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糜村寻瑞兽
“眼开则花明,眼闭则鸟寂。”
“油饼!”
还玩起故弄玄虚了,他可不吃这一套,谢琛骂了一句,起身欲走。
神棍极快的抓住他的手臂,眸光锐利,正色道:“万般皆定数,但小伙子你要记住事在人为。”
谢琛心里一震,仓皇挣脱他光洁、不曾生长皱纹的手。
人近半百却有这么一双年轻儿郎的手,诡异至极,视他为洪水猛兽一般,谢琛鞋跑掉一只也不曾回头。
慌乱间,老神棍似又说了什么,或许是心跳加快砰砰作响掩盖了又或许是距离太远声波难以抵达,他听不真切。
“啊哈哈哈哈哈”
山洞之内的谢琛从回忆中回神,忽然仰头大笑,不顾罗素与刚刚走到他身侧的何子乐是何种诧异的表情。
自顾自的呢喃起来:“去你的定数、变数,不就是蝴蝶效应嘛!拽什么文词啊。”
“他犯病了?”
罗素怼了怼呆瓜何子乐的肩膀,手指在太阳穴画圈,用口型对着他道。
何子乐一脸惊恐努嘴想为他辩解,最后耸了耸肩作罢,以口型回道:“不知道啊。”
他似真的失心疯了一般,扔了鱼竿边走边笑边喃喃自语、手舞足蹈。
“我来是大凶,她来是大吉,多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原本井然有序的一切都打乱重来。”
言罢,他顿住脚步手指天空,大声呐喊道:“看老子这个前天道携手秀德贵人绝佳命格的娇弱女娘如何将你这个假天道斗的一败涂地!”
“谢大哥你没事吧?”何子乐担忧的走到他身旁,温声询问。
“不确定因素哈哈哈”谢琛疯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子乐踌躇的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懂他在说什么。
谢琛的精神状态愈演愈烈,蹦蹦跳跳走到角落里蹲在发呆的聂瑞身旁,捏了捏他脸颊之上的皮肉:“阮清然就是不确定因素!是我的贵人”
说着,他眼角忽然滴下泪花,却笑的越发灿烂。
他不是没心肝的,从前落笔无情,如今身在局中天长日久与纸片人有了感情,心中悲鸣难挨。
聂瑞眼中闪过一丝仓皇与共情抿唇沉声道:“我要回粹微了。”
“回吧,回吧,跟在我们身边会被视作魔修一派的。”谢琛连连拍手。
聂瑞起身,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最后只丢下一句:“小心跟在林念身旁的黑面汉子。”
言尽于此,他扫视了洞内一众,孤身离去。
“清然体内暴动的灵气已然平息却无回转的迹象这是为何啊?”卿郎闭目再启,眸中满是担忧,说话间,语气里的焦急袒露无遗。
众人闻声围了过来,罗素伸出手探了探她的手腕脉搏,面色逐渐难看:“恐怕是深陷心魔梦魇。”
“心魔梦魇。”谢琛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眸,忽而开口道:“动身糜村。”
糜村于此不过三里,却是三国乃至三宗无人敢踏足的地界。
村落百里无一活物,凡是踏足此地的人或动物皆死于境内毒雾之下。
长年腐烂的血肉令其散发熏天的腐肉恶臭。
故称,糜村。
村里村外的每一寸土地,因常年腐烂的残骸没入逐渐演变赤红,生长在此地的草木根茎腐烂却长得茂密,茁壮得比其它地界的草木还要高上许多。
“你要去寻霜娘?”卿郎满目的不赞同。
霜娘,乃是九尾白狐。
亿万年前她与火麒麟、文鳐鱼是齐名的瑞兽。
后不知发生何种变故屠了糜村再未踏出一步。
说不定早已成为大妖。
谢琛似看出他的担忧:“眼下别无他法。”
“霜娘身负魅惑之术,能洞心神,甚至只需一点所属之人的衣物便可勘破此人久远的过去,明晰还未发生的将来。”
早年鲛族还未封印之时,罗素长年游历在外也曾听闻霜娘的事迹。
若真能寻得她的帮助,眼下困境似乎能够迎刃而解。
“糜村乃是三国禁地,无人敢踏足,若她有意收留,即便是上官清华也奈何不了我们。”
言语间,何子乐心境早已变换,甚至都不肯再叫他一声师尊。
“好运来的父母似乎和她有些交情吧。”卿郎听了这些许,也是松了口。
“昔日,我父与霜娘还有文鳐鱼皆是盘古大神坐下瑞兽,一起征战四方…”
好运来刷的一下抬起脑袋言到一半,顿了顿满面愁容:“后来盘古大神陨落,文鳐鱼下落不明,它们至此再无联系。”
“我记得,你父亲与盘古大神一道身陨,你母亲殉情,你本是不能降生的,乃是霜娘救了你,将你搁置冯罗岩浆秘境之内。”谢琛想起自己废弃的设定出口试探。
“我的确是早产,但原本是死胎,百年前不知是谁用生魂献祭令我再生。”好运来将自身莘秘道出。
“糜村百米设有结界不能够使用传送符。”谢琛鲛人骨扇抵在手心思索着,继而开口:“事不宜迟,眼下这种情况晚一分都是变故。”
卿郎深以为然,拦腰抱起身在昏迷之中的阮清然,桃花眼充斥着怜惜与深切的担忧。
他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
虽不可动用符箓,可灵兽还能代步。
苦命的好运来,呜呼哀哉!
出了山洞,它布满紫红色的翅膀一展,翱翔而上稳稳的落在悬崖之上。
事态不明,怕被人寻觅踪影,它不敢凌驾于空,收起翅膀一路狂奔,不敢有一丝停歇。
半日有余,终是来到了糜村外,还未完全被腐蚀掉的白骨一半扎根地下,一半裸露地面。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赤红的,一脚踏入溢出红妗妗的血水,夹杂着肥胖翻涌忽见日光的蛆虫。
这些腌臜物皆不敢靠近好运来,每每翻涌而出被瑞兽威压震慑慌忙逃窜。
“到了。”好运来停下脚步,谨慎的四处张望。
村落外不见入村之路,草木浓密,生长的姿势诡异,又如秦楼楚馆的舞姬挽袖一舞撩人心弦。
恐有异变,卿郎仔细的护着怀里的深入梦魇的阮清然。
毒雾依旧浓重却伤不了他们分毫,料想中的危险并未而至。
诡异的草木似经由什么驱动,根茎移动分割开来一条狭窄的小路。
曲径通幽的小路被两旁的树木遮蔽,内里幽黑似一眼望不到头的地道。
忍着恶臭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是在前路看见了昏黄夹杂墨绿色的光亮。
诡异的不似日光,倒似坟火一般,惹得人脊背发凉。
好运来冲着光亮处奔跑的脚步越发急切,它冥冥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故人气息。
村落内萧条落败,连一个鬼影都不曾有。
白雾弥漫看不见云层、日光,地面跳动的磷火照亮整个村庄。
百十个错落的茅草屋,房梁前皆悬挂着阴白色的人皮灯笼,殷红色还未干涸血迹洋洋洒洒写下往生两字。
每户门前都矗立着稻草捆扎的人偶。
与以往田间粗糙的人偶不同,此处的人偶精致传神,男女皆有衣着多为粗衣麻布,脸颊之上还挂着恍若活人的恬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