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
“好”，苏安红着眼眶笑道：“等你好一点。”
“明天啊？明天他有空吗？”
“好，我问问。”苏安帮她塞了塞下巴下的被子，说：“等问到了告诉你。”
“你带他来吧，”姚桂芳看向月亮说：“走之前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了。”
姚桂芳时日无多，这几个月来苏安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可是她提出这个要求，却让她有些头疼。
这几天她的事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正常人都会选择避嫌，苏安也不想打扰顾衍的生活，现在却为了姚桂芳反过来去求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只是……姚桂芳要走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否则余生都会活在后悔之中。
晚上，姚桂芳在床上痛的翻来覆去，快到半夜才入睡。
苏安关上门，在酒店门口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声刚响了两秒，那边就接了。
“喂？”顾衍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苏安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说出这个荒唐的请求。
“是你吗？苏安。”
“我妈说想见你，”苏安还没等顾衍回应，又补充道：
“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但我妈时间不多了，最近病情恶化，可能就这几天”
“什么时候？”顾衍问。
“明天可以吗？明天中午，她的精神会好一点。”
顾衍沉默了几秒，说：“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苏安没想到顾衍答应的这么爽快，她说了地址后，又说：
“她精神状态不太好你知道她精神有问题，总胡思乱想，如果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可以的话，你先顺着她”，苏安觉得自己有得寸进尺了，但这些话她不得不说：“别跟她计较，如果可能”
顾衍打断她道：“你跟我说话，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苏安的眼神微微闪烁，情绪在眼底剧烈的波动了一瞬，又很快平复了下来说：“不然呢？”
顾衍说：“那我问你，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我过去？”
苏安抬头看向无尽的暗夜，听着顾衍的质问，她的心悸又犯了，心跳的很快，手指在衣兜里微微发颤。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可能是因为除夕夜那天晚上”苏安声音轻的快要听不到。
“那天晚上怎么了？”顾衍追着问她，胁迫的语气让算有些呼吸不畅。
“那天晚上她误解了。”
顾衍头抵在墙上闭上眼睛，喉头滚动了一下，开口道：
“不是她误解，而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只有你，看不到。”
凌晨四点，顾衍赶到了酒店。
他下了车一路狂奔而来，远远的看着酒店门口坐着一个人，她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卫衣，黑色裤子包裹着那双长腿，整个人像融在了黑夜里。此刻正抬头看月亮。
顾衍慢慢走上去，跟她肩并肩坐在石阶上，苏安木讷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酒店门外，谁也没说话，默默的等到黎明。
早上姚桂芳醒了，苏安给她收拾好，告诉她顾衍来了。
苏安走到门外叮嘱顾衍：“记得昨晚我说过的话。”
苏安伸手推开门，先一步进屋，顾衍跟在身后。
姚桂芳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目光扫到搁在柜子上的水果：“你还带了东西你过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看望长辈应该的。”顾衍说。
“坐坐啊。”
顾衍坐下，礼貌的询问姚桂芳的身体状况。
“我不行了”姚桂芳摆摆手，问：“小顾啊，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姚桂芳点点头，说：“安安也没有，我总是怕啊我走了，就剩她一个人了多孤独，生病了也没人知道，渴了累了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
姚桂芳说完，又歇了一会儿，也许是怕自己走后苏安无人可依，也许是人之将死想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她那只枯瘦布满血瘀的手往前伸着，摸索着抓住了顾衍的手，顾衍没躲，就任她抓着。
“阿姨知道大学的时候你对苏安有情这也是我最后悔的…我不应该因为钱拆散你们”
“妈。”苏安喊道。
“当时我已经快不行了……进不了榕城医院……就得死，所以，你妈来的时候，我跟她提了很多……不好的要求是阿姨自私……怕死你你能原谅我吗”
顾衍眉头微蹙，看向苏安，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您别这么说，只怪我当时没有能力。”
“苏安这孩子性格太孤僻了防备心也重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她啊，从小到大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那时候你到医院看我我把你扎伤了是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哭了一整夜”
苏安预料到姚桂芳接下来要说什么，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我很自私…也没照顾过她…如果……你能原谅阿姨……以后…安安就拜托给你了…两个人相互照应着……好不好……”
姚桂芳再说什么，苏安全听不进去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意识到姚桂芳是真的要走了，她妈妈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曾经她千方百计地想逃离这个压力和负担，现在却不想让她走。
顾衍伸出手，捂住她的手，用拇指将她手背上的眼泪擦干了，对着姚桂芳，沉沉的点了点头：
“阿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苏安把手从顾衍手里抽开，走进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捂着眼睛无声地哭，又捧着水洗了几把脸。几分钟后走出来，哭过的眼睛红的很厉害。
走出房间，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下楼，顾衍在酒店门口门说：“这两天我就住在附近，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她是病人，有些老糊涂了，不必把她的话当真。”苏安的声音夹杂着沉闷的鼻音：“谢谢你刚才那么说，让她能了无牵挂的走。”
顾衍看着她哭红的眼角，叹了口气，伸手将苏安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声说：“如果我今天没来，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那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先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