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橄榄枝
杨过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尚战霆眉头紧皱：“圣殿和尚家向来是共生体，要是让家主知道，尚杰在杨过的眼皮子底下被打到昏厥，会是什么反应，你有没有想过！”
杨过掏了掏耳朵，反问道：“尚家人加起来，打得赢杨过吗？”
尚战霆一时无言，“这……”
杨过伸出手指，玄铁剑破空而出，剑刃抵在尚战霆的脖子上，：“有什么不满，让尚英来跟我讲，你，还不配。”
尚战霆后退半步，抱起昏厥在地的尚杰，在一片雷声轰鸣中，破空而去。
临走之前，尚战霆用上雷电的特性，让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晚辈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报家主，请杨老前辈做好心理准备，尚家，从来都不是柿子。”
杨过眼角抽搐，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小家伙都喜欢整这种浮夸的排场，随手一挥，玄铁剑瞬间追上快速遁走的尚战霆。
“啊！”
玄铁剑身随意地砸在尚战霆身上，这位尚家的大护卫，抱着尚家的下任家主，笔直坠进两区交界的湖中央。
杨过吹掉小拇指缝里的耳屎，侧过身，抬头看着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陆小白。
陆小白连忙弯腰作揖：“谢杨馆长救命之恩。”
杨过挥挥手，嫌弃道：“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你叫白路南？”
陆小白直起身子，摇头道：“不是，晚辈叫做陆小白，白路南这个名字…是刚刚随口胡诌的，怕日后被打击报复…”
杨过点点头：“不错，年轻人行走江湖，是得带着脑子。”
杨过朝后退了几步，把抬起的头放下一点：“你是东区人？”
陆小白恭敬道：“对，东区的。”
杨过朝着站在远处的乌图美仁几人扬了扬下巴，问道：“他们呢？”
陆小白回答道：“也都是东区的，我们是一个队伍对。”
杨过好奇道：“队伍？一个公会的？”
陆小白忙摇头：“不是，我们还没加入公会，是东区游戏厅的一支队伍。”
杨过仔细回想自己老旧的字典，过了好半天都没能理解，游戏厅是个什么东西，只能问道：“游戏厅，是什么？”
陆小白被杨过认真的问题问倒，思索了一阵，小心问道：“您看过大街小巷的屏幕上，偶尔会播放的lv6以下的一群人的战斗画面或者是比赛画面吗？”
杨过点头道：“见到过几次，那就是游戏厅？”
陆小白说道：“对，那些战斗和比赛，都是游戏厅组织的，算是……娱乐项目？”
杨过皱眉道：“你这天赋，专职搞娱乐，浪费了啊。”
陆小白笑着解释道：“只是在lv6之前，用以过渡罢了，等到升到了lv6，应该就会加入公会。”
杨过眉头舒展开：“这样才对，娱乐终究只是最下乘的东西，年轻人还是要有些目标的。”
树林边的五个人，在商讨过后，还是决定上前和这位杨馆长打声招呼。
无论如何，毕竟是救了陆小白一命的恩人，于情于理，他们也该过来道声谢。
等到乌图美仁靠近，杨过停下和陆小白的问话，看着乌图美仁道：“那个皮肤黝黑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乌图美仁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
杨过点头：“对，就是你。”
乌图美仁奇怪道：“我叫乌图美仁，何首乌的乌，图画的图，美丽的美，仁义的仁。”
杨过重复了一遍乌图美仁的名字，又问道：“你不是东区的人吗，为什么名字和西区的那么像？”
乌图美仁挠头道：“我这不是西方的名字，是少数民族的名字，在我们那里，乌图美仁是长河的意思。”
杨过微笑道：“不错不错，东区好啊，西区那什么狗屁骑士精神，尽是些笑死人的形式主义，老夫就瞧不起他们那股穷讲究的劲儿。”
杨过话锋一转，朝乌图美仁说道：“乌图美仁，用上你的特性，全力朝我进攻。”
乌图美仁有些懵：“啊？”
杨过脚尖轻踮，朝后飘出几米，悠然道：“快点。”
面对lv9的至强者，乌图美仁不敢多说什么，召出长弓，对着杨过，射出一支金丝箭。
杨过周身剑气激荡，轻松挡下少年的射击，皱眉道：“全力？”
乌图美仁腼腆道：“全力的话，我会虚脱的。”
少年完全没有担心自己的全力会伤到杨馆长，毕竟刚刚这个年过百岁的老人家，随手就捏碎了一道天雷。
杨过语气中出现了些许不耐：“全力射击。”
冰茶忙在旁边说道：“美仁，杨馆长让你全力，你就用金色流矢吧。”
乌图美仁犹豫了一下，怯怯点头，平举起手中长弓，缓缓闭上双眼。
感受到乌图美仁浑身的气场变化，杨过眼中出现了赞赏的神色。
可以在瞬间沉下心神，全身心集中在弓上，这一点，让杨过很欣赏。
静静感受乌图美仁周身环绕的金色流光，杨过微微点头，赞扬道：“抛开特性不谈，这个年龄，能够具现化出这种纯粹的能量，不简单啊。”
乌图美仁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刻，围绕着少年的流光，霎时汇聚到空荡荡的长弓上，凝聚出一支完整的金色箭矢。
杨过难得有些兴奋，招手道：“来，射我。”
少年松开拉弦的手指，金色羽箭激射向双手负后的老人。
老人巍然不动，一身灰袍随着箭风起舞。
箭与剑气相撞，激荡起一阵狂风。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起，乌图美仁倾尽全力射出的金色箭矢，崩成了金色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杨过脸上好像呲开了花一样，笑的脸都皱巴起来。
那一阵叮当声，除了箭矢碎裂的声音外，还有最外层，两道不那么强劲的剑气，一同崩碎。
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lv5，全力以赴之下，能够打碎杨过的两道剑气。
除了可造之材，天赋异禀外，杨过想不到其它什么词来形容这个皮肤黝黑的少数民族少年。
箭矢崩碎后，乌图美仁颓然倒地，冰茶眼疾手快扶住脱力的少年。
杨过一步来到乌图美仁身前，单手捏决，将两道纯粹的能量打进乌图美仁体内，来帮助少年恢复体力。
等到乌图美仁能够自己站起来后，杨过笑眯眯道：“小家伙，你刚刚那招，叫什么名字？”
乌图美仁如实答道：“金色流矢。”
杨过笑的褶子挤在一起，好像一团老旧的抹布，点头道：“好名字，好名字。”
一开始，杨过只是觉得乌图美仁，是有加入王座公会的实力的，可以考验一番，然后让他自己试着挑战入会任务。
刚刚乌图美仁和冰茶几人的对话，让老人改变了主意。
心性单纯的少年，有些憨傻的模样，很让杨过喜欢。
在试探乌图美仁的实力之前，杨过就打定主意，只要少年能够摸到入会标准的门槛，就直接一言堂，把少年招揽进公会。
不过杨过没想到，少年的实力，居然这么强劲。
不单单只是箭矢的威力。
刚刚那一支金色的羽箭，除了气势磅礴，极其锐利之外，还带有一丝缥缈的神息。
所有lv9的强者，身上都会带有神息，只是浓郁多寡的区别。
晋升lv9的必要条件之一，也是必须要在体内孕育出凝实的神道之息。
很多有望lv9的年轻人，就是因为孕育不出神道之息，终其一生也没办法跨过那道天堑。
16岁的年纪，能够在箭矢上附着一丝神息，即便只是一吹即散，没有任何增幅效用的极小一缕，也足够让杨过兴奋。
杨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慈祥，笑着问乌图美仁：“小娃娃，你有没有兴趣，来南区发展？”
乌图美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没有。”
杨过神色不变，继续道：“只要你点头，我可以不用考验，直接让你加入圣殿。”
乌图美仁歪着头，瞪着纯净的双眼，天真问道：“圣殿是什么？”
杨过嘴角一抽，循循道：“圣殿就是南区的王座公会，王座公会你知道是什么吧？”
乌图美仁瞪大双眼，嘴巴张大，惊讶道：“王座公会！”
似乎是很满意乌图美仁的表现，杨过笑意更浓：“怎么样，要不要来啊？”
乌图美仁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不要。”
杨过脸上的笑容垮掉，问道：“为什么？”
乌图美仁一板一眼的答道：“我要是走了，队伍就少了一个人，没办法继续参加比赛了。”
杨过耐着性子引导道：“没事，你跟我去圣殿，我帮他们几个，再找个厉害的队友。”
乌图美仁摇头道：“不要，我们好不容易磨合好了，我也不要这时候走掉。”
杨过眼角抽搐，大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晕抗走！”
乌图美仁也大吼道：“你把我抗走，我半夜就溜回来！”
老人完全不顾及什么高手风范，吹胡子瞪眼道：“我看着你，你觉得你能跑的掉？”
乌图美仁不甘示弱，气势汹汹道：“跑不掉就不跑，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杨过气的不行，指着乌图美仁说不出话来。
冰茶赶紧把乌图美仁拉到后面，给陆小白使眼色。
陆小白忐忑不安的插在一老一少中间，劝道：“杨馆长，他小孩子不懂事，您别生气，冷静，冷静。”
杨过冷哼一声，端着姿态道：“那你，去劝劝他，让他跟我走。”
陆小白无奈道：“杨馆长，这…”
陆小白还没说出口，乌图美仁就跳出来，大声道：“我才不跟你走，我就要留在东区！”
杨过一把推开陆小白，说道：“为什么不想去南区，总得说个理由出来吧？”
乌图美仁不假思索道：“因为小白哥给我汉堡包吃！”
乌图美仁这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过面色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诱导少年：“汉堡包，我也能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乌图美仁摇头道：“我不要。”
杨过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低声道：“你就当给老头个面子，去南区看一眼，不喜欢你再回来，行不行？”
乌图美仁眼神清澈，对着面前的剑道巨擘，一字一顿道：“小白哥说过，没有谁能决定我往哪走，谁都不行。”
这句陆小白早晨随口说出的话，被少年很认真的记在了心底。
杨过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在旁边躺枪的陆小白一眼。
轻轻叹了口气，老人不再坚持，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枚菱形的金色徽章。
杨过把徽章轻轻抛出，徽章飘到乌图美仁面前，“拿着吧，如果哪天想清楚了，就去南区，到圣殿找我。”
乌图美仁抓住悬在空中的徽章，徽章正面是交叉着的法杖和长枪，背面则印刻着“圣殿”二字。
乌图美仁扬着纯真的笑脸：“那我就收下啦，不过杨馆长你最好不要抱有什么期待。”
老人不在意的挥挥手，扭头向陆小白：“我们换个地儿聊聊。”
陆小白面露疑色，刚想问些什么，就被杨过一只手抓住装甲手腕，强行拖拽飞升。
两秒钟后，杨过随手把陆小白丢到历史体验馆的天花板上，很认真的问道：“小子，你是不是中城的人？”
陆小白愣愣摇头：“不是啊，我是东区的。”
杨过向前半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陆小白，问道：“旧城，你认识吗？”
陆小白摇摇头，有点头：“不认识，但是听说过。”
老人浑浊的眸子，霎时绽出精亮的光：“听说过？在哪听的？”
陆小白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杨馆长会提到“旧城”和“中城”。
但这两个名词，陆小白并不是很陌生。
在巨兽山谷的时候，狩月就把他认作“旧城”，还提到了要去“中城”见一见“旧城”。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陆小白和旧城之间，可能真的存在某种奇妙的联系。
不明白其中缘由，也想不清中间的弯弯绕绕，陆小白干脆就把巨兽山谷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杨过。
听完陆小白的叙述，杨过露出了很多次惊讶的表情。
“vita是你哥哥！？”
“狩月是真实存在的！？”
“狩月也把你认成了旧城！？”
“狩月能够进去中城！？”
……
得到陆小白一次又一次肯定的回答后，杨过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除了剑之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过其它事情的老人，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直到陆小白身上的装甲褪去，老人才从回过神来。
杨过上下打量一脸无知的少年：“这么说，你才来到时停界不到一个月，就达到这种实力了？”
陆小白点头称是。
杨过重重叹气，不再深究陆小白和旧城之间的关系，说道：“既然vita是你哥哥，找个时间，让他来这里找我。我也想见识见识，被称为最强一代的vita，是不是真的有别人说的这么值得称赞。”
陆小白为林鸿抱不平道：“您是南区王座之下第一人，vita才刚刚晋升lv8，您和他切磋，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杨过爽朗笑道：“我杨过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老东西，放心，只是单纯的比一比剑法，我会把等级压到vita一样的。”
得到杨过的承诺，陆小白爽快道：“好，等vita来森之城，我就让他过来找您。”
杨过重重拍了一下陆小白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对我胃口，不过你什么时候帮我劝劝乌图美仁那小娃娃，让他抓紧点弃暗投明。”
陆小白笑道：“您也听到了，美仁自己不愿意，我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陆小白顿了顿，说道：“等到美仁晋升lv6，应该就会离开游戏厅，到时候，圣殿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杨过大笑道：“什么不错，那是上上选！”
心情很愉悦的老人，又拍了几下陆小白的后背，调笑道：“如果阿拉丁不要你，圣殿也随时欢迎你啊。”
陆小白笑着点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考虑的。”
心头的疑问还没有得到答案，但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杨过就把陆小白送回了乌图美仁几人的身边，留下一句“以后来参观，报老夫的名字，打八折”后，就回到了馆内。
乌图美仁一脸担忧的看着陆小白，问道：“小白哥，杨馆长没有对你动粗，逼你把我送出去吧？”
陆小白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笑道：“杨馆长还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水木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陆小白隐去了关于“旧城”的部分，说道：“杨馆长知道我是vita的弟弟，想要约vita比剑。”
顺子大声道：“他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家伙，要和不到三十岁的vita约剑？要不要脸啊！”
陆小白瞪了顺子一眼，训斥道：“杨馆长只是想单纯的和vita比一比剑术，又不是要仗着等级和年龄欺负人，你别瞎说啊。”
顺子自知说错话，讪讪道：“他也不怕这一比，杨半壁的名头，就变成了杨三分之一壁……”
这次不用陆小白动手，冰茶就重重的赏了顺子一个板栗。
回家的路上，陆小白很认真的对乌图美仁叮嘱道：“美仁，不管以后你要不要去圣殿，那枚徽章千万不要丢掉，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老前辈的善意。”
乌图美仁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小白哥，乌图美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
回到梦楼古树的商业街，陆小白对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一趟旁边的菜市场，要买些东西。”
艾娃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说道：“反正有时间，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陆小白笑道：“不用了，就一些小配料，几分钟就回来了。”
说罢，陆小白握住车把手，踩下踏板，朝菜市场的方向骑去。
艾娃抱着胳膊，疑惑道：“刚刚来的时候，不是经过菜市场了吗？”
水木收起摩托车卡片，拉着艾娃进了电梯：“可能是刚刚才想起来吧。”
来到菜市场大门前，陆小白收起自行车，深吸两口气，踏进了市场。
循着上次的记忆，陆小白直奔老皮的中心摊位。
和上次离开时一样，偌大一个菜市场，人声鼎沸，每个摊位前，都是人头攒动，只有最中央的那个摊位，什么都没有。
陆小白绷直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空无一人的摊位前，不知道该怎么找到老皮。
“你找我啊？”
阴森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陆小白的耳边，把陆小白吓得肝胆俱裂，差点原地起飞。
回过头，看到老皮那张布满了褶子的老脸，陆小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平复心情，站到一旁，轻声道：“嗯。”
老皮越过陆小白，轻轻一跳，坐到了菜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道：“说吧，什么事？”
陆小白咽了口吐沫，鼓起勇气，从手环中拿出昨夜写好的药材清单，交到老皮手上。
老皮打开折叠起来的白纸，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起来。
一直看完了最后一个字，老皮才抬头看向陆小白：“你要这些药材做什么？”
陆小白没打算瞒着老皮，如实道：“我报名了拳法培训，教拳的师傅说，如果能弄到这些药材，会让过程事半功倍。”
老皮轻挑眉毛，问道：“你那个教拳师傅，姓熊吧？”
陆小白诧异道：“您怎么知道？”
老皮换了个姿势，躺在摊位上，“这个配方和比例，除了熊家，没有第二个人能配出来了。”
老皮随手一挥，记载药材的纸开始燃烧，几秒后就变成了一堆纸灰。
老皮侧过头，灰暗无神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陆小白：“不过，有些药材，在世人的认知中，早就已经消失了，这个熊家小子敢把这个配方写给你，还狮子大开口，一要就要这么多，是知道我的存在了？”
陆小白被老皮的眼神盯得发毛，避开老皮的目光，轻轻点头。
老皮的声音变得沙哑，在此时此刻的陆小白听来，简直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和你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