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噩梦
顾衍没能坚持到节目录制完,他高烧不退,得了急性肺炎,连夜被救护车拉走了。
苏安看着担架上烧到昏迷的顾衍,心都痛到揪起,她后悔下午的时候没能好好说话,明知道顾衍生病,还要任性跟他吵架,惹他生气。
沈轻月扶着担架上了救护车,她也只能远远的看着,连跟去照顾的资格的都没有。
“别担心,节目组是不会让他出事的。”张淮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苏安慢慢转过头,竭力的维持着冷静:
“南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狠的。”
张淮南没有说话,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塞进了苏安的嘴里说:
“放轻松,这事儿没那么糟糕,回去安心睡一觉,地球离了谁都他妈照样转。”
张淮南回去后,苏安没走。
她独自坐在别墅门口,吹着海风,脸看着救护车开走的方向,很慢的,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尼古丁的作用有奇效,它很快安抚了苏安焦虑躁动的神经,一支烟抽到一半,困意就上来了。
苏安阖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困意。这种放松的,困顿的状态,对她来说太不容易了,如果能一直持续到进屋,持续到床上,或许今晚就不用再吃安眠药入睡
清凉的海风吹来,像是又回到了鼓浪屿,高耸的、翠绿的椰树发出沙沙的声响,窗外有海浪的声音,柔和而缓慢地拍打着细软的沙滩,还有沿着海天一线蔓延开来的,无边无际的火烧云……
顾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海水…是甜的。”
想到顾衍,她就不想醒来了,只有梦里才能回到鼓浪屿,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别醒来,求你,再多做一会儿梦她的大脑在梦里喃喃自语,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然而在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她就无法自控地醒过来,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看见眼前站着那个她最恶心的男人。
“可惜啊,anna小姐没守得住自己的金主,上位的梦恐怕要碎了。”陈冲睨着三角眼,头上还带着绷带,眼神黏糊糊的盯着苏安,简直让苏安恶心至极。
她将烟扔在脚下,狠狠踩灭,抬头说:
“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陈冲凑近了,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的酒味,他试图将那两片浸透了酒精的嘴唇贴到苏安的脸上。
“你他妈”苏安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试图摆脱他,醉酒后的陈冲显示出一种惊人的力气:
“乖乖地别动,把人招来可不好看了…上次被你跑了,让老子想了好几天,你说你一个臭婊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他摸着苏安的胳膊,嘴里的涎水明晃晃的:
“节目要录完了,我真是舍不得你,明晚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会喜欢的,苏安…听话听话我会好好疼你”
苏安没想到陈冲的胆子会这么大,直接在别墅外拉扯她,如果她无法摆脱,陈冲可能真会把她拉到某个僻静的墙角,对她做什么。
“你他妈放开我!”
这种恐惧驱使她使足了力气,从陈冲那两条铁钳似的胳膊中挣脱出来,然后拔腿就跑,陈冲扑上来拉住她的胳膊,一直往后拖。
“陈导,你做什么呢?”
方芳走出来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着拉拉扯扯的两人。苏安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从陈冲的胳膊下挣脱出来,藏在方芳身后,受惊过度导致她身体不停的颤抖痉挛,差点儿站不住。
陈冲猛地缩回手,遮掩的笑说:
“我在跟苏老师演示明天任务怎么做呢,没什么啊没什么,你们也早点休息。”
他用警告的眼神瞪了苏安一眼:“我去看看他们片子剪的怎么样了。”
“哦,好,陈导您慢走。”
陈冲的话,方芳当然不信。
在娱乐圈浮沉多年,他的香艳传闻方芳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的。
看那人走后,方芳扭头紧张问:
“安姐没事吧,他刚才是不是在”
她又联想起苏安毛衣下的伤痕,震惊得捂住了嘴巴。
“别说出去。”苏安牢牢的抓住方芳的胳膊,乞求地望着她。
方芳捂着嘴巴拼命的点了点头。
苏安握着自己疼的火辣辣的手腕,冷眼看着陈冲离开的背影,眸中翻涌的恨意似要将那人吞噬焚尽。
方芳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低声说:
“安姐,我们这种人吃点亏就忍忍算了,反正等节目录完了,也不会再遇到这个垃圾。我扶你进屋,帮你看看有没有受伤。”
也许是因为受惊过度,这一晚,苏安做了场噩梦。
这次的梦里没有顾衍,只有她跟陈冲。
她梦见陈冲扑上来紧紧箍着自己,试图用那两片弥漫着酒精味的嘴唇贴近自己。她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刀,在陈冲快要得逞的那一刻,狠狠地捅到陈冲的肚子里,捅了一刀还不解气,又连着捅了十几刀。
陈冲的血喷出几米高,溅到她的脸上和身上,她看着陈冲捂着肚子倒在血泊里,心里升腾出一股报复的快意。
在梦里她如释重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第二天,工作组的录制逐渐收尾,告白夜将作为节目的亮点,压轴上场。
没了顾衍的参与,嘉宾们兴致缺缺。
节目组本来主打顾安cp,在网络上也炒得火热,可因为两人关系不合,差点儿造成录制事故,所有工作人员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儿,觉得顾家少爷能纡尊降贵跟你捆绑已经是给你脸了,你还拿上乔了还。
没有人给苏安好脸色看。
化妆师是顾衍的脑残粉,化妆时故意把苏安浓妆艳抹,化得极为风尘,脸上的粉扑的能掉下来两斤白面,再加上魔鬼灯光,简直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张淮南气不过,拉着导演和制片人抗议了多次,可以他们的咖位和人缘,人家理都没理。
苏安洗了把脸,劝慰道:
“算了,这点小事不值得跟他们生气。我自己化就行了。”
一次次上妆,一次次改妆,化妆师给她的用的都是地摊货,几次揉搓下来脸就起了红疹,只能用更厚的粉去盖住瑕疵。她竭力的忍耐,维持着脆弱的体面。
可殊不知节目组对她的宰杀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