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是挺烦的
苏安的心跳得很快，几乎担心过快的心跳会暴露她装睡的事实。
因为紧张，她更加敏感的察觉到顾衍洗了个冷水澡，三月榕城夜晚气温很低，苏安发着低烧，身子滚烫，顾衍冰凉的身体一靠过来，她就忍不住想打冷颤。
顾衍伸手探了探苏安的额头，又把她的被子往里塞了塞，然后从身后环住了苏安的腰，他的胸膛跟苏安后背上的皮肤紧紧贴合在一起，把手覆在苏安的手上，轻轻的握住了。
黑暗里，苏安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半晌，她很轻的喊了一声：
“顾衍”
顾衍也没睡着，他抬起头：“嗯？”
苏安没说话，顾衍又问：“还没睡着？”
苏安仍旧不回答，她直愣愣的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了半晌，说：“你如果想做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衍打断：“如果你只是想配合我，不需要。”
听顾衍这么说，苏安就不说话了。
她能敏锐的察觉出顾衍对她的欲望，就像顾衍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样。
她闭上眼睛睡不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般在脑海里来回播放，青春期的悸动，大学的告白，那枚戒指，锈迹斑斑的后车座，凌晨的r大校园十年间，顾衍对她的感情，就如深不可测的海水一般，随着时间流逝，沉缓而悄然的展露出水面。
苏安转过身想给顾衍盖被子，手一动，顾衍就醒了，他握着苏安的手，很低的声音道：“睡不着？”
“有一点，你冷不冷？”苏安问。
“不冷。”顾衍这样说，可苏安还是把被子往他那边拉了拉，紧紧把他包裹住，拉完被子，她也没有收回手，而是顺着盖被子的姿势抱住顾衍，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也许是冷水澡的关系，顾衍身上很凉。
苏安慢慢的收紧了胳膊，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最后顾衍的身子僵了下，手从她的腰下穿过去，拖着她的腿往上，完全投进了他怀抱里，继而低头在她的额角轻吻了一下。
苏安重新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姚桂芳说的是对的，一个人实在太孤独了。
第二天上午，顾衍跟她商量了半天，最后拗不过她，只好去上班。
苏安在家整理姚桂芳的遗物，姚桂芳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从医院拿回来的，整整齐齐堆在柜子里，也不需要过多收拾。
当她把这些遗物抱到床上，成摞的衣物里掉出一个笔记本，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她并未在意，等东西都收拾好，她捡起来，随手翻了下。
本子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她抽出来看，是姚桂芳和苏成年轻时的照片，黑白照已经微微泛黄，照片里两个人笑着，靠的很近，苏成风华正茂，姚桂芳明艳动人。
苏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打她记事起，她就没在姚桂芳的脸上看到过这种“幸福”的表情。
中午她收到了殡仪馆的电话，让她抽空去拿骨灰。可在拿骨灰盒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
榕城七高附近是一片拆迁区，苏安来踩点过几次，摸清了那群人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放学，什么时候会走过那条灰突突的巷道。
苏安本来还担心高中放学的时候人多，不好下手，可那几个学生是七高有名的混混，一到周五放学，就会成群结队去网吧，夜店，喝酒打游戏，一直混到深夜才回家。
那天是周五，天气阴沉着，厚重的云层像是裹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层层叠叠堆积云层上。
一直等到放学，雨还迟迟未下，天气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晦暗的天色，夜幕比以往降临的更早一些。
顾衍在医院里给苏安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没当回事，晚上到家屋里没人，准备做饭时，又发现架子上的刀少了一把。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者是“不安”更确切一些，也许是天气太闷了，压的人透不过气。
顾衍猛踩油门，车子在黑压压地乌云下疾速狂奔。
将近十点，榕城的大雨才落下。
苏安站在矮墙下面，带着帽子，没有打伞。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雨淋湿，脸上的雨水纵横交错顺着面颊流下，她盯着远方嬉笑着走来的四个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是条狭窄暗巷。
那几个人被人拦了，相互看了一眼，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笑。
“打劫？呵，知道你挡得是谁的道吗？去学校打听打听，七中扛把子是谁，敢挡我们的道，别被打的满地找牙你再哭着管我们叫爸爸！”
“哈哈哈哈哈”
苏安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怎么不吭声？嘶我怎么看这人有点眼熟啊，你们看她像不像那个小三？”
“好像是，长得不错，呵，反正也是被人干的，自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啊哥几个”
苏安依然沉默。
有一个人笑道：“估计是想自己马上要挨打了，烦得说不出话了。”
“是挺烦的。”苏安说。
好不容易跟顾衍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这么快就结束了。
那人没听清，眯起眼：“你说什－－操！”
对面话还没说完，苏安操起旁边的板砖，直接砸到他脸上。
巷子很窄，四个人一起冲上来，将将转开身。
苏安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棍子，对着最前面那人的肩膀砸去，又踹了一脚，那人后退跟身后的人撞翻在一起，其他的人冲上来，夺下棍子，猛地砸向她后背，苏安脸色未变，朝着那群人又冲了上去
被推到墙角，苏安抽空舔了嘴角的血，那群人甩着胳膊凑近，用下流无耻的语气，意淫着苏安和她的妈妈姚桂芳，苏安心底仅存的理智荡然无存。
她被人按在墙上，有人在逐渐凑近。
她屏住呼吸，调整好水果刀的角度，然后竭力平静的将那只藏在袖口中的刀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