有些事目前连我都猜不出其目的。”王浩然微微皱眉，“只能初步推算她应该谋划极大，也不知是董氏哪位在背后指点？你们家向来是灵通的很，难道就没有丁点发现？”
“没有，江湖事不少，可与大齐有关联的就不多了，董老二出手清洗绝灭数十个小家族算一件，围杀蛇妖王也算一件，加上镇南军叛乱与墨相平叛也算一件，再到前不久董氏六祖天渊海下战书，就这些，都是表象，内里藏着什么就不清楚了，只能猜。”韩德宏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说。
“清洗家族，这个无外乎两个意思，一方面拔除些不听话的钉子，顺便敲打敲打在底线边缘试探的老狐狸。”王浩然分析，“你有被清洗的家族名单吗？”
“呐。”韩德宏递来一张纸，“浩然兄，今时不同往日，我感觉这次隐藏的事情一旦爆发出来，恐怕就是比之黑暗年代动乱也不差了，要重视啊。”
王浩然不置可否，北荒王氏是他一手建立，至今不过七代，传承五百年，全靠他撑着，不低调些怎么行？当初可没少被那些传承久远的大族欺负。四百多年前，自己踏入了王境，助那青雪仙子拦住了一位大妖，青雪仙子不领情反倒对自己出手，自己反手将其镇压了十年，自那之后，这些大族世家才算是承认了北荒王家的地位。
接过去，入目第一个家族就让他错愕了：“曲江赵氏？你说这是小家族？而且那位可还在啊，绝灭之说简直是笑话。”
“据我所知，那位似乎对后辈太过失望，已经没有重整氏族的心思。”韩德宏指节轻扣玉案说，“曲江赵氏已经不再位列大族中，甚至小族中也没有，等若消亡。”
王浩然不再多言，依次看下去，越看越觉得不简单，椎阳李氏，安亭古氏，驼城风氏，这三个氏族可都是有灵境底蕴的大族。
最可怕的是这三家是悄无声息的被抹除了啊，王浩然自问，哪怕是他出手，也必然会有些动静，除非还有一个同境帮手为自己掩盖。若是两位王境对自己出手，毫无疑问是绝无幸理！
“董氏这么强？”王浩然问。
“董氏六祖确定是王境，还有个老怪物在我族情报中疑是王境，有传闻说那是董氏老祖，若传言为真，董氏就有些深不可测了。”韩德宏说着，端茶慢品，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很忧心。
王浩然思虑了一阵，毫无头绪，叹气说：“无论董氏有何目的，终究不可能与整个天下为敌，我们只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就好。”
“是这个理，”韩德宏点头说，“不止我们两家，我已经先后与极西陈氏，安平张氏，临季赵氏通过气，他们近日便会来人商议此事。”
“嗯。”王浩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韩道友，我这趟来其实是求些经验的，我家这点破事也算是传的人尽皆知，不知韩道友可有解决之道？”
“哈哈，浩然兄，论修为，我不如你远了，可若说这家族传承之道，你可真就不如我。这却是问对人了，”韩德宏笑了，慢慢解释道：“浩然兄创下北荒王家，之后屡遭针对，又迎难而上踏入王境，之后却为何依旧藏锋？没有去找那些欺压过你们的氏族的麻烦？”
“嗨，韩道友这话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王浩然捋捋袖子。
“然也，确实有这问题，可浩然兄有些藏锋太过啊，卢家所为，便是那些家族的试探，”韩德宏指点道，“若浩然兄当时不管不顾，直接打过去，卢家六位明珠，岂会只落来那么一位？还敢倔成那样？以至于如今第七代只几位明珠？”
“这……”这话说到了王浩然的心坎上，他离席揖礼问，“韩兄这么说，是有办法解决？我王家修浩然气，这晜孙媳眼下可占了理，我是当真无奈。”
“这事也容易，我家中一位后辈遇人不淑，被我迎回来了，便与那万明小子作个妾室如何？”韩德宏笑说，“我看那万明小子是个老实人，想来不会欺负她是再嫁妇吧？”
王浩然愣了一下问：“这……万明心善的很，肯定不会欺负她，可这般庶子扶为嫡长，与世家传承之道不合啊？这般做岂非惹人耻笑？”
“耻笑怎么了？”韩德宏撇嘴，“你王家都被人用绝户计了，还在乎这？卢家就是盯住了浩然正气的弊端，欺负你们不敢乱杀人啊。我问你，我这法子可犯了什么忌讳？”
“没有，”王浩然沉吟片刻叹道，“那就这么办吧，她敢断那些侧室念想，却绝不敢对你家后辈那么做，我便也不要脸一回。”
韩德宏笑说：“哈哈，这哪能叫不要脸呢？传承为重啊。我家后辈稍后我会派人去说，大概是不会拒绝，可就怕万明小子太实诚，你们家可有好几个书呆子。”
王浩然撇撇嘴：“嗨，万明又不是读呆了书的，这种事，他又不是笨蛋，哪里会不明白？只不过是心太软，还依旧对那女人抱有一些期望罢了。如今，另有机会送到了眼前他岂会抓不住？”他言语中对那卢明姝也不再有客气了。
“这不就结了，实不相瞒，韩家女眷中也有几个这般闲人，”韩德宏笑说，“你看可有什么人耻笑我韩家？”
王浩然叹道：“这世道，我以诚待人，人却虚言以对，当真是……一言难尽。”
两人闪身回了正堂，韩德宏开口道：“全伟，喊宗玄送她们回雅阁第七院。元幂，你去静心阁传唤下全恩，就说我在宗祠等她。”
韩全伟拱手离开，跨过门槛石却是正好听到老祖说完，怔了一下，略停了一下才走出去。脚下却是略略放缓，走过半条廊道，便见元幂赶上来。
“元幂，老祖怎么忽然叫全恩去宗祠？可是她做了背德之事？”韩全伟小声问。
“全恩哪会那么不懂事？她自被迎回就一直待在静心阁，去哪里背德去？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好？”张元幂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还真信了胡氏的鬼话，觉得她是背德之人？”
“那为何会是叫她去宗祠？”韩全伟焦急道，“你别瞒我，真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或许还有办法转圜。”
“嗨呀！你连自己亲妹妹都不相信？”张元幂一把揪住他耳朵，“说，你是不是还不放心我呢？难怪这些年我一出门你就非得要跟着，我都嫁给你这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你还怀疑我？我当初真是眼瞎了，怎么就看上你了，你这没良心的！我咬死你啊。”
韩全伟被她一口咬在脸上，连忙开口讨饶：“别别别，唉，这不是那人……呸呸，我还提她做甚，爱妻松口，我没怀疑你，那不是喜欢跟着你嘛，别咬了，有正事呢。”
张元幂放开夫君，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人看见，这才整理了一下说：“晚上再收拾你！韩全伟，你要是敢躲，我把你那些妾室通通废掉！”说完便去往左侧廊道。
“可使不得，”韩全伟赶紧几步跟上小声劝道，“这样吧。”他说着拉住爱妻，凑去耳边说了一句，张元幂将信将疑的问：“夫君此话当真？”
“自然，爱妻不会拒绝吧？”韩全伟得意的拿出个紫光流转的果子。
“哼，算你识相。”张元幂转怒为喜，接过那果子收入储物玉说，“夫君快去快回。”
韩全伟轻吁一口气，自去找儿子。
张元幂七拐八绕走到一处阁屋前，这阁屋不与周边廊道相接，显然是后来添置的。她抬手轻敲：“全恩小姑？”
“唉？嫂子怎么来了？”内中传出声音，下一刻门打开来，却是个穿着长衫长裤，头裹布巾的女子，一身皆是灰色，看着颇为清瘦。
“小姑，老祖让我喊你去宗祠。”张元幂说着，又反手掩上门问，“小姑，虽说我不该怀疑你，可眼下这情形，宗祠重地，没有大事可不会允许我们女眷靠近的。”
韩全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转而又涨红了脸，又羞又怒，可到底是忍住了，平复了下心情说：“我没做什么烂事，既然老祖让我去，我便去呗。”
说罢，却是闪身就出了门，张元幂懊恼不已，急转身去看，小姑子已经转过了廊道不见了身影，只能闷闷掩了房门回去自己院子。
韩全恩一路疾步走着，临近宗祠却也紧张了起来，虽说她自问没什么背德之处，可进宗祠，对一个成年女人来说，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啊。
宗祠庙堂外，她忐忑的看了看守宗祠的老人，这位她应该喊什么来着，唔，之前来宗祠还是幼童时，这都快30年了吧？好像是曾祖？
“曾祖？”
“嗯，小恩还记得曾祖我啊，”那老人却是笑眯眯说，“进去吧，老祖就在里面等着呢，倒不是什么坏事，不用这么紧张。”
韩全恩略略安心，进了庙堂，看着眼前那诸多灵位，儿时的记忆渐渐清晰，她定了定心，跪下叩拜：“韩家第三百七十二代不孝女敬拜祖上。”
“一拜即可，起来吧。”韩德宏从侧堂走出，“跟我来。”
韩全恩起身跟随，却是直入宗祠后堂静室，看老祖坐于台阶蒲团上，便再次拜礼。
“之所以叫你来这里，也是老祖我也不知这般决定是对是错，你且听我说完，莫要插话。”韩德宏指了指下方蒲团，“坐。”
韩全恩恭敬跪坐。
“当年胡氏来人求亲，那时观之尚可，你也未有异议，故而应下，却未料那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至于你多受磨难，这却是老祖我识人不明之故。你不是好奇我是如何知道你境遇的么？却是老祖好友在胡氏作客时有所感应，你那般遭遇，他本就不喜，离开后恰巧来找我，一时说起，我才知晓。”韩德宏长叹一声，顿了片刻才说，“胡氏如此辱人，我本欲大闹一场，终是因诸多顾忌只是把你迎回来，不过，这事却不可能就此放下，我韩家子孙，岂能平白受辱？！”
“迎你回来，我也不知如何安排你，毕竟没能拿到休书，只能立一静心阁，也是希望你莫因那般遭遇便沉沦苦海，所幸你到底是我韩氏子孙，意志坚韧，如今看来，已经内魔扫清，老祖我甚是欣慰啊。”韩德宏微有些笑意，却一闪而逝。
韩德宏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问：“我为你寻了个好人家，文道传承，正气浩然，你可愿意？”
韩全恩愕然，自己可没拿到休书，依旧算是有夫之妇，如何再嫁？这事传出去，对韩家和那未来夫家都是极为丢脸的事。
“你这般情况，自然不能明宣世人，所以，你若答应，回去后就梳妆整齐，在静心阁等待就是。”韩德宏哪怕脸皮够厚，说到这里也有些感觉老脸微热，“如此行事虽有些不对，可对你和你那未来夫婿都算是好事，你可愿意答应？”
这……这怎么答应？韩全恩已经有些羞得想钻地缝了，老祖这……这分明就是让她背德啊！她正要拒绝，想起老祖说的文道传承浩然正气，已经明白那所谓的未来夫婿是谁了，王家第六代长孙王万明。
“老祖，他眼下还只是憋屈，若再接纳了我，岂不是粪盆糊脸？他会愿意？”韩全恩问。
“放心，他没得选择，王氏还只是新进世家，底蕴不足，其他世家哪个愿意平白得罪卢家，还把自家后辈嫁去做小？”韩德宏劝道，“况且以他的性格，只要你诚心侍奉他，他必然不会辜负你，否则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也要把你塞过去。”
韩全恩犹豫再三，终究是咬牙点了头，家族虽把她送去了魔窟，可到底又把她救了出来，如今又为自己另谋了出路，虽说这条出路也难以启齿，可她这般情况，委实找不到别的路了，总不能就一直在自家混吃等死吧？韩德宏拿出一枚紫光盈盈的灵果，韩全恩自然是认识的，接过来收好。
“去吧，做做准备，可要争气些，”韩德宏摆摆手，“这事你为难，老祖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将来哪有颜面去见先祖啊。”
韩全恩回到静心阁，呆坐许久，眼看天色已近黄昏，才豁然醒悟，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不容自己再退缩了。
梳洗打扮过后，将静心阁禁制打开，吃下那紫玉果，韩全恩静静坐在床沿，看了看被褥，这白色是不是有些不好？她忙又翻找出往日待字闺中时的粉色被褥换上，这才收了明珠心慌慌的等待，只觉一颗心跳的比当初做新嫁妇时更急，让她感觉这地仙之躯也有些承受不住。
雅阁中，王万明闷闷在诸多庭院中间的广场散步，方才又被老祖训了一顿，偏偏回到卧房找爱妻求子又被卢明姝抢白了几句，可谓是两头受气啊。
“万明兄？”
王万明抬头，便见韩全伟抱着个酒坛走过来，忙拱手笑道：“全伟兄，这时候还来招待，也太好客了吧。”
“什么呀，心里有些不畅快，万明兄可愿陪我喝酒？”韩全伟也确实郁闷，正搂着爱妻休憩呢，老祖遣丫鬟来传唤，就得了个差事，叫自己把这王万明诓到静心阁，老祖是什么意思他哪里不明白，这差事委实是有些不像话。
王万明正愁闷呢，哪有不愿之理，当下回去说了声，便跟着韩全伟离了虚天。
走了片刻，王万明看这边的廊道窄了许多，估摸着属于韩家族地外围了，笑问：“这是去哪儿？”
“静心阁。”韩全伟也没瞒，犯不着，静心阁便是韩家子孙也多有不知。
“哦，一听名字就是雅致之处。”王万明略略点头，却见韩全伟腰间玉饰灵光微微闪动，忙笑着提醒，“全伟兄确实有些心绪不宁啊，喏，传讯玉符亮了都未发现。”
“哦？”韩全伟低头一瞥，随手将酒坛递给王万明，拿起玉符感应。
王万明接过酒坛才发现，坛子不起眼，酒味儿却分明是沁园春，自家可都没多少，韩家当真是家大业大，这顿陪酒却是来对了啊。
“万明兄，前面左拐就是静心阁了，贤兄且去饮酒稍待，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很快便过来。失陪之处，实在抱歉。”韩全伟揖礼赔罪说。
“无妨无妨，今晚定要与全伟兄不醉不归，你且先去忙，我这可正有些子母果，下酒正好，可要快去快回，晚了我可就全喝光了。”王万明看他快速离开，显然是真有急事，失笑摇头，抱着那酒坛独自前行。
转过拐角便看见了一间独屋，到了门票便见那阁门小匾上便写着“静心阁”三字。
当下便推门而入，阁内却是漆黑，他随手关上门，放下酒坛便要拿明珠，忽而愣了一下，看着面前问：“谁？”
他能感觉到身前站了个人，只是这静心阁中有禁制，黑的目不能视物，贸然用灵识去探查也有些不礼貌，况且他这是在韩家做客，也无需担心安全问题。
他才问出口，就被人给抱住了，还是个女子，忙拿出明珠照亮了屋内，便看见抱住自己的女子抬脸看他，柳眉如烟，眸子在明珠照映下有些晶亮，脸蛋上略有些红霞，红唇水润。他愣了一下，忙问：“姑娘这是做甚？呃，这里是静心阁吧？”
这女子自然就是韩全恩了，老祖说了王万明会来，只是看这人意外的样子，显然不知实情，她略一迟疑，松开手退出一步盈盈施礼：“韩全恩拜见夫君。”
王万明吓了一跳，连忙止住她这侍奉礼问：“等下等下，什么情况？你叫我夫君？韩全恩？”他略一思索，就有些明白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趟来的可真是。
俯身抱起酒坛，略一打量，这屋中连个坐处都没，看了看韩全恩，王万明干脆坐去床沿，放了一把子母果在床头梳妆台上，拿出两个碗，倒满了酒说：“先陪我喝点儿？”
韩全恩依言端了酒碗，两人也不说话，偶尔碰一碰碗，很快，一坛酒喝光，王万明叹了口气问：“你想得到什么？”
“你的爱，尊重，还有……孩子。”韩全恩已经定下了心，这男人既然方才没有转身就走，这事基本就算是定下了。
“孩子？这难道不是我想得到的吗？你以这种方式投来我怀里，这大概算是唯一让我可以接受的因由。”王万明一把把她拉过来按住说，“我要听你的心里话。”
“我想要个对我好的夫君，爱护我，尊重我。”韩全恩看着他回道，“可是……我好像又跟错了人。”
王万明怔了一下，方才他确实有些粗鲁了，扶起韩全恩说：“抱歉，先前便有些郁气，再来你这么一出，心绪有些乱。”
他搓了搓脸，许久才问：“你会与明姝争正妻之位吗？我若是不准，你可还愿意跟我？”
“妾便是妾，只要你能做个好夫君，我这般人哪里还在乎这些？”韩全恩开口。
“好，这事我应了，”王万明起身，“你拜礼吧。”
韩全恩再行侍奉礼，王万明受了礼，轻轻抱她放在床上，却是扭身就要出门。韩全恩连忙问：“夫君去哪里？”“我又没有那宝贝果子，自然找老祖要去，你且安心等一会儿，我可不会到嘴的肉都不吃。”王万明玩笑道。
“我已经吃过了，”韩全恩轻轻拍拍小腹说，“愿承夫君雨露之恩。”
王万明愣了一下，又随手用浩然气遮蔽了静心阁，收起了明珠，屋中顿时归于漆黑一片，却听韩全恩问：“夫君，若第一个是女儿怎么办？”
“那夫君我便等，你总不会也生不出儿子吧？”王万明拥住那娇躯说，“你们都觉得是明姝坏，可是你想想，那般控制后代男女之法，是明姝一个地仙能研究出来的？她也只是个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