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缓缓诉说
那黑气被越缩越小的金丝球锁在里面，发出凄厉的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双惨白的手想要挣脱出去，可她的手刚触碰到那些金色的丝线，就有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响起“咝咝啦啦”的声音，还冒出白烟！
银月姬缩在元一身后，一只手抱着雪峰凉，一只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叫声太难听刺耳了。
这时昨天的婴灵现身了，看着被金丝球困住的女鬼似乎十分焦灼的样子，绕着她转来转去，甚至用身子撞向金丝球。
可是只有自己被灼伤这一个下场。
“孩子，别撞了！”那女鬼见婴灵被灼伤了，赶快着急地说，“听娘的话，你乖，娘不疼。”
女鬼也在金丝球里安静下来，婴灵见她不叫了，转眼对向那两个把自己娘亲困在里面的人！
“啊！”婴灵张牙舞爪就向元一扑过来。
“别去！啊！”金丝球里的女鬼想出来阻拦他，可是自己的头撞上金丝球就被烫出一阵阵白烟，疼得她又叫起来。
元一直接伸手握住银月姬的手腕带着她转身躲开攻击过来的婴灵，警告他：“你最好别动，你打不过我，而且，你娘亲在我手上。”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给婴灵看，那金丝球的金色丝线是从他的掌心延伸出去的。
“放了我娘亲！”婴灵漂浮在空中双手握拳怒视着他们，愤怒到发抖。
元一没有理会他，另一只手松开银月姬，指尖射出一段金色丝线直接将婴灵捆住。
婴灵躲闪不及掉在地上挣扎着，尖叫着：“啊！！”
“孩子！”那女鬼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斗不过面前的两个人了，只好求饶，“道长，道长！抓我吧！把我抓走吧！求您放过我的孩子！”
“娘亲！”婴灵努力抬头想要看向金丝球中的女鬼，奋力挣扎着想要往前蠕动，可却动不了分毫，反而他越挣扎金丝捆得他越狠。
婴灵忍不住发出惨叫声。
女鬼听着这些声音更慌了：“道长！我们母子二人被他们害得变成厉鬼，如今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道长！求您了！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
银月姬左边看看地上挣扎的婴灵，右边看看被金丝球困住的女鬼，有些不忍心，扯了扯元一的袖子小声说：“元一，我们先听听这背后的故事吧，好吗？”
元一冷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婴灵，转身面向女鬼，微微动动手指，金丝球便落在地上，女鬼安静下来，在金丝球中跪下，身上的黑气减少许多，已经能大概看出来一个人形了。
她乌黑的长发下惨白的那一张脸在黑夜中格外明显骇人。
元一垂眸看着她冷声道：“小娥是吗？”
被叫小娥的女鬼愣了一下神，已经很就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她跪着垂下头说：“道长去见过王家那个老不死的了吗？他的口中是怎么说我的？”
银月姬壮着胆子看了两眼，咽了口口水说：“你，你为什么要害人？”
“因为他们该死！”小娥凄厉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空洞的双眼中满是不甘心，想起那些伤心往事，不禁流下两行血泪。
“咦……”银月姬被小娥吓人的样子吓得躲在元一身后闭上眼睛，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给你说出这其中缘由的机会。”元一一挥手，院子里假山旁边的石头就飞到他们身后，他示意银月姬坐下，自己也坐下，整理了整理袖子，“说吧。”
“小女子名唤小娥。”女鬼跪在地上十分凄惨的模样开始缓缓诉说，“我命中福缘浅薄，出声贫苦之家，六岁就被王家买来做当时只有十岁的王老爷的侍女。我陪着老爷读书写字，嬉闹玩耍，他说我很聪明，见过一次的字都能写下来。
我们每日都形影不离，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长大了。长大后的老爷越发英姿挺拔，风流倜傥，站在人群中是最耀眼的一个。我总是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老爷对我说，我生的很美，让我抬起头来。
这么多年里，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他，可我也知道，我一个侍女，是配不上他的，不敢奢望有一天能嫁给他，就想着能像小时候一样天天陪在他身边就好。
后来，太老爷给老爷说了门亲事，求娶了一位富商的女儿，可老爷并不喜欢她。在他们成亲的前一天，老爷喝了许多酒，是酒醉也是真情，我们行了云雨之事。当时我不后悔，我认为我的整个人都是老爷的，这些不算什么。老爷说，他不喜欢他即将要娶的妻子，他只喜欢我。
第二天，我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另一个女子，晚上值夜，还要亲耳听着他们欢爱的声音。我很痛苦，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老爷不喜欢她，老爷只喜欢我。
从那之后，老爷就在没有留宿过大夫人的房里，每晚都是我在书房伺候老爷。时间久了，大夫人知道了，便要赶我走，老爷站出来保护我。那一刻，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小娥说着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擦掉脸上的血泪继续说：“又一晚，老爷谈生意喝醉了，我们翻云覆雨之后，他抱着我说要娶我，我不敢奢求的！是他给了我希望！让我开始幻想真的能嫁给他的那一天！
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可后来老爷却突然娶了二夫人，成亲之前他没有说他不喜欢二夫人，成亲之后，他便日日留宿在二夫人房里。我整日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甚至连和老爷说句话都很难。
终于有一天我在书房和老爷独处，我问他是不是很喜欢二夫人，他说他喜欢的是我，还说他最近很苦恼，生意上的事让他焦头烂额，回家还要看大夫人摆脸色。他说我是他最贴心的人，问我愿不愿意帮他一个忙。我自然是答应了，之后每日我亲手为大夫人熬药，慢慢在药中放下许多亏损气血的药材，就这样，大夫人病死了。
府里高兴的不止我和老爷，还有二夫人，她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得我眼红，便偷偷用自己的钱买了一支珠花戴在头上。谁知二夫人看到了，跑去告诉老爷我头上的珠花是偷二夫人的。我百口莫辩，第一次在老爷看我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二夫人为此打了我二十大板，不过事后老爷还亲自为我上药，我知道老爷他还是爱我的。
后来，老爷娶了三夫人，那时二夫人也有了孩子，府上热闹得很，他的眼中便更没有我了，只是偶尔会与我在书房欢爱。
我还在守着他会娶我这个傻傻的诺言。
可他不久又娶了四夫人，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分给我的眼神越来越少。我只是一个侍女，整日还要被三位夫人颐指气使，各种羞辱折磨。他们知道老爷宠幸过我，没有明面上对付我，只是暗地里折腾我。
这些我都忍下来了，因为我还在幻想着可以嫁给他，可以和那些夫人们平起平坐，到那时我也是老爷的夫人，她们就不会也不可以这样折磨我了！
可是老爷迎娶的五夫人，不是我……”
小娥捂着胸口，血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越说越哽咽。
一旁的银月姬却是听得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好一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小娥喘口气平复一下继续说：“五夫人年轻貌美，性格泼辣，知道我在书房伺候老爷，就仗着老爷的宠爱把我叫到她房里去伺候，动不动就打骂我，羞辱我。
可老爷明明都知道，却纵着她这样对我！我终于受不了了，便在一个晚上伺候过老爷后，忍不住对老爷说让老爷救救我让我回书房来。可老爷却说小五年纪小不懂事，让我多担待。
那晚之后，我腹中有了老爷的孩子，可偏偏，五夫人也怀了孩子！原本就最受老爷喜欢的五夫人，一下子地位变得更高了，整个宅子里没有人敢忤逆她。
老爷也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再没看过我一眼。
那时候我好怕，我好怕她们会害我的孩子，于是我瞒着所有人，每日低头弯腰走路，女子早孕初期的反应也硬生生忍着不让所有人发现。
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希望啊，就是我嫁给老爷的希望啊！我想等孩子坐稳了再告诉老爷，我每天幻想着，老爷知道了以后，就会娶我，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和老爷一样玉树临风。
可是，偏偏，偏偏让四夫人那个贱人知道了！”
小娥脸上的深情愤怒起来，她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她没有直接来找我，而是将我有孕的消息告诉了五夫人！
那是我们都怀孕五个多月了，她骄傲地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而我只能用棉布勒着肚子穿着宽松的衣服不让人发现，每日还低头哈腰的走路。
她的孩子就可以每日补品如流水一般供养，我只能悄悄保护我的孩子，让他能顺利活下来，这样都不可以！
五夫人知道后命人悄悄捆了我，可她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叫了郎中来。让郎中为我把脉诊断，郎中说她腹中是女孩，我腹中是男孩。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五夫人阴狠的目光给吓住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她居然，她居然想用我的孩子来替换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