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少年白术
许文越点头示意 将自己贵公子哥儿的架势摆了个十足。
“我想在你这儿卖个几个下人。”
许文越一点都不客套，直接说出来这儿的目的。
不过他将买人的事儿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般不会自己特意跑来买下人，大多是姜婆子把人带上门去让这些贵人挑。
因此她一眼就看出来这许文越只怕是来给眼前这对只看气质不看衣服的男女撑腰的。
因此姜婆子也不会专门触许文越的霉头，很爽快的把自己手里调教好的人给带了出来。
排在宋宜湘面前的这群仆人大概有二十几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大多数都洗漱的很干净，但眼神里满是被生活压迫的麻木。
不过抬头看向宋宜湘时，有些眼里又闪过些许希冀。
许文越朝宋宜湘点点头，宋宜湘立刻就站出来挑人。
她先简单的将这二十人全部打量一番，然后出声道：
“识字的留下，会绣工的留下，会驱车的留下。”
随着宋宜湘的声音落下，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躁动不安。
姜婆子也没有出声制止，毕竟这究竟是这群奴仆的机遇还是祸事，现在谁也说不清。
她平日里该教的都教了，结果如何得他们自己担着。
其中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少年在犹豫了一下后立刻眼神坚定的站了出来：
“夫人，我识字。”
宋宜湘顿时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小少年被宋宜湘的美眸盯着，瞬间就感觉局促不安了。
宋宜湘见少年眼神里虽有害羞之色，但眼眸清明，她心里认为还不错，便出声考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原来在何方，又是为什么成为这代售的奴仆的？”
小少年显然被宋宜湘一连串的问题给砸的有些头晕目眩。
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他口齿清晰的开始逐一回答宋宜湘的问题。
“回夫人的话，小的今年十三了，名字叫白术。”
“家是隔壁福山县的，家里祖上积有薄财，因而念了几年书，后因为……因为父亲赌博败光了家产，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来此为奴。”说到此处小少年显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宋宜湘则从少年所说的话中敏锐的觉察出漏洞来。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小少年见状明显有些慌张，但他还是垂头丧气的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小的还有个生病的母亲。”
但他又抬头充满希冀的说道：“但我娘厨艺好，她会做很多好吃的，真的夫人，您就买下她吧！”
“她真的病的不重，只要几副药就好了。”
小少年此话一出，姜婆子原本还笑嘻嘻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快闭嘴白术，你以为你是谁，怎敢向客人提无理要求。”
姜婆子本来见这白术大胆明事理，跟自己张了脸面。
日后传出去还能帮自己打响名声，可谁知这小子这么不识抬举，竟然向客人推销他那快要病死的娘。
宋宜湘见状制止了姜婆子，反而问他的娘在哪里。
小少年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
他高兴的说道：“我娘就在后院的棚子里躺着，夫人要买我娘吗？”
这时一道极其虚弱的女声从人群后传来出来：“术儿快闭嘴，咳咳咳，别冲撞了贵人。”
宋宜湘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满脸病态的女人摇摇欲坠的从后院走了出来。
小少年白术见此情形，立刻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娘，娘你怎么出来了。”
说着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女人。
宋宜湘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约三十岁左右，虽满脸病态，但气质温婉的女人，想看看她突然跑出来是为了什么。
女人抓着白术的手呵斥道：“客人在考验你，你在做什么。”
话语间还夹杂着咳嗽的声音。
周围离她近的几个奴仆赶紧远离他们母子二人。
女人显然知道大家对她的排斥，但还是压低声音小声的教训着少年白术。
“你这是干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再有人来买你，你就乖乖的跟着走吗？”
“娘，我不想离开你。”
“闭嘴。”女人低声呵斥。
“今日你必须跟着这个夫人走，不然你就不是我的儿子，我死了也不安心。”
女人加重了语气，这一连串的话让她的咳嗽更重了。
少年白术压抑的痛哭起来。
“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
女人继续教训着，她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夫人一定是个善人，若叫她把自己儿子买了去，定不会虐待他。
所以她今日说什么也要让白术跟着离开。
“好，娘，我听你的，我跟着夫人走，您别不认我。”白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抽搐着，放开扶着母亲的手，然后双腿跪下，拼命的朝着女人磕头。
女人强压下心底的悲意，强撑着身体朝着宋宜湘微微俯身：“希望夫人可以善待他。”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向宋宜湘要什么保证，所以只能苦笑一下。
“我还没答应要买他。”宋宜湘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淡淡的说。
女人听闻此言显然一愣，随后眼里的悲切之意更浓。
她再次朝着宋宜湘俯身，语气苦涩的说道：“是奴婢理解错了，还望夫人见谅。”
少年白术见状立刻喜不自禁的爬起来去扶自己的娘亲。
女人见他开心的样子也勉强笑一笑。
这时宋宜湘突然再次出声道：“她这是什么病？”
姜婆子反应最快，立马道：“就是普通的风寒，但拖的久了，所以难治。”
宋宜湘淡淡点头，然后道：“他们两个我都要了。”
姜婆子闻言立马喜上心头，掏出他们母子二人的身契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姜婆子虽做的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见到可怜人又识趣儿的可怜人能帮就帮一把。
不然她在把这大的赶出去，小的打几顿打老实了。
现在看这俩人大概会有个好归宿，自然心里也是极其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