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沉沦

    这段时间，本不想记录下来，但它是我经历的重要部分。

    这段时间里，我在贫民窟，以寻找护腕为由，到处厮混，凭借着还可以的颜值，和至高会会员的身份，每天我就做三件事，蹭吃蹭喝蹭住，泡妞做爱，打听丢失的护腕。

    说实话，这种生活看似自由，但却让我成为了我讨厌的那种人：不务正业招摇撞骗。也让我看清了贫穷的本质，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无处安放的欲望和理想。

    听人说阿鱼来找过我，我喜欢阿鱼，却躲着阿鱼，不知是出于歉意还是怕她看到我的堕落。

    拉姆齐则似乎在精心准备着什么，我没有她的消息。但我隐约感觉，这贫民窟和财团的存在，和拉姆齐自身的努力，是严重的不协调，而这种不协调的根本原因在于，拉姆齐和他们实在难以称之为同类。

    一方是机械嬗变的克隆人，人性残缺不全，却仍然负重前行，一方是原汁原味原罪俱在的人类，无恶不作却把污名扣在拉姆齐身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会认为罪魁祸首是拉姆齐，以及这种极权的形态。实际上，我们都有罪，包括我自己，都在加剧这里的无序和混乱。

    有时候想，护腕丢了就算了，放弃吧，但一想到自己助长了小偷的气焰，又有种纵容罪恶的难受。

    我是如此懦弱，不敢面对阿鱼的诚意，却到处麻木猎艳；

    我又是如此勇敢，我无时不刻审视着这个恶劣的自己。

    有时候定义一个人真的很难，就好比我觉得自己还挺纯情挺会害羞的，但在我蹭吃蹭住糟蹋的少女眼里，没有比我更渣的存在。

    是啊，她们也许没有阿鱼那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个性，但她们的善意，又和阿鱼，和过去的那些姑娘，有什么不同呢？会不会因为我的辜负，她们从此目光变得黯淡许多，不再相信承诺。

    我不敢细想，我这样的人不配。

    从心理学上说，我的心智，大概十分不健全。

    其实主动去联系她们，缘分未必没有转机，我只是在逃避那个不完美的自己，追求无聊的新鲜感罢了。三十多岁的我，还是这么爱玩，自私自利。

    我也羡慕那些责任感爆棚的英雄人物，可我做不到，我的欲望，复杂而见不得光。

    不对，错的未必是我，也不是欲望，我有正视自己欲望的勇气，但别人没有。

    别人会认为我贪吃好色，迷恋权力，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满足他们的嫉妒和毁灭欲。是啊，原罪之间，尚且充满斗争和倾轧，更何况正邪不两立。

    有人说正邪是立场不同而已，本身并不存在，包括我的护腕。

    而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正义和邪恶的最根本区别，在于正义一方会减少不必要的零和博弈，并且打击其根源，而邪恶一方的认知，永远在这一点上落后，因此邪不压正。

    是啊，从今往后，愿自己不再成为纵容邪恶的土壤，有可能的话，创造一些就业机会，铲平这个贫民窟，就不会发生那些蛋疼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