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来如此
青青默默坐在幽泉宫正殿外的台阶上，她已经这般坐了五天了，心里依旧是满满的疑惑。
呐，上尊是个好人，还是个正人君子对吧，毕竟自己那天晚上，本也有趁上尊醉意把自己托付给他的打算，上尊可是拒绝了呢，还答应带自己离开。
至于娘娘，且不说自己这些年的见闻感受，只说娘娘占着这后位千年，却依旧是元身呢，在龙族，别说是西海，就算另外那三海的公龙，提及娘娘也是一句：“哦，你说那幽后啊，威严太重，脾气太大，实力太强，惹不起。”
这俩怎么互相瞧上眼的？不说上尊这般正派的人会勾搭娘娘这般有夫之妇，呸呸，我说啥呢，唉呀，也算是有夫之妇吧？只说娘娘吧，当年似乎上尊就恶了娘娘？娘娘还曾说上尊不长脑子来着？可娘娘唉，你如今可就看上了这么个不长脑子的啊，啊，我怎么又骂上尊了，罢了罢了，不想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吧，娘娘跟了上尊也好，这下我倒是也能离开这龙宫了。
暖殿中，李贺惬意的伸展了手臂，看见旁边的玄幽，不得不说，自己所料果然没错，这大宝贝儿完全受的住。
玄幽睁开眼，看看李贺，嘴里咕噜了几句什么，李贺没听清，却见她又缩了缩身子睡了过去，似乎在抱怨什么？
爱怜的拥住玄幽，虽说是受的住，不过显然也不轻松，只怕还要睡一阵，倒是自己，昨儿最后恢复清醒时，那玄玄的感应是怎么回事儿？
静心守意，李贺意识归去意识海，看看自己，武意神魂神意饱满，状态简直前所未有的好！意识海也不复之前那般暗流激涌，完全平静了，李贺遥遥看向海底的方向，感应就在那下面，而那潜意识海深处，那里只有一件事，也是他一直避讳不愿想起的一抹情景。
李贺想了想，离开意识海，掀开薄被，亲了亲玄幽，却是穿好了衣服离开暖殿。
出了暖殿禁制，李贺就感应到青青在大殿外坐着，走出去，便看见青青在有一下没一下打瞌睡，显然已经守了很久了，便没打扰，自顾自去了后面花园。
“呼～”李贺长出了一口气，如此，倒也不担心会影响到谁了，盘膝而坐，再次进入意识海，李贺便直接往潜意识海而去。
很快，李贺就看见了那潜意识海中盘坐的人影，等到了近前，这可不就是李贺自己么？
这事说来话长，却是李贺当初意外发现了惊世之密，其中韵味简直让他震怖难耐，险些就意识崩毁化作行尸走肉。
万幸是有那葫芦，李贺强行割裂了自身意识体，将与那惊天之密有关的记忆都封入了这道意识中，又封禁在这潜意识深处，只可惜，他已经做的这般决绝，依旧没能逃过模糊感应中的黑手。
李贺很确定，当年丰儿六岁时，那场大难的根源就在自己发现的那个秘密上。
看看自己割裂出去的意识体，李贺心中依旧迟疑了，虽说这般割裂出去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可那……自己能扛得住么？可若是不弄明白昨儿感应到的到底是什么，自己又哪里能安心？
迟疑许久，李贺紧紧握拳，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的！哪怕是会死！
李贺一伸手，那道意识体便归于己身，先是意识割裂的极端痛苦，直让李贺有些发昏，不过到底是已经受过一次，李贺很快就适应了，但痛苦过去，记忆恢复，李贺又止不住的颤栗，又看到了！我又看到了！
太阳！那只眼睛！那种冷漠的眼神，只是这般就给他仿若生死间的大恐怖！若是直面这眼睛的正主，自己绝对毫无幸理！
武意神魂在激烈震荡，而后开始扭曲，显然，李贺还万万无法承受，有些事，仅仅是知情就会有大灾祸！
所幸，这般状况下，李贺也依旧保持着清醒，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豪气，让他不吐不快！“不管你是谁！想单凭一只眼睛就压垮我？！绝不会！！！”
李贺终于咆哮出声，也就是这一刻，他武意神魂传出轰然一声鸣响，彻底破碎，然而几乎是破碎的同时，那些碎片又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聚拢回来，重又恢复了。
“这……”李贺愕然。
几乎是同时，外界，花园中盘膝而坐的李贺身上陡然传出一股波动，这波动直扩散开去，不知传出了多远。
不过，似乎一般人对这股波动毫无感觉，便如青青，依旧一点一点，也有能感应到的，比如暖殿中安睡的玄幽，那波动扫过时就惊愕坐起，不过虽有感应，她却并没在意那波动，反倒是看李贺不见了慌了神儿，忙起身便要下床，却又轻呼一声，红着脸坐了回去，心中却是惴惴，回忆这几日情景，又暗恨李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如今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居然不多陪陪自己？该不会是跑了吧？
那座小殿中，交缠在一起的两条龙感应到波动愕然抬头，银龙略停了停问：“青霞？这波动？”
青龙摇头：“是蛮的气息没错了，没想到啊，下界居然还有蛮族？按记载，蛮族不是早已和巫族一起被人族绝灭了么？”
这却是玄重月和玄青霞了，玄重月低头沉思，嗯，这事儿倒是凑巧，正有些骑虎难下呢，便抬头道：“这蛮族的气息波动，与记载中的觉醒有些像，波动也只在三百里范围内，中心就在咱们龙宫城，不行，我得去看看。”
玄青霞抬爪，五道利爪弹出，一爪子按住了他：“又想跑？！玄重月！管他什么蛮族不蛮族的！就算是上界那些仇敌追杀来了，你也先有始有终满足了我再说！要不然我把你撕成两节！”
“嘶～！痛！痛！痛！轻点儿，青霞宝贝儿要谋杀亲夫啊？”玄重月痛呼一声，“我这不是担心有什么祸事么？也罢，你都这么说了，可莫怪我太用力。”说罢也是不管不顾，便绞缠反按住了玄青霞，倒是激起了玄青霞舒坦的长吟阵阵。
花园里，李贺已经起身，暗暗沉思，方才武意神魂重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诸多传承，他倒是明悟了一些，不过更多的还是懵懵懂懂。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白了那眼睛是什么了，倒万没料到，这不可思议的存在居然这么大手笔！居然意图鲸吞这方天地！好大的胃口！
而自己，在这么弱的境界就意外发现了这事，这位存在自然会想办法灭了自己，当初那事果然就是这位做的了，这位真身是在上界？玄重月说上界有一些浩劫存留下来的老不死，这位就是其一吧？
只是，以当初这位分身下界杀过来的程度看，实力也不咋地啊？另有隐情？而且，这位明显对儿子更感兴趣，这……我该怎么做？李贺皱眉苦思，至于昨儿的感应，他也清楚了，那分明是这位又动念要派分身下界了嘛，按感应到的情况，唔，那些传承中有记载，这叫天人感应？长则十年，短则五年，必有应验！
以己度人，若是自己谋划这般大事，被人撞见了，杀人灭口是必然，这位上次大意失手，那分身尚还留下那般恶毒手段，叫自己这许多年深受其害，再出手必然就是雷霆万钧，自己只怕是无法抵挡。
自己倒无所谓，只苦了妻儿了，尤其月儿和幽幽。李贺愁苦万分，真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想到用罡劲来炼眼睛？就不怕瞎掉吗？还好死不死的真炼成了！发现了这般大秘密！懊恼的捶捶头，李贺踱着步，许久才定下心来。
回到大殿外，李贺看看青青，想了想随手让其昏睡，拎进大殿丢到了那玉椅上，玉椅很大，完全可以算作小床。
进了暖殿，李贺就看见了玄幽，后者泪眼迷糊，愣愣的抬头看着自己。呃？怎么还哭上了？还不等他开口，玄幽已经扑过来。
李贺连忙抱住她：“怎么了？我就去花园溜达了一圈，你怎么就哭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我以为你跑了。”玄幽话很简单，李贺却是听出了她浓浓的忧愁。
李贺抱着她又钻进了被窝，拥着她安慰道：“我跑哪儿去？我可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就算要走，也会带着你一起的。”
“嗯，我相信你，”玄幽抬头看着他，转而却又抱怨道，“就是…夫君也太不怜惜我了吧，我还是元身，夫君就那般暴虐，简直，简直像疯了一样，我还不好拒绝……”
李贺苦笑，这却是当初那事的遗留，那位的分身不知用什么办法影响了自己，欲念汹涌的可怕，偏自己肉身又极强，一直没排解过，倒幸好是幽幽，否则只怕结果是不太好。
“夫君，把鳞衣给我吧，人家这光溜溜的被你抱着，很不好意思的。”玄幽动了动身子，感觉有些不习惯。
李贺却是摸出一套黑色衣裙，说起来，自己还没研究过鳞衣呢，那天进来暖殿，只顾着幽幽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最后欲念爆发了直到昨儿才清醒，自己当时可就对龙族这鳞衣很好奇的。
看玄幽只一伸手，鳞衣便套好了，李贺好奇的去翻看，口中啧啧称奇。
玄幽任他看，直到李贺双手抓着作势欲撕才慌忙阻拦：“夫君不要，这是我的皮外膜和鳞片，虽说很结实，可估摸着夫君要撕烂倒不怎么费力，不过鳞衣撕扯烂了我会很痛的。”
李贺忙停手，只是细细看，鳞衣的纹路确实像是块块细小的鳞片拼凑而成，这才醒悟，眼前这幽幽大美人儿可是龙族啊，有些特异倒也是正常。
“怎么你也顶这么个发团了？”李贺伸出手指戳戳玄幽额前那团头发，“你的小角那么好看，遮起来做什么？”
玄幽红着脸嗔道：“龙女的角可不能随意给人看，有伴侣前，看看也无所谓，关系亲密的摸摸都可以，问题不大，可有了伴侣之后，就……，呃，算了，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呐，你揉揉看。”
李贺看看那粉紫雾蕴的角，的确很漂亮嘛，便轻轻伸手摸，很温润，还很软？下意识捏住揉了揉。
“嘤～”玄幽口中一声吟哦，直叫李贺感觉心尖儿都痒了起来，看玄幽目光迷离的样子，已经知道了龙女都顶着个发团的原因所在了。
过了片刻，玄幽恢复了清醒，看李贺那玩味儿的眼神，还有跃跃欲试的动作，忙重又包好了发团，李贺悻悻的看着，倒没再阻拦，略一思索疑惑道：“幽幽，那这龙角岂不成了你们龙女最大的破绽？”
“是的，龙角本就是龙女最大的破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龙女挑选伴侣就是一件极其郑重的事情。”玄幽说到这里，停了停，伸手点了点李贺的额头，“这还是因为夫君你是人族，若是公龙来抵角，我这会儿已经是软作烂泥，任人宰割了。”
“难怪我当初……呃，不对呀，玄璃当初被我打断了两只角，也只是哭喊求饶，没这般反应啊？”李贺挠挠头。
“她又没有伴侣，”玄幽白了李贺一眼，揶揄道，“怎么？对她有想法了？”李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哪有什么想法，这不是跟你这情况不一样呢，再说了，当初我也是无心之失嘛。”
“无心之失，你都把人掳走了，要龙珠你就直接问她要呗，”玄幽撇撇嘴，“还说是想把她打昏，想打昏她你倒是打头啊？打她角做什么？”
李贺吭哧了半天，终究是原原本本把这事儿起因说了一遍，玄幽静静听着，最后实在是忍俊不禁，笑得直抽。
“笑什么笑，”李贺见她还不止声，一把拉过来照着翘臀就是两巴掌，玄幽连忙告饶道：“不笑了不笑了，夫君放我起来。”
“唉，你说你，我们龙族在你们人族记载中，不是很热情好客的么，实际上，你当初若是好好来拜访，就白送你一颗都是有可能的，你倒好，居然那般做。”玄幽依旧有些止不住的笑意，“罢了，事都已经发生了，当初也只是给你说了龙族的律例，至于这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们也不好给你讲，如今你也知道了，可有什么打算？”
李贺摇头：“能有什么打算，玄璃我是不会娶的，更不会为此入赘，至于我儿子那边，我还没说过，以后看他的意思吧。”
说到这里，李贺又严肃的问：“这些且不提，倒是幽幽你，是什么情况？我之前就很疑惑，那天一时情动，倒忘了问，你是龙后，咱们这般做后果很严重吧？”
“我和玄正本就毫无关系，不过是他对我念念不忘，我又看不上他，他做了龙王后，就求到了老祖那，老祖是他血亲，自然更偏向她，不过倒没强要我嫁给玄正，只与我定了个千年之约，要我做千年龙后，至于玄正能不能把这伴侣关系坐实，老祖却是不管。”玄幽解释道，“这千年之约还有不到两年就结束了，我如今既然有了伴侣，想来老祖也不会再为难我。”
李贺轻轻点头：“你们那位老祖宗倒是个好说话的，大不了我再求求他。”说到这里，李贺凑去玄幽耳边悄声问：“幽幽，你们西海龙族有几位老祖？”
玄幽愣了愣，反问：“你见的应该是重月老祖吧？你问还有没有老祖，唔，你居然见过青霞老祖？那是重月老祖的伴侣，连我都只见过一次，你倒是能耐，你没对青霞老祖不敬吧？”
李贺摇头：“我哪里敢？！”心里却是已经明白，当初把自己套麻袋暴揍的，应该就是这位青霞老祖了，嘶～下手真够黑的。
玄幽看他神色有异，有心想问，终是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偎依在李贺怀里，她不吭声李贺也不再说话，只是脑中思绪却不平静，这般温馨虽然叫人欲罢不能，可到底是时间紧迫，而且，自己是不是应该坦白跟幽幽说说才好？可又觉得，玄幽这才刚刚委身自己，知道真相会不会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