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嫌弃
“小姐,外面下雪了!”
香儿蹲在门槛边兴奋地朝纪洇那边喊着。
纪洇正在柜台那儿查着账,听到声音,也抬起头往门外看去。
外面飘起了雪絮,屋檐上隐约铺上了一层白色。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纪洇略略估计了一下,年关快到了。
是不是该置办些年货了呢?
不如请苏歧过来一起过年……
思及此,纪洇唇角弯起,眸底浮现出笑意。
“咦?小姐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呀?”
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圆圆的脸蛋上满是好奇。
纪洇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用毛笔点了点香儿的鼻尖:“今日不必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铺子里已经没人了。
纪洇还要查账,一时半会还回不去。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在这不无聊吗?”
“无聊的人是你吧,正好现在回去准备晚饭,我回去便能吃了。”
也是哦。
香儿点点头:“那我先回去,小姐记得早点回来。”
纪洇应了声。
香儿离开了。
外面雪风呜呜作响,白絮似的雪花从敞开的门飘了进来。
寒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纪洇觉得身上有些冷,便绕出柜台,去将门关上了。
纪洇这才觉得暖和了些,便回去继续看账本。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外面的风雪声越来越大,刺耳得犹如厉鬼哀嚎,其中隐约夹杂着旁的声音,似遥远却急促的蹄声。
铺子里却是一室安宁。
纪洇按了按有乏顿的眉眼,下意识伸出手去拿一旁的茶杯。
里面已经空了。
纪洇只好去里间重新倒一杯,那儿有用小火煨着的茶炉。
她刚一进里间,铺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几片雪挤进了门缝,接着,一只裹着黑靴的长腿便迈了进来。
门再次阖上,挡住了外面肆虐的风雪。
纪洇手捂着茶杯走了出来,看到铺子里多出来的人,她骇得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手一松,茶杯啪得落到了地上,瞬间摔成了碎片。
萧宫台挑眉,看到他就这么惊讶?
他一身黑色紧身便服,长发依然高高束着,鬓发略有些凌乱,清隽的脸似清减了些,还多了几道伤痕,线条却变得更加清晰利落,浑身都透着毫不掩饰的野性和肃杀。
与充斥着脂粉香气的铺子格格不入。
看向纪洇时,那双凌厉冰冷的眼睛仿佛有什么被融化,瞬间多了一丝暖意。
他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他不是去边关打仗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之前撕破脸闹得那般难堪,他竟然还来找她,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纪洇没动,面容冷若冰霜,浑身都透着抗拒。
萧宫台眼底掠过郁色,又很快掩饰下去,手依然伸着,静静凝着她,薄唇轻启:“不要等本王亲自过去。”
纪洇面色微变,她握了握手,走了过去。
距离他半步的时候,纪洇停下脚步:“王爷--”
话还未说出口,萧宫台长臂一捞就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他双臂犹如铁箍环在她腰间,鼻尖凑近她的发间,接着便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喟叹,仿佛得到了思念已久的宝物一般。
他的怀抱因为浸了风雪所以有些冷,纪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鼻息间却又隐约闻到了衣服上残留的血腥味。
纪洇不用猜就知道那是什么血。
她蹙起眉,抗拒地去推他:“男女有别,还请王爷放开民女。”
萧宫台垂眸看她,手臂没有松开分毫,只是目光触及她脸上的嫌恶时,他心里腾地窜起了一股火气,空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咬着牙道:“纪洇,不准嫌弃我!”
说完,他便吻了下去,与她唇舌交缠,碾磨吮吸着她的甘甜,饥渴得犹如沙漠中的猛兽。
纪洇觉得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下巴的皮肤也被他粗粝的手指磨得生疼,她忍住泪意,闭了闭眼,心一横狠狠咬了下去。
萧宫台身体一僵,眼眸敛起,然后就跟没感觉似的,继续吻着她。他血的味道在纪洇嘴里扩散开,她几欲作呕,忽然万分后悔方才不该咬他的。
许久,他才慢慢放开了她,分开时,一条淡粉的水丝暧昧地连接在两人唇间,细如蛛丝,所以又很快断开了。
纪洇眼尾殷红如血,气得浑身发抖。
萧宫台眼睛微微眯起,舔了舔唇,似餍足一般回味着。
“啪--”
他的脸偏向一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多了一道红印。
萧宫台眼中,罕见地出现类似怔愣茫然的情绪。
纪洇打完了他,趁他发愣的间隙,迅速从怀里挣开,转身跑到了茶几那里,也不管茶水是冷是热,倒了满满一杯,反复地漱着口。
萧宫台瞧见了,脸色一黑,大步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茶杯,朝地上狠狠一砸:“你就这般嫌我?”
纪洇微微低眸,柔顺的乌发从她肩上垂落,掩住了她的面容,瞧不清情绪:“王爷何必再纠缠呢?民女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萧宫台下意识握紧了手,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原本去边关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放弃她了。
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就非她不可,对她念念不忘呢?
他不信自己放不下。
可当萧宫台真正远离,待在没有她的地方时,总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她。
她的一言一行,音容笑貌都仿佛与他如影随形。
想与她分享胜利的喜悦。
想得到她的夸赞与倾慕。
可她不在。
或许因为他的离开,说不定她又喜欢上了别的男子,一想到她会与别的男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萧宫台骨血里的暴虐几乎要冲破牢笼毁掉一切。
不过这些他不会说出来的。
萧宫台自嘲地想,她也不会在意。
他眼眸微微敛下,长睫掩住了里面的情绪。
像保证或是恳求一般说道:“本王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了,你莫要这般绝情……”
“王爷改或不改,都无所谓。”
纪洇淡淡说着,她抬起头,近乎冷漠地与他对视:“反正青峦和金捕头的命已经救不回来了,不是吗?”
闻言,萧宫台默了默,唇角慢慢勾起,漆黑的眸子浓郁得犹如墨汁,透着一股邪气:“随便,不过本王既然已经认定了你,你也知道本王善妒的性子,就休想再与别的男子牵扯。”
“本王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说着,萧宫台再次垂眸,声音犹如恶鬼的低语:“你便是不愿,可你也要想想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