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进山
阿丽和翠依看着落地踉跄几步的李丰，少爷怎么又被扔回来了？翠依瞅见李丰两手空空，起身去拉李丰：“少爷，你看，我都弄好了呢，要不，你去买些回来？”
“小馋妞儿哦，”李丰点点她额头，“老爹叫准备历练的东西，你闷家里两年啦，倒正好带你出去逛逛，换衣服去，阿丽也去，咱们出门备些东西。”阿丽心里一凛，终于要进潮山了？翠依想想问：“少爷，我出门没问题吗？可别又惹是非。”“怕什么？”李丰想想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去侧屋，“少爷给你换，嘿嘿嘿，穿那件印花裙。”
阿丽欲言又止，罢了，少爷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这么临门之时乱来。进了屋里，阿丽看看衣橱，唔，这件长袖修身裙有些旧，这件，裙摆被少爷撒泼扯坏了，虽说自己绣好了，家里穿还好，出去可不能。
衣橱里阿丽就七套裙衫，冬装两套，夏装两套，春秋两套，都是浅黄色。阿丽挑来挑去，看向左边最里面贴厨壁那抹蓝色，那套裙衫是少爷两年前刚过来买的，送自己的生辰礼物，可惜，这颜色自己真不喜欢呢，偏少爷那天硬让自己穿了，还把自己夸上了天。
阿丽取下那套裙衫，罢了，少爷那般喜欢，就穿这吧，难得少爷起意带自己和翠依出去逛呢。
片刻后，阿丽开门，不得不说，李丰的眼光还是挺好的，阿丽本就看着颇为冷艳，穿上这蓝裙，更显娇柔清雅。
李丰本正在廊下拉着翠依絮叨着，看见阿丽出来就直了眼，阿丽一颗心子狂跳，少爷这眼神也太热切了，该不会又想乱来吧？
李丰回了神，看看这两个美人儿，左边的翠依，翠绿印花裙，酥胸高挺，腰胯曲线诱人，柳眉微挑，睫毛弯弯，凤目眨动间，星眸含情，鼻直而小，红润的小嘴儿微呡浅笑，黑发绾了个发团，插着支青玉簪子，余下齐肩发尾披散着，见李丰仔细打量，翠依也不害羞，扭扭小腰抛个媚眼，展臂转了一圈儿，嬉笑着挺胸示意。
李丰摸摸鼻子，呃，这祸水越来越勾人了啊，感觉也就差那启瑶公主和龙女一点气质，嗯，祸水级的没跑了。
右边的阿丽一身蓝裙，相比看着圆润丰腴的翠依，略显清瘦了，看着典雅端庄。不过嘛，嘿嘿，李丰凑近一步，阿丽有些受不住，闭了眼睛，弯弯的柳眉微皱，分明已与李丰有过肌肤之亲，竟还羞红了脸儿，芊芊十指绞缠着拢在小腹前。好一会儿阿丽终于是忍不住睁眼娇嗔道：“少爷，你咋就这么死盯着人家呢，看的人家心慌呢，是哪里不对劲儿？”
“哈哈，哪有什么不对劲儿，俩大美人儿，走，夫君带你们出门逛逛，携美同游，当真让人欢喜。”李丰伸手拉住阿丽，又抬了左臂，翠依会意抱在怀里蹭了蹭，李丰心里一荡，便觉动静，愕然低头，而后连忙说：“翠依宝贝儿啊，还是让我牵着吧，你这忒不老实，蹭啥呢。”阿丽轻呸一声说：“少爷大色胚，你这样子可怎么出门，坐静桩静一会儿吧，翠依妹妹你别老勾他动念啊，姐姐可排解的辛苦哦。”
翠依嬉笑着放开李丰，自己还是挺有魅力的嘛，少爷又被勾动念了呢。阿丽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说：“妹妹你瞧吧，就你这么勾，等你先天，可有的你受的。”
李丰坐着静桩，听见阿丽翠依嘀嘀咕咕的，只是听不清，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说啥私密话。
一切妥当，三人出门，买东西忙忙碌碌，这边买两个皮背包，那边买几把备用兵器，零零总总买了好多觉得用得上的杂物，等回了家整理好了，已经是星夜。
翠依缠着要一起睡，李丰想想也就同意了，让阿丽睡在了中间，想想明儿的历练，几人许久都睡不着，嘀嘀咕咕了大半夜，点了云香催眠才睡去。
第二天天还微亮，阿丽先爬了起来，在翠依帮助下穿昨晚就准备好的衣物，李丰也不急，看她们穿。
阿丽上身套绿色圆领直长袖中短衫，下拢青色长裤，将一根牛皮带子裹在裤腰多出的半尺布头中一圈圈裹下，到压住短衫下摆两寸，再将露出的牛皮带一系，两个带头左右塞入裹布内，一条三尺宽长长的灰蓝色棉麻布折成半尺宽长带，在腰间紧紧裹上四圈，用四双对扣锁好，穿一双黑布长靴罩住裤脚，扎紧靴口。再把齐腰长发拢住挽成一团用发兜扣上，一左一右两根铜短簪穿过，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一个靓丽女侠。
“少爷赶紧啊，还看！”阿丽一把将李丰拉起来，李丰忙配合着穿着一身行头。穿戴整齐后一起去了后院，早饭已经备好，老爹一身棕色常服，只不过腰部却是围了根红布腰带，红艳艳的，看得李丰无语，又不是本命年穿个红腰带做啥？而且自己昨儿个是咋想的，就买了一身黑？跟前世电视剧里的夜行服一样，就差个蒙面巾了，就算没白色的，买一身棕色也可以嘛。
“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哈，”李贺笑了笑，开口道，“平时没注意，丰儿这两年个头蹿的挺快，到我额头了。”张芸不由比划道：“娘刚生下你还不到一尺长，只有六斤多点，养到现在这么大了，娘才到你鼻子。”又看了看比自己还高一点的阿丽，都长大了啊，没来由的心中就空落落的，张芸叹了一口气。
“嗨，好好的芸儿你叹啥气啊，”李贺一边把娇妻拉去坐，一边招手，“都上桌吧。”
阿丽和翠依对视一眼，又能同桌啦，立即开心的跟着落了座，殷勤的给老爷夫人夹菜，争抢着给老爷斟酒，着实让李贺和张芸都笑的合不拢嘴，二女还没忘了月姨，狐月当真是也开心得很。
吃过早饭，翠依收拾桌子，李贺坐在花厅长椅上，听老婆还在桌边嘱咐着李丰和阿丽。张芸没几句话就说的李丰直挠头，阿丽脸羞得通红，张芸拍下李丰的手：“丰儿你倒是应一声啊，虽说你俩已经有夫妻之实，可到底还没过那拜礼，阿丽可盼着呢。”“放心吧娘，阿丽是我媳妇呢，我可也盼着呢，历练的时候自然会好好护着阿丽的。”李丰说着又拉住阿丽的手，“原来你跟我娘一个姓，以前问你你就是不说。”
李丰也是才知道阿丽全名是张丽丽。这就是这个世上童养媳的规矩了，在家里主母确定童养媳当儿媳妇的时候才会告诉儿子全名，如果不同意就只是丫鬟。娘说等这次回来，就请张丽丽的爹娘过来曲江县，虽说不会大办，不过弄一大桌子酒菜办个家宴却是必须的。
李贺握拳在嘴边咳嗽一声，张芸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再说话。一行人到了前院兵器棚，李贺检查了两人的储物玉，而后看看两人说：“你们咋不把家当都带上？东西我先没收了，历练完再给你们。”李丰和阿丽面面相觑，不敢争辩，重又整理了一下，一人一个皮包背上，里面就些许杂物和干粮。
李丰随手将平时用的直刀拿过来，装进牛皮套子挂在背包侧面；阿丽也是平时用的尺长双直刀，套了套子挂在腰上。
“早点回来，”张芸看着李贺。“嗯，”李贺转身向外走，“差不多十天，咱俩有时候出去耍都不止十天呢。你一个人在家莫要轻易外出，家里这大阵很安稳的，照顾好自己，阿月修为高些，有事发信符。”“夫君放心，妾身一定照顾好姐姐，”狐月连忙应道，“夫君也要小心，丰少爷和阿丽丫头第一次进山，有些谬误夫君莫气，千万小心保护啊。”李贺挥挥手出了院子，李丰应了一声，对转身不看这边的张芸说：“娘，我们去历练了，会很小心的，娘在家也要珍重。别担心我们，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张芸转过身，不舍的一手牵一个，直送出院门，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拐过巷子。“芸姐姐，放宽心，咱们回去吧。”狐月轻轻拉着张芸的手，“夫君心里有数的，丰少爷和阿丽只要小心些，啥事儿都不会有。”“唉，丰儿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儿啊，我哪里能放心的下哦。”张芸叹气说着和狐月回去院子。
半个时辰后，云障峰脚下，再往前树木渐密，李贺在前带路，李丰落后两步在中间，阿丽再落后两步。朝左边走出十来里，便见得一条清澈溪水，李贺捧起水喝了两口，咂咂嘴说：“江湖中人龙鱼混杂，有不少歪门邪道阴险小人，进山后要小心。活水还好，若是水潭之类，给你们那只灵针可以探水中是否有毒，轻毒为绿色，可用罡气净过水后喝；重毒为红色，碰都不要碰，一定要远远绕开。另外，潮山中有很多深水潭中有水属妖物躲藏，我们武者耳聪目明，嗅觉却不是很好，潭中是否有妖物，仔细观察周围的野兽足迹就能判断，声音偶尔也能分辨。”李丰和阿丽取出背包中的竹筒，拔开木塞灌满水再塞好，再喝了些水。
“接下来你们尽量跟上，要加速了，正午前我们赶到山腰石坪，不用想路上抓什么野味，云障峰范围只是潮山边际，江湖中人常见，只有一些小虫鸟。”李贺说着就已经急步奔出，两人连忙跟上。
李丰一开始很不习惯，一路飞奔中，那些枝叶抽打在脸上生疼，偶尔还有些带刺的，就更是让他狼狈不堪。
才奔行了小半个时辰，李丰已经气息略乱，从未真正长途奔跑的弊病出现。事实上按老爹所说，别看阿丽是五品，自己可比阿丽体能强出至少三成啊，看阿丽现在还气息平稳，脚步轻松呢。李贺也不回头，只是低喝出声：“呼吸不要乱，忘了速桩配合的呼吸章法了？！凝神静气，观察周围，要对周围环境有清晰的认知，你踏出的每一步都要落到实处。”
李丰略一停步，再次奔出，却还有些不得要领，甚至，心神过于紧绷更慌乱出错。
眼看阿丽都在身后了，李丰瞅瞅阿丽，倒有些想法了，便落后几步跟在阿丽后面细细观察她。阿丽哪不知道他是想学自己，略略放慢了一丝，让他看的更清楚。不得不说，李丰还是挺聪明的，只半刻钟后，李丰终于做到了轻松在林间奔跑，阿丽笑嘻嘻给他比个大拇指，又落到最后。
两个时辰后，前面出现断崖，倒不是很陡，李贺蹿越而上，李丰凝神细看，跟在后面跳跃攀爬而上，一柱香后，终于上到了崖顶，看见一片开阔的石坪，便回头看阿丽。
不得不说，这般攀爬岩壁，确实很耗体能的，阿丽虽是五品，却反而不如李丰攀爬的快。
过了数十息，阿丽才临近崖顶，李丰伸手，阿丽笑了笑抬手递来，被李丰抓住提了上来。李丰略做打量，看她额头上的细密小汗珠儿看着亮晶晶的。武者踏入先天自身毛孔便可以封闭，倒是不会轻易出汗，阿丽却出汗了，显然这种极耗体力的事，对阿丽来说很不轻松。
“比预料的快了半个时辰。”李贺盘腿坐在稍高的一处石头上，“吃饭，半饱，吃完继续赶路。”李丰接过阿丽递的几个竹叶团，像前世的粽子，是罡气烘干的米团，内里有肉有菜，这玩意儿一灵玉才两个，都是加料的好东西。
李丰咬了一口，只觉又干又硬，简直像块石头，就是啃一口就着水都嚼的艰难。好不容易吃下一个，看看饭团，哪里还吃得下哦。李丰将另外五个放回包裹，看阿丽噎的直翻白眼儿才吃了半个，又有些想笑。阿丽皱着脸又重新包好，以后再不买这了，怎么这么硬？
两人都没注意到李贺那古怪的表情，似乎憋笑憋的难受。见他们吃完，李贺轻咳一声站起身来，看了看云障峰顶说：“吃好了？”李丰忽而灵机一动，拿出个干粮团问道：“老爹你不吃吗？您老人家尝尝呗？可好吃了！”
李贺斜眼瞥他，好吃？就这么吃？硬的石头一样，我咋有你这么个笨儿子？还想坑老子？没好气道：“你老子我不吃不喝横跨潮山一百个来回也不会饿！”“嘁，”李丰撇嘴，武者又不是修士，看见阿丽一脸惊奇崇拜的神色，没好气道：“我爹是武者又不是神仙，吹牛逗我们呢。”阿丽捂嘴轻笑也不说话。李贺已经再次奔出去几步，两人连忙跟上，结果这一跑就直到天光昏暗。
李贺找了棵大树，在根大枝丫上盘腿坐下，看着气喘吁吁撑着膝盖的两人：“这就遭不住了？一个睡前半夜，一个睡后半夜，自己找地方。”李丰四下观望，云障峰顶较为开阔，这一看就望见茫茫林海，远处有青濛濛巍峨的高山，占据了视野的一半，上方也笼罩在云雾深处，李丰心中震撼，之前还以为在云障峰后就是云池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远，云池峰是潮山第九高峰，这看着好大啊！那前八座高峰又是什么光景？
阿丽也看到了，下意识的拉住了李丰，两人都久久没有回神。云池峰啊，李丰默默回想七岁时老爹提起时的描述，云池峰高四千丈，方圆六百里，是潮山西北门户峰，峰顶有巨石名为指天石，传说两万年前的黑暗纪元末，武王清扫完人间，怒破虚空攻伐仙界就是在此处。
是真是假，那般黑暗年代，动乱实在太多，无法考究了，不过自从天厄之后，人王赵无极崛起，曾在指天石留下石刻，加上之后诸多好事者凑热闹，倒发现了指天石的神奇，非人族不可留字其上，非有大气运的人亦难伤指天石分毫。多少绝巅修士去尝试，能留字者极少，反是青年俊才大多能留下石刻，甚至这石刻并非能一直留存，数千年来留字者甚多，却从未将那指天石刻满过。
老爹说，人族数千年来风云人物大多有过留字，老爹二十岁时曾登顶云池峰，在那指天石上留下了石刻，李丰那时还曾信誓旦旦的说：“老爹！您瞧好了，等我成年礼那年，必定会在那指天石上刻下大名！作为我周游人间的第一步！”
回忆起往昔种种，李丰笑了，看看挽住自己的阿丽，知道她和自己心有灵犀想到了这些，自己的志向，阿丽是一直知晓的，老爹在把阿丽带回来第一天，就指着自己跟阿丽说了。李丰心里叹息，所以阿丽才会那般在意自己习武的事吧？她本就是老爹听了自己的志向，寻来勉励和陪伴自己的啊。
李丰拉着阿丽走到一处稍高一些的石岗背坡坐下，将背包靠在岩石上，让阿丽枕着背包靠坐着，又蹲在旁边轻轻的给她揉腿，阿丽看了看李贺那边，回头悄声道：“可莫这般，老爷在看我们呢。”李丰一边揉一边扭头看了老爹一眼，笑说：“老爹看就看呗，我就给你揉揉腿脚咋了？你先闭眼眯一会儿，我给你揉完了腿再睡，半夜换我警戒。”阿丽乖巧的点了点头，手叠在腹部，闭上眼假寐。
李贺看了看儿子，再看看阿丽，倒是没枉费了自己的苦心啊，倒有些相互扶持的感觉了，嗯，这心里颇觉欣慰呢。李贺转身背坐，心里默念：“还有两年就成年了，小子，可得再加把劲儿才行啊，那云池峰可不是那么容易上的，这可只是第一步。”
李贺感应了下四周，附近倒是有人，右边林中那伙八人，前边林中那伙五人，左边坡后六人，应该都是入潮山回来的，大半都气息有碍，显然在潮山中受了伤，最强的是那八人小队中的八品武者。刚才儿子儿媳说话的声音肯定已经被他们听见了，不过自己刚才展露了武圣的气息，想来没人会来找死吧？
半夜，阿丽叫醒了李丰，李丰发现自己枕在阿丽腿上，忙给她揉腿：“阿丽你睡，我给你揉揉。”
借着星月微光，李丰看见阿丽白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打了个哈欠靠坐着，把阿丽拉倒怀里，阿丽伸缩了几下腿，又在李丰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李丰轻轻拍了拍她：“睡吧。可惜野营的东西都被老爹没收了，要不然哪这么难。”
阿丽已经很疲倦了，轻轻哼了声算是回答，很快就入睡了。感受着怀里的温软，闻着细微的汗味儿，李丰细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听到了好几股粗重的呼吸。好家伙，昨天刚登上来还没注意，就在右边坡下就有人啊。林中偶尔传来鸟叫，还有悉悉嗦嗦的轻微杂音，夜晚的山林总有种让人心里发毛的感觉。
不知不觉天色微曦，李贺轻轻落在两人旁边。李丰抬头看去，李贺轻声说：“你莫要开口，我封了这丫头大半耳力，我小声说话没事。”李丰点点头。“这丫头让你睡了差不多四个半时辰，”李贺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敢在这山林中睡那么死，大概还是一直在家里太安稳？以后我会针对这一点给你一些刺激。等到天光大亮你再叫醒这丫头，之后就是你们俩自己去云池峰林海闯荡，我会在后面跟着你俩。记住，记好走出去的路线，最多四天的路程就往回走，若你们走不回来，我就自己回去，可不会再去带你们，明白我的意思？”李丰再次点点头，又埋头看了看阿丽，阿丽也太宠着自己了。
坡下传来一些动静，有人离开了。很快就又有一连八人从左边百丈开外的林中蹿了出来，远远的跑过峰顶小片开阔地，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钻入了前山林中，后面几乎同时也有动静，李丰没有回头去观望，怕惊扰了阿丽。
大概半个时辰后，李贺突然就消失了，李丰静静坐着，附近应该是没人了，老爹这意思是后面就算是正式历练了。
过得片刻，怀里一动，阿丽醒了，打量了一下亮开的天空，便要起身，李丰搂紧她：“宝贝儿再睡会吧。”阿丽挣开起身问：“老爷呢？”李丰伸了个懒腰，站起拍拍屁股：“老爹已经去前面了，后面的就得咱俩自己走了。”
“啊？”阿丽愣了一下，提起背包，“那我们也出发？”“不着急，先吃东西。”李丰取出那米团，两人咬牙消灭了两个，略一合计，李丰决定往左，曲江在山下，至少水源是没问题的，老爹说历练，又没说走那边，自己跟阿丽就沿着曲江走呗。
来时奔行上山用了一天，下山虽快，但老爹不在，虽说这般边沿不太可能有危险，可那也说不准啊。按这急步行走的速度，估计会歇在半山腰，李丰想着，一路四下观察，林中灌木不多，枯叶遍地，头顶郁郁葱葱，三五步就是一棵树，大都一抱粗，很高，多是同一种白皮树，偶尔也有别的树种，比如松树，若是前世，在这种密林中闲游还不错。
一路无事，已然快到正午，阳光透过林间空隙，地面金色光影斑驳。“中午又要啃干粮吗？说好的野味呢？”李丰叹气，不料这一嗓子惊起一只红黑色的大鸟，不过四五丈远，阿丽看得分明，拔出一把短刀用力甩出，金属光泽闪动，李丰看的分明，正好斩在那大鸟身上，阿丽紧跟着就蹿了过去。李丰连忙跟上，大鸟也就挣扎着逃出去五六丈远，阿丽先去找刀，力气用大了。
李丰抓住还在扑腾的大鸟，一条腿只剩下肉连着，左翅下血淋淋的，剁下鸟头，李丰倒提着放血，大鸟不重，大概两三斤，灰腹红背，翅羽青色。阿丽找到刀了，笑盈盈跑回来问：“这个山鸡怎么弄啊？在家里倒好办，可我们炊具被老爷没收啦。”李丰拎着山鸡四方观望说：“找水源吧，烤着吃。”
李贺坐在上方飘着的毛毯上直皱眉，怎么这么悠闲？速度收拾了吃啊，这又不是妖兽，哪里用弄熟？这么血滴滴的，也就这边没啥妖兽，不然早找过来了，阿丽也是，反应倒是快，但用这么大劲儿，刀都找了好半天，咋都这么笨？
瞎走乱逛又下山一个时辰后，两人看见右下林间有水光，不由喜上眉梢。李丰正要跑过去，阿丽拉住了他，李丰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笑了笑说：“这里还是云障峰，仅一夜间，咱就遇到了三伙人，这里肯定没有妖兽，你仔细看，那潭边湿泥还有一根鸟羽呢。”阿丽顺着李丰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下面潭边有根鸟羽，跟李丰拧着的山鸡背部的颜色相像。
到了潭边，水潭不大却很深，根本看不见底，潭边湿泥有不少脚印，两人彻底放下心来，李丰便在潭边用刀挖坑。“这是做啥呢？”阿丽好奇了。“你没杀过鸡？”李丰有些奇怪，转而又明白了，阿丽家穷的一年不见油腥味，来了自己家，酒楼伙房有好几个伙计，阿丽和翠依是内房丫鬟，都不会去酒楼那边。等后来到了曲江县，反倒是鱼蟹吃的不少，鸡鸭都是老爹或是自己买的熟食。
看他将土坑用力捶打密实，阿丽大概明白了，从背包里拿出个葫芦瓢。李丰看着阿丽舀水将坑装满，伸手没在水中，罡气鼓动，两人交替了半柱香坑里的水便滚开了，将那大鸟沁入水中，揉搓了几下便开始拔毛，阿丽也帮忙，很快清理干净。上方李贺揪揪下巴，这俩真当是郊游了，还这么悠闲，而且，这水潭里何时来了条灵鳇？所幸自己方才察觉，提前来给镇压了，唉，这俩要学的还挺多啊，谁说有鸟毛有脚印就是安全的？居然都不试毒？这若万一是个毒物居住的深潭呢？
李丰一手拎着光溜溜的大鸟一手拿着短刀走到近处一棵大树下。“阿丽，再刨个坑，深一点。”坑刨好，一刀破开鸟肚子，将脏腑剜在坑里，又一路破到鸡脖，太久没弄过，倒是有些生疏了，将喉管也剃下，削了后翘。
“阿丽你先拿着，我砍些枝叉，咱做个简易烤架。”李丰递了那山鸡给阿丽，自己钻进灌木丛。李贺看看就蹲在那儿的阿丽，又看看灌木丛里忙碌削木棍的儿子，又是一阵摇头叹息，总归是想起了狐月的话，李贺抚胸默念：“不气不气，毕竟是第一次进山嘛，错误通通记下来，等回去了慢慢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