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年快乐
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二岁的陆小白，在不知不觉间，就度过了悲惨至极的二百多年人生。
虽然不是每一世都大悲大苦、凄惨至极。
但硬要算起来，除了第一个人生完美但却破绽百出的梦境外，也称得上是八世苦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这句话，陆小白算是结结实实的体会到了其中的意味。
“专门做噩梦的地方…这么有趣？”和肉馅儿做争斗的林鸿眉毛一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等我把手头这阵儿忙完，非得去看一眼不可。”
陆小白也学着林鸿的样子挑了挑眉毛，打趣道：“要是被无法之地的那些‘大家伙’知道，挫败了无法之地上一代两位时代之子，被称作‘惊鸿一剑’然后在十三之战上一拳头锁定胜局，被无数人嫉妒仇视的vita去了无法之地，恐怕是有来无回了吧？”
“哦，我都忘记了。”林鸿一拍脑壳，故作惊讶道：“你这两个多月被关在梦世界，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
林鸿那夸张的做作表情，让陆小白一下子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好奇问道：“外面的消息？外面发生了什么？”
林鸿说道：“杨过他老人家，在无罪之城里联合城主府一众人，建立了时停界历史上，第一座能在lv9强者的轰击下至少能坚持三分钟的跨界法阵。”
就在陆小白还在不知道第几个梦境中过着苦日子的时候，杨过就已经带着城主府的人，化身武力值强到爆表的流氓团伙，将无罪之城及周边城市的各大商会，统统洗劫一空，用以打造连通两界的跨界法阵。
因为原有的空间法阵被破坏，而后又长时间没有修复，导致原先一直存在的空间隧道开始萎缩，必须要将两头重新打通。
这个工程量和工程难度，并不比打通一条新的空间隧道要简单多少。
毕竟，无法之地和四大区之间隔着的，是万万里的距离。
稍有一点偏差，空间隧道最终的落点，都会相距千里之远，让之前全部的努力付诸东流。
而这样的难度，在杨过的“暴力执法”下，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一座在原有空间隧道下诞生的全新跨界法阵，诞生了。
并且这座法阵的强度，足以在普通lv9强者的全力轰击下，支撑住至少三分钟时间不被破坏。
而且在这三分钟时间内，法阵完全可以正常运转，不会出现空间不稳、隧道崩坏的问题。
为了确保法阵真的可以做到说的那种程度，身为无罪之城副城主的拓蛮拔亲自乘坐法阵，期间由杨过对法阵进行了数次剑气轰击。
法阵丝毫未损。
虽然只是寥寥几道剑气，但那毕竟是出自杨过之手，寻常lv9都不一定能够轻易扛下。
一座功能性法阵拥有这种防御力，简直是闻所未闻，天下独一份。
就在人们以为，这座连通了无罪之城和东都的传送阵，会是未来百年唯一的一座跨界法阵时，无罪之城城主府，放出了一则引爆时停界的重磅消息。
[半年之内，会在无法之地境内，建立起十四座与无罪之城同等规格的跨界法阵，与四大区各大城市相通。]
不止是无法之地，这则消息放出去后，四大区也沸腾了。
有赞成的，也有持反对意见的。
但无论是哪种观点态度，对这件事，都是在无限的震惊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始站队。
如果只是无罪之城一厢情愿的将两界相连，那四大区内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持反对意见。
但这则消息，不是出自旁人之口，而是由杨过亲自在无罪之城内喊出来的。
身为四大区还活着的传奇之一，杨过的话语权，和他在四大区民众心中的重量，毋庸置疑。
而正像是杨过和无罪之城城主府说的那样，在第一座跨界法阵建成后，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无法之地就又建成了两座相同规格的跨界法阵。
一座落在无罪之城外城，一座落在烈寇城无风带。
至于为什么第二座跨界法阵没有选在无法之地第二大主城新岁城，其中缘由，大概，也就只有杨过和拓蛮拔才清楚。
在烈寇城的跨界法阵落成后，紧接着，由菲奥娜·克里斯汀、斯达尔、芬里斯、枭王四位王座联合起草，然后由忱鱼雁宣读颁布的两界互通法案，如同暴雨夜的一声惊雷，将整个时停界炸翻了天。
没有人知道，这项法案通过后，会对时停界有什么影响。
但所有人都清楚，已经互相敌视对立了几千年的四大区和无法之地，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一项法案的颁布，就这样丢掉过去的隔阂。
不过毕竟是开了个史无前例的好头，至于未来会怎么发展，就等到未来再去评定。
总之，陆小白被困在梦世界的这两个半月，时停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么快？之前一年都没有动静，这几个月就建成了这么多？”
跨界法阵的修复进程有多缓慢，在时停界待了一年，每天的每天都在期待跨界法阵修复的陆小白，有着最直观的感受。
虽然后来因为忱鱼雁的原因，陆小白不再担心会没有退路，最后也确实是被忱鱼雁直接带去了东极岛。
但陆小白始终都知道，无法之地和四大区之间的跨界法阵，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修建出来的。
即便技术上没有难题，材料经费上也足够富裕，也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商会、公会以各种手段，去阻挠跨界法阵的修建。
这不是城主府能够控制的。
看着陆小白那副没见识的表情，林鸿洋洋得意道：“原本的跨界法阵修建，是无罪之城城主府全权负责，被本土势力所阻挠，他们确实没有办法，但这次的法阵修建，主事人不再是城主府，而是杨过，无法之地的那些人情世故资金往来，又不关他的事，谁敢拦着直接就一剑劈过去，进度当然要快很多。”
“怪不得……”回想起杨过遇事不决便一剑劈去的性格，陆小白由衷道：“行非常之事，还得是用非常手段啊。”
“反正你也从梦世界出来了，等回了四大区，把等级正式提升到lv9之后，就去把‘怪物公园’的名声打出去吧。”林鸿突然道。
陆小白点头道：“当然，既然建起来了，总不能放在那让别人笑话吧。”
“好家伙，谁敢笑话你那公会啊？”林鸿忍不住笑道：“先不说你这个马上就能升到lv9的会长，公会一共十二个人，一个时停界仅存的拳法大师，一个时停界唯一的星级锻造师，一个曾经和杨过齐名的剑魂……”
林鸿停下筷子，眼珠子看向天花板，失笑道：“一般的大型公会，也就一到两个lv9，怪物乐园现在的配置，就已经在大型公会里到了中等偏上的位置，而且从单纯的战斗力来看，真打起来，四大区的大型公会里，恐怕能打赢怪物公园的也没几个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这么久了，怪物公园也没正儿八经把名声打出去，还是需要一个契机让怪物公园正式登上那个舞台吧。”陆小白说道。
林鸿翻了个白眼，说：“是谁把南三城根深蒂固的地下公会老大魔童直接灭掉的，我不说，希望某人有点自觉。”
“那不算。”陆小白摇摇头道：“那只是一场证明怪物公园有成为大型公会的资格战，我需要一场更正式，也更加有震慑力的战斗，来让尚家忌惮怪物公园。”
“……”林鸿沉默片刻后，语气中多了些许的劝诫，“其实从怪物公园挂着‘陆小白’的名字建立的那一刻，尚家上上下下，就都已经睡不好觉了，你不需要去做些什么来证明。”
陆小白始终没有提起，但林鸿却明白，艾娃的死依然是陆小白心底的一块巨石。
搬不走，也砸不烂，只能让它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腐烂。
那是个注定漫长的时间。
在心底的那块石头腐烂之前，尚家，就永远是陆小白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
尚家可以存在，但尚杰，陆小白要他血债血偿之前，每天每夜都提心吊胆的活在这世界上。
“差不多了，等油凉一凉拌在馅儿里就行了，你再搅一搅，我去把面拿进来。”
陆小白关掉灶台上的火，将熬好的料油倒进碗里，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林鸿的意思，陆小白听的出来。
但他不想懂。
有些事，是过不去的。
在厨师行业浸淫多年的陆小白，对于家里人饭量的把握极为精准。
煎出来两锅牛肉饼，不多不少，刚刚好足够六个人吃，连一口饼渣都没剩下，也恰恰好每个人都吃饱。
吃过了午饭，陆小白把厨房恢复原样后，便开始一个人在厨房里做他该做的事。
林鸿回去了房间，和院里的同事打了个视屏电话，沟通了一些事情后，就哼着小曲出门，去接阮青来家里过年。
林建业在电视上随便找了个近些年大火题材的抗战电影，就一个人搬着板凳，乐呵的坐在电视机前看起了电视。
李琳和林秀苗继续聊着没完的家常，计划着下一次的家庭旅游。
闲着无事的沐遥，去到厨房，看着陆小白有条不紊的在那忙碌。
倒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陆小白对于厨房的规划太过明确，以沐遥对厨房的储备知识，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她能做的，干脆就站在旁边看陆小白一个人忙。
陆小白也不嫌累，像这样一整个下午在厨房忙碌的机会，对他来讲其实也并不多。
也就只有每年过节的时候，在林鸿家里能像这样大展拳脚一番。
和为了生活而选择了厨师行业的人不同，陆小白是打心眼里喜欢做饭这件事，对于一整个下午泡在厨房备菜这件事，陆小白高兴还来不及。
一个下午的时间，对于旁人是煎熬还是漫长，陆小白不知道。
但对陆小白来说，这一个下午，时间过得飞快。
只是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新闻联播的播出时间。
按照彭傅市这边的地区惯例，看春晚的时候，唯一一件 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包饺子。
所以新闻联播的片头曲从客厅的电视里传来的时候，陆小白就将锅里蹲着的鱼起锅，结束了这一天的厨房时光。
四凉八热，大大小小十二道菜，被陆小白依次端上了桌。
伴随着新闻联播主持人的一句“各位观众，晚上好”，两家七口人，依次落座餐桌，开始了这顿陆小白记事以来，最为热闹的一顿年夜饭。
“说起来，以前都是咱们两家人过，有时候林鸿这臭小子还不回来，有好几年的年夜饭，都是四个人吃的，虽然也热闹，但总有种缺了点什么的感觉，这下好了，今年不仅林鸿回来了，还多了俩儿媳妇，再往下，这桌子上再添人，那就都是孙子辈儿的小家伙咯。”
所有人都落座后，作为这里唯一的男性长辈，林建业自告奋勇的担任起了“饭桌领导”的职位，为过去的一年，和即将开始的新的一年发表了讲话。
阮青很早就没了爹娘，历年的年夜饭，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沐遥的父母离婚后，也只是早些年会和家里老人一起过年，但前些年姥爷死后，沐遥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年夜饭也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吃顿饺子就算了。
林鸿虽然有家，但过去的好几年，他都是在京都医院里过的春节，每天累的像狗一样，能记起来哪天是除夕，都已经谢天谢地。
这一桌四个年轻人，除了陆小白外，另外的三个，都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过一个好年了。
像这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年，对于阮青和沐遥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已经记忆深处的东西，如今突然拾起，倒是让两人一下子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察觉到了沐遥的心境变化，陆小白轻轻握住了沐遥的手。
那边的林鸿，也冲着阮青憨笑了一下，表情眼神像极了哈士奇。
“来，庆祝第一次完完整整的一家人过年。”
气氛烘托到位后，林建业伸出两根手指，捻起面前的白酒杯，激情昂扬道：“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的当啷声，在这个寻常的家庭中演奏起动人的乐弦，拉开了除夕年夜饭的序幕。
这顿算得上丰盛的年夜饭，在春晚开场舞的音乐中，匆匆结束。
草草的将剩下的饭菜归置好，陆小白便开始动手改造客厅，将茶几变成了包饺子的“案板”。
这年的相声小品，相较起往年，质量上有所下降，但好在数量要多了不少，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觉得无趣。
歌舞节目依旧惊艳华美，几位主持人的控场节奏相当稳健，一副歌舞升平阖家欢乐的好景象。
“十！”
“九！”
“八！”
随着屏幕上出现了金黄的数字，主持人们开始了激情昂扬的倒数。
陆小白不知道如今这个时代，还会有多少年轻人守在电视机前跟着春晚的倒数跨年，但陆小白一定确信，这个每一年都让人诟病极多的节目，永远也不会在这个国家消失。
“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几乎是和电视里的主持人一起，这一大家子七口人，一同喊出了这句喜气洋洋而又意味十足的“新年快乐”。
紧接着，李谷一老师的《难忘今宵》，如约而至的响起。
过去的日子再苦，未来的日子有再多的不确定，至少在此时此刻，这十四亿人口的国家里，人人欢欣，家家幸福。
“now hear this
what did you learn at school today
that’s what the teachers used to say
but they……”
手机铃声在这一刻恰好响起，陆小白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备注的名字，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小白哥！新年快乐！”
电话刚刚接通，乌图美仁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来。
陆小白打开听筒外放，还没刚来得及把那句“新年快乐”说出口，李琳女士就挤了过来，眼睛明亮道：“是美仁吗？”
“阿姨，新年快乐！”
“哎~美仁你也新年快乐啊！”
得知陆小白一家和林鸿一家在一起跨年后，乌图美仁相当全面的，给每个人都说了一遍新年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李琳女士特别喜欢乌图美仁这孩子，在去年两家人结伴旅游的时候，李琳女士就对乌图美仁算得上照顾有加。
后来得知乌图美仁一家人搬来了彭傅市，李琳女士忙前忙后的，给乌图美仁一家帮了好多忙。
等到挂掉电话，李琳女士乐呵的拿过陆小白的手机，给乌图美仁发了个五百块的红包，后面还附了段语音说：“美仁啊，这是阿姨给你的，收着哈。”
李琳女士说完这句话，脸上突然就挂上了神秘的笑容，“都大年初一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吧？”
四个孩子一头雾水的时候，李琳女士和林秀苗、林建业俩夫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四个红包。
“哎~不着急，个个都有，个个都是大红包~”
挨个给四个孩子发过红包后，李琳女士笑容灿烂道：“拆开看看呀。”
四个一模一样的红包，一个红包里十张红色的钞票。
没有偏心，也没有例外，四个孩子在这三个中年人的眼里，都是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其实这三个中年人里，林建业作为独立设计师，收入算得上是相当可观。
但即便是这四个年轻人中收入最“拮据”的阮青，只要愿意，就可以一下子拿出上百万的现金。
但红包的意义不一样。
红包里寄托的，是一个家庭的长辈，对小一辈新年的祝福。
哪怕这红包里只有一张一元的纸币，这四个孩子，也会发自内心的开心。
轰隆~
轰隆隆~
屋外的烟火热烈，屋内的笑声喧闹，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同时又热烈的过去。
从林鸿家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
没有地铁，也打不到出租车，大冷天的让李琳女士骑共享单车回家显然有些过分，于是乎林鸿只能被动承担起了司机的职位，将三人送回家。
回到家后，陆小白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
新的一年，要有新的开始，自然是要干干净净的过去第一天。
陆小白洗完出来后，李琳女士和沐遥还没从另个浴室出来，陆小白便躺到沙发上，久违的玩起了手机。
刚打开手机屏幕，陆小白便看到两个未读消息。
一条来自白梭梭，一条来自skey。
或许是觉得更正式一下，白梭梭发给陆小白的，是要收费的短信。
很正式的开头，很正式的祝福语，还有很正式的落款。
洋洋洒洒近百字，所诉说的，不过也就是“新年快乐”这四个字。
陆小白看着短信，嘴角微微上扬，学着白梭梭的格式，也洋洋洒洒的写了上百个字，最后在结尾落上一句“新年快乐”，就将短信发送了出去。
至于skey的信息，就只是[会长，新年快乐]这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陆小白回复完skey的信息后，刚打算去刷一刷短视频，就有有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备注是邓南。
“陆小白，好久不见，这些日子总是在忙集团的事，就连这条消息，都是在银行祝我新年快乐后才想起来今天是春节…我开始想念彭傅市的烧烤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上……”
陆小白看着邓南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把他问题的回复挨个写下后，又草草删去，最后也只是发了四个字。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