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祝你们头顶带绿

    苏安直接拨了语音过去，坐不住了，她下了车，在车边踱步，一接通她立刻问:

    “年后是什么时候？是你约我还是我约你？”

    顾衍被劈头盖脸问愣住了，两秒后他说了句：

    “这个拿给薛主任过一下”

    苏安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在忙。

    “你打过来就是问这事？”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工作时间打扰你。我太心急了。”

    顾衍答：“元旦后，我看了值班表给你答复。”

    “好－－”

    “嘀嘀嘀－－，找死啊？站在马路上！”

    “苏安？”顾衍的声音已经变了：

    “你在哪儿？”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后，苏安像是回到了密闭的空间里，声音有些沉闷：

    “马路。”

    “站在大马路上打电话，你不要命了是吗？”

    苏安能察觉到顾衍的情绪变化，紧绷，愠怒，似乎有一种不可经历的敏感。

    她心疼且内疚，立马发动了车子，说：

    “我现在就回家。”

    苏安疾速将车子开了出去，到家时已经精疲力尽。她不确定是开车累的，还是因为跟顾衍的通话拨乱了她的神经。

    以前都是顾衍哄她，求她，如今她很想哄一哄对方，顺着他，让他开心。

    “叮咚－－”

    苏安拿起手机，点开：

    “三号下午有空。我的电话是：xxx，24h通畅，不用急。”

    心尖好似被人拿着羽毛挠了一下，又酥又麻。

    苏安抱着手机，来来回回笑了好久。

    顾衍那边也拿着红色中性笔在桌台上日历上着重地打下标记，这还不算完，为了万无一失，他还给科室地排班主任发了条告知微信过去：

    元月三号，顾衍罢工。

    一天天过得可真快，辗转又是一年到头。

    hal公司里的人陆续回了家，苏安一大早就扎进了医院里陪着姚桂芳。

    近一段时间，姚桂芳恢复的很好，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母女俩还时不时的能聊上两句。

    “新年，给你买的红色棉袄，好看吗？”

    姚桂芳瞥了眼，又闭上眼睛，瘪了瘪嘴。

    “是不是很喜欢？妈，别说新衣服，等你好了，我们还会有新房子，新车子，到时候，我在外面赚钱做新时代的职业女性，你就在家当富贵人家的小老太太享清福，啧啧啧，你说你女儿怎么这么有本事呢？”

    姚桂芳无奈地想我女儿怎么这么有想象力呢。

    她睁开眼，指了指桌面，张嘴“啊啊”了两声，想让苏安给她倒杯水喝。

    苏安顺着她的手指瞧了眼，兴高采烈的拿起橘子剥开了，塞了一瓣到姚桂芳的嘴里，冲着她傻乐。

    姚桂芳彻底没脾气了。

    这要是再找不到合适地人来照顾她这个傻女儿，到死她都闭不上眼睛。

    姚桂芳睡得早，苏安从医院出来得时候，太阳才刚落山。

    她走进地库取了车子，看到一辆黑色宾利从她车头前驶过。

    这辆车苏安太熟悉了，熟悉得都能想到如果在车尾塞进小型电动车，车厢门将会以什么样的奇葩角度进行关合。

    她看着前车，伸手拧了把车钥匙，猛踹了一脚油门追随而去。

    医院门口，北风凛冽，穿着超短裙地沈轻月长腿一跨，坐进了宾利的副驾驶。

    苏安在身后缩着脖子暗骂：

    “这么冷地天，怎么没冻死你！”

    宾利启动，苏安阴沉着脸追了上去。

    七拐八拐，天就黑了。

    沿途的天空处处绽放着绚丽的烟花，苏安没空欣赏，她死死盯着前车，它停她就停，它走她就走。

    久而久之，沈轻月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后面有车在跟我们？”

    顾衍瞥了眼说：

    “别管她。”

    最后他们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停了下来，苏安听过这里，但是没来过。

    这家西餐厅是专门接待一些富贵公子哥们的私人餐吧，需要提前预约包厢，一般人很难消费得起。

    也就是有点b格，很多年轻人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也会一掷千金选择这里作为场地，例如表白，或者求婚。

    苏安看他们挽着胳膊走进去后，多少有些压力，可她没办法，只能仰着头靠在后座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顾先生，这个‘良辰美景’包间是吴经理特别为您留得，您看还满意吗？”

    大大地落地窗，能俯览榕城所有美景。

    窗外万顷烟火瞬间被点亮，晶亮地星子闪烁着铺缀大地。

    顾衍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似是才想起服务生的话：

    “不错。”

    用完餐后，顾衍不喜欢拖泥带水，十分客气但明确地拒绝了沈轻月的好意，他说完想起身往外走，却被沈轻月一把扯住：

    “你是不是跟苏安还有一腿？”

    她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开门见山。

    顾衍道：

    “怎么说话呢，我清清白白一单身贵族。”

    沈轻月说：

    “我呸，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跟我吃个饭，恨不得头都要扭窗户底下去，你他妈是想把我当猴耍。”

    顾衍暗想，这沈轻月回国才几天，别得没学会，国骂倒是一句也没落下。

    他回：

    “那我跟你道歉？”

    沈轻月松了手：

    “道歉没用，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成，你说。”

    沈轻月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

    “我沈轻月长这么大从没在人手里栽过跟头，今天栽你手里我认了，只是你得答应我，如果你跟苏安今后还修不成果的话，顾太太这个位置就只能留给我。”

    顾衍失笑：

    “那万一我跟她就成了呢？”

    沈轻月恨声道：

    “那就祝你们头顶带绿！”

    顾衍气不打一处来，踩了一脚油门走了。

    兜兜转转，他的车子竟开离了繁华的街道，驶向郊区，最后停在了苏安大学小吃街的巷子口。

    顾衍下了车才发现，榕城已经开始飘雪了。

    他将手心摊开接了片小小的白羽毛，就像吹落的茉莉花瓣，零零落落入了手就化了。他拍了拍手，插进兜里，头也不回地往目的地走去。

    苏安藏在对面的街灯下静静凝视着顾衍走进餐馆，看着他熟悉的跟老板打招呼，看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垂着头喝闷酒。

    屋外大雪像撒向天空的细盐，纷纷扬扬落白了苏安满身满头，餐馆内暖意融融，音浪缭绕，直到夜深才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