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昨晚嘴可甜了
苏安的睫毛颤了一下，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一觉睡得太香了，她还不想醒。
继而他听到顾衍在他耳边说：
“安安，醒醒。”
印象中顾衍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她，声音低沉而温柔，几乎叫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见叫不醒她，顾衍不由分说地扶着她坐起来，苏安这才费力地睁开眼，见顾衍脱了身上的外套正朝她身上裹。
“我已经吃药了。”苏安固执地坚持道。
“去医院，听话。”顾衍把围巾套在苏安的脖子上，低下头看着她说：
“相信我，我是医生。”
顾衍半蹲下，将苏安背了起来，走到玄关的时候，苏安拿出两个口罩，执意让顾衍戴上才出门。
起先苏安只是胳膊松松垮垮的围着顾衍的脖子，后来越搂越紧，她把发烫的脸颊贴近顾衍的后颈，那里的体温很凉，让她觉得很舒服。
恍然间他以为回到了高中时期，顾衍站在高墙上给他折桂花枝，满园的桂花香充斥鼻尖，熏得人头晕脑胀。
顾衍将车门打开，将苏安轻放在副驾驶，伸出手帮她扣好了安全带，在他退出去的时候，苏安忽然哭了。
相比姚桂芳走的那天，此刻苏安哭的很克制，她的双手捂着嘴巴，无声的压抑的哭，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
“怎么了？”
顾衍停下动作，一手撑在她头后面的座位上，一手帮她擦眼泪，可苏安泪水越擦越多，让顾衍有点手足无措。
他将苏安的手拿开，苏安抬起下巴，露出一双湿漉漉，黑沉沉的眼睛，就像十年前一模一样，定定地看着他说：“别走好不好？”
“好，不走。”顾衍也看她，认真的回道：
“我会一直陪着你。”
正值下班晚高峰，街上车水马龙，堵的走不动道。
苏安已经烧的意识迷糊，随着一次次刹车，她的头低垂着，磕碰在挡风玻璃上，都毫无反应。
“苏安苏安”
有人在是那边不停的喊她名字，她喉咙里“嗯”一声，长长的尾音上扬后，又没了声音。
顾衍将她的身子扶正，猛踩油门，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医院。
他抱着苏安疾速跑向急诊，急诊的护士看见了，迎上去问：
“顾医生，你－－”
“高烧不退，准备头孢唑林钠、盐酸左氧氟沙星。”
“哦哦，好。”护士忙不迭的跑下去准备配药。
苏安的头一直靠在顾衍的胸膛上，温度高的他心脏都开始发烫，又烫又疼。
到了急诊科坐下，顾衍又给她量了体温，“403”,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匆匆去了护士站，拿了药回来，帮苏安扎了针，挂上了输液瓶。
“顾医生，你要的毛巾，已经打湿了，还有酒精棉球。”
顾衍接过，道了谢。
他将湿毛巾敷在苏安的头上物理降温，又拿着酒精棉球，捏着苏安的手心，轻轻擦拭，也许是因为凉，苏安的手指往里蜷缩了一下。
涂完手心，顾衍又捏起新的酒精棉球，涂脚心，然后胳膊，脖颈，耳后
在酒精棉球要触碰到苏安的后颈时，苏安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看向顾衍。
“醒了？”顾忌着旁人在休息，顾衍的声音很低。
苏安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想不想喝水？”
顾衍想起身给她拿水，苏安却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看着她想说话，顾衍俯着身子，把耳朵凑近在她嘴边。
苏安微微抬头，用着气音说：“口罩。”
顾衍一怔，那玩意，上车的时候他就摘了，来医院根本就没带。
苏安体力不支，很快又躺了回去，并且收回了按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
四周到处有人来回走动，不停有人回头看他们。
顾衍两手撑着床，抬起上身看着她，拇指抚上她的下唇，很轻的摩挲了两下，说：
“身败名裂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我都陪你一起。”
苏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天中午，苏安才完全醒过来，她一睁眼，先是有些茫然，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医生的休息室里。
顾衍不在，屋里干净整洁，桌子上码着一堆医学专用书。
“醒了？”顾衍穿着便装，推门进来。
苏安微忖了几秒问：“我不是在急诊嘛？”
“我嫌吵，就给你放这儿了，这是我私人的休息室，没人打扰。”
“哦。”
苏安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昏沉了一夜，此刻完全清醒了，倒不知该说些什么，要不要先道谢？
她还没想好，一只温暖的手就抵上了她的额头，她抬眸对上顾衍的眼睛。
“退烧了。”
顾衍拿下手：“肚子饿吗？”
“不用麻烦了。”
顾衍弯下身，盯着苏安，眼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啊？”苏安眼神闪烁，心虚的不敢看他。
“你昨晚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说什么让我不要走，想着我，爱我，嘴巴可甜了，怎么病好了，就想一脚把人踹开？”
苏安吓得张大了嘴巴，哑着嗓子问：“我怎么不记得我说了这些？”她定了定神说：
“就算是我说的，也是因为烧糊涂了，鬼迷心窍，你千万不要当真。”
顾衍并不打算同她争辩，正巧护士帮忙送饭过来，他取了饭后，打开盖子，摆在桌上：
“先吃饭，有力气了再说。”
苏安拆了筷子一口又一口的吃，吃的很认真，她从不挑食，顾衍买的又都是她爱吃的菜。
顾衍倚着桌子，低头看她吃，过了一会儿，又出去给她接了一杯热水进来。
苏安吃得很快，几分钟就吃完了，她放下筷子，喝了口热水，抽了纸巾擦嘴。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顾衍说：“你先说。”
苏安咽了咽喉咙，因为生病而有些哑的喉咙忽然更哑了，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三个字：
“谢谢你。”
顾衍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看她：“谢我什么？”
苏安垂着眼睛，沉了片刻说：“我妈妈的事多亏了你帮忙，你还答应妈妈照顾我，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我都不知道我生病了我知道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可是你人美心善，可怜我，不跟我计较”
“人美心善”顾衍嗤笑了两声，随即面色阴沉了下去，他抬手给了苏安一个脑瓜崩道：
“你说了这么多，也就这句话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