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麻袋都带来了。
白溪山咬了唇，一言不发。
“我一向不爱血腥残暴，尤其对你。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我。你愿说，就说。不愿说，往后也不用说了！阿海，把他拖下去，牙齿全敲了，舌头也拔了！记着，把声音捂严实些，听了会做恶梦。”
“是，王爷！”
“等等，”安如玉略一思索，转向白溪山，“再给你一次机会，仅此一次。”
“不是。”
“那是谁？”
“我自己。”
安如玉笑了笑：“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子罢了。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某深恨被欺辱一事，今晚是想来痛殴王爷一顿，出一口恶气的。”
“本王还未与你算戏弄我的帐，你倒来找我出气了？”
白溪山略一低头，嘀咕道：“麻袋都带来了。”
“麻袋？”
白溪山点了点下巴，侍卫真的从他怀里摸出一只叠得整整齐齐的布袋子，一看就是可以用来蒙脑袋的。
安如玉的脑子有点发蒙：“你不是想刺杀我？”
“不是。”
“就算打我也是有罪的。”
“请王爷责罚。”
“就罚你侍候本王三个月吧，军部那里我让人替你点卯。”安如玉举重若轻，“来人，把他搜个身，换上轻软衣裳。”
白溪山就这样成了安如玉的贴身小厮，兼任阿海和婢女们的工作，且更繁重——端茶递水要跪下，茶碗要递过头顶；替安如玉穿衣、脱衣、梳头发；侍候洗澡、烫脚剪甲去死皮；捏肩捶腿顺便做个马凳子怎么屈辱怎么来。
最令人难受的是，有一次他正趴在地上给安如玉做垫脚的小凳子，无意间一抬头，发现清圆正蜷在梁上看他。她一身近似木色的黄衣隐藏得很是巧妙，只一双黑亮亮的瞳仁里满是同情。
他当时就想跳起来一把将安如玉勒死，以显示他不可抗拒的男人魄力。可安如玉身边有阿海，还有好几个带刀侍卫不远不近地候着，大约他刚跳起时便被钢刀砍成肉酱了。
他忍下了，低了头不再看她。
清圆也有些犯难，入府刺杀身上不便带弓箭，只腰里缠了软剑。她与白溪山考虑的一样，贸然跳下去，不说能不能成功，一定会被他们认出自己而连累桂姨娘。
思量再三，决定等晚上携弓箭再来。
挑着无人处，穿过后花园退出时，听到某处传来哭喊声，那声音听着有些青嫩而耳熟，是还没长开的少年发出的，又听那少年“饶命饶命”地叫，她猛地想起，怎么像是福来啊！
哭喊声隔着一道围墙，清圆攀上墙头往里望，只见福来趴在一条长凳上，正被人拿鞭子抽呢。他哭得涕泗横流，背上的衣裳已经渗出血渍，好不可怜。
福来身量比前些年已是长了一截，，周身看着倒也干净，只是在外头做乞丐时被人打，眼下到了王府当差还被人打，清圆渐渐生起一股怒气，从兜里掏出一粒瓜子，咻地弹向抽鞭人——这功夫，是白溪山教她的。只能打人，不能伤人，更死不了人。
不过她力气大，也难说。
随即她迅速没下身，双手扒着吊在围墙边，听着里头哎哟一声，又有一声“谁呀”，过了一会，她冒出半个头探看，见那抽鞭人又准备开始打福来，她又掏出颗瓜子射过去，这一回，福来抬头看见了她。
她眨了眨眼睛，又缩回头去。
如此三番，只听围墙尽头传来一声怒吼：“有刺客！”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拎着刀追了过来，原来她自顾自在这里替福来报仇，却不提防有巡逻兵到此。
清圆赶紧跳下墙，连滚带爬地往后院墙处冲，可惜抖八爪索的时候有点心慌乱了手脚，不幸被那几个侍卫用钢刀压着脖子捉到了安如玉身前。
安如玉哈哈笑了好一会，末了，打量着清圆一身利于潜行的短打衣装，又看看仍被他踩在脚下、羞愧低头的白溪山：“你们倒是主仆连心。桂清熙，你不会也是想来打我一顿吧？”
清圆摇摇头。
“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寻溪山哥的，没想到他真在这里。”
“前门不走，偏翻后墙？”
清圆一脸心虚：“不想打扰到王爷。王爷，溪山哥他怎么”
“你家主人想打我，眼下正在反省。要么你陪他一起反省？正好我有两只脚。”
“别了别了，”清圆两手乱摆，“我只是担心溪山哥有什么事，既然没事，我就走了。王爷珍重。”
她转身想溜，身后钢刀一排，齐唰唰地对着她闪光，刺得她掩了眼，乖乖地重新跪好，低头，恭恭敬敬：“王爷，我错了。”
“顽皮。”安如玉大度一笑，“要么你也留府里几日，正好我这些日不想出门，闲得慌，你陪我找找乐子来人，给他搜个身，换个轻便衣裳。”
“王爷！”白溪山大叫一声，从他脚下窜出，安如玉不提防，身子一歪，差点跌了下去。白溪山端端正正跪在他跟前，“阿熙她少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宽恕！”
安如玉看看他，又瞅瞅清圆，疑惑道：“本王十八岁时都已上战场杀敌，他这个年纪还不懂事，是不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求王爷，放过阿熙吧。她真是的无心的！”白溪山求得真情实意——他当然知道她干什么来了，“王爷放过阿熙，卑职愿多侍候王爷三个月。”
安如玉低下身在他耳边轻语一句，白溪山身子一僵，脸刹那间涨得通红，半晌没有言语。
“如何？”安如玉又问。
白溪山思虑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行！”。
当晚。
啪，啪，啪！
白溪山的嘴角被扇得渗出了血，安如玉执着戒尺朝他怒吼：“你明明答应了！老子香都点起来了，冰也准备好了，你他娘的把这些全砸了？你知不知道得罪本王爷的下场？！你既然不好这一口，你跟桂清熙那小子算怎么回事？啊？！耍我？！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