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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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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日, 莫不是那书生还把《石头记》后四十写出来了不成?

    宝栗心生好奇,去寻文鸟问个究竟,才知晓那阮梦归还是没敢提笔续写《石头记》。不过他身上既有才气, 这些时日都镇日与书作伴,看到兴起时难免技痒, 提笔做些读书手札, 大多是人物小传之流。

    同住潇湘馆的其他人偶然见了阮梦归的手稿,轮流品玩一番,都夸阮梦归年纪虽小, 笔力却极好,稍加打磨日后必然直追曹公, 自是对阮梦归多加鼓励, 并让他每日坚持产出、不松懈, 早日写出《石头记》那样的佳作。

    阮梦归得了这样的鼓励,虽没敢说起自己想要续写《石头记》的想法,下笔却也自信多了,每日都会写一两篇人物小传同好们鉴赏,博采各家之长。

    前些天正是重阳佳节, 他们一行人前去登后山,遇到不少同住学馆的读书人,他们聚在山腰欢笑畅谈,都觉文兴大起, 各自讨论起近日所得, 都觉住进学馆之后大有增益。

    末了他们还往空『荡』『荡』的岩壁上提起了诗,相约下次再来时得了新诗再把这些旧诗换掉,到时候谁的诗若是换不下去可就请大伙去吃顿香锅了!

    宝栗『摸』『摸』兴奋讲述着这次聚会的见闻,哼哼两声, 埋怨道:“好哇,他们居然趁我不在,偷偷搞了这么热闹的聚会!”

    文鸟说道:“若是他们知晓学馆是你所设,必然会请上你。”

    宝栗想想自己不大会作诗,就作罢了。她说:“我看这文气只有那么一点点,是不是不够你们生活啊?我记得你们天水崖那边文气可多了!”

    文鸟信心十足地道:“天水崖那边的文气是积攒了许多年的,如何能这么比较。我们这里不过才半年功夫就挖掘出这么多身怀文光的人,以后文气肯定会越来越多!”

    它们生为文鸟,怎么能坐享前人的福荫呢?不过半年的功夫,它们已经喜欢上这种从无到有的努力过程,再不想过以前那种聚居天水崖理所当然受人敬仰的日子了!

    宝栗不免又想到了长安印之事。她知晓文鸟以文气为生,不由好奇地问道:“你知道长安吗?我听南海龙王说,长安这个地方曾经文气冲天,他们的先祖远在南海都能看见。”

    文鸟咂『摸』着“长安”二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甚至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怀念。

    可它想了许久,却没想出曾在哪儿听过这个地方。

    文鸟摇着头说:“我没听过。”它顿了顿,又补充,“我总觉得它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听到这个地方,我就有些想流眼泪。”

    宝栗往文鸟看去,却见它圆溜溜的眼睛已是水雾朦胧。

    宝栗没见过鸟儿掉眼泪,这会儿却顾不得新奇,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

    文鸟以翅掩目,泪水渐渐浸湿羽翼。

    其他文鸟远远见状,飞落下来问是怎么事。

    这是它们之中最有天赋的年轻鸟儿,比它们更敏锐更聪慧,平日里都是它与宝栗交流居多。

    听到宝栗说明事情原委,它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对于“长安”并没有太大感觉。

    “它当初是前辈们捡回来的蛋,莫不是与长安有什么关系?”

    “对,会不会是因为它出生在长安啊?”

    “可是长安在哪里呢?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文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宝栗还是头一听说这只格外聪颖的文鸟是被捡回鸟群中的。她一下子想到了背明鸟,不由说:“你们自己玩去,我先带它去个地方冷静冷静。”

    众文鸟对宝栗颇为信任,闻言自是振翅散去。

    宝栗带着肩上那只文鸟去了宝镜山。

    背明鸟正与灵禽们自由地在湖畔和林间穿梭玩耍,察觉宝栗的到来后立刻聚拢过来,说是要听新曲子。

    见宝栗肩上立着只刚哭过的雪白鸟儿,背明鸟有些好奇地飞过去绕着它和宝栗打转:“你从哪儿来?”

    “我从天水崖来的。”文鸟哽咽着。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啊?”背明鸟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文鸟说道,“听到长安,我就觉得很难过。”

    背明鸟把“长安”二字含在嘴里,不知道怎地竟生出几痛楚来。

    它们这些灵禽瑞兽与人不一样,它们出生时常伴随着先祖的零碎记忆,大多不甚完整,只留下个大概印象,算是一种特别的传承。

    背明鸟越想长安二字越煎熬,忽地冲上云霄,于云间痛苦长啸起来。

    宝栗追了上去,抱着背明鸟说道:“怎么了?不难过,我们不难过。”

    背明鸟把脑袋埋在宝栗的颈窝上,缓缓念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

    宝栗一愣。

    文鸟仿佛被背明鸟唤醒了记忆,它站在宝栗肩上接了下去——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宝栗伏在云端,忽见云下宫阙连绵而起,坊市林立,无数文士站在城楼之上遥遥仰望天穹。

    这些文士有男有女,有年轻男子,有耄耋老翁;有做少女打扮的,有做『妇』人打扮的。

    每个人都神容肃静、目光虔诚,不知过了多久,忽有文鸟从他们体内破胸而出、凌空飞去。

    群鸟一去,文士与那繁荣美丽的城池就此化为齑粉。

    宝栗从云端跃下,却没来得及触碰到那消散无踪的虚影。

    长安不见了。

    长安没有了。

    天长路远,梦魂难至。

    宝栗抱住轻轻颤抖着的背明鸟,忍不住说道:“为什么没有人记得长安呢?为什么没有人记得他们呢?”

    那么好的诗,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没有人记得呢?

    背明鸟虚弱地伏在宝栗肩上,刚才忆起那一首诗似乎耗尽了它所有力气。

    宝栗把背明鸟安抚好,才带着文鸟离开宝镜山。

    韦霸见宝栗一来就进了宝镜山,本就有点担心,见宝栗心事重重地出来了,担心地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宝栗对韦霸一向不会隐瞒。她心里有了决定,抬起头对韦霸说:“我觉得我们不需躲着藏着。既然那日那个自称来自天庭的家伙能找到我,别人应该也可以。他们丢了东西不敢来找,可见他们心虚得很,”她又把背明鸟与文鸟的情况给韦霸讲了,坚定地道,“和它们这样的上古鸟兽后代应该还有不少,我把它们找回来。”

    韦霸满不在乎地说:“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是有人来找茬,我们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他们来自天庭又如何,我们祖师爷也在天上来着,谁天上还没人了?”

    宝栗听韦霸这么一说,想起紫云宗那位其貌不扬的祖师爷。她说:“我们祖师爷长得普通,实力不知道怎么样,不知他能不能打得过!”

    韦霸不是那种特别尊师重的人,听宝栗这么嘀咕不觉得她有多大逆不,只觉这小丫头到底还小,看人只知看脸。

    韦霸说:“我们祖师爷可是人间最后一个飞升者。”

    宝栗听后更加忧心忡忡,叹着气:“那就是我们祖师爷排行最末啊,看来我们指望不上他了。”

    韦霸一阵无言。

    虽然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能不能给祖师爷点面子?

    有个词叫“后来居上”没听说过吗?

    两人针对祖师爷进行完一次不能为外人道的对话,宝栗便登了后山。

    宝镜山只有她和她允许的生灵能进出,后山却不一样,她平日里允许周围的人随意入山,只是不许放肆游猎、肆意杀掠罢了。

    到了峰顶处,峰顶见上头伫立着一块巨石,便在石上刻写起来。

    韦霸站在宝栗身后,看着宝栗一笔一划地刻写出三个陌生的字眼:长安山。

    这山是没有名字的,现在宝栗亲手题下这么个名字,山中鸟兽若有所感,或飞翔或奔跑地前往山顶,引得正在山间闲游或忙碌的众人都忍不住抬起头往山顶看去,心中纳闷不已:山顶生了什么事?

    有些好奇心重的,当下就放下手头的事儿跟着鸟兽们往山顶赶去。

    宝栗题完山名,又在旁边干干净净的岩壁上题下自己刚得知的那首诗。

    每题一句,便有文气自写好的诗句奔涌而出。

    长相思,在长安。

    那个十三朝古都,聚集过不知多少能人异士、文人墨客。

    无数人从出生起便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记在心头,每个人都曾想着到长安去一展拳脚。

    他们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快意,有“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的痛苦。

    长安对他们而言永远都是心头无抹去的向往之地与寄托所在。

    长安,长安。

    长相思,摧心肝。

    宝栗收起笔。

    山中鸟兽已来到峰顶,怔怔地仰头看着那诗文,虽不懂什么是文气,却觉浑身沐浴在融融暖意之中,整个人都舒服得很。

    远在天水崖的文鸟群纷纷睁开了眼,躁动不已地飞了起来,看向远处那几乎要冲上云霄的文气。

    它们原以为这种情景只在传说之中才会看到,没想到此时此刻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鸟群顿时躁动起来——

    “那是……楚江府?”

    “那是楚江府!”

    “楚江府生了什么?”

    “我们去看看!”

    “我去!”

    “我去!”

    “都去,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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