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计划搁浅

    葬礼顺利进行，风风光光地送走张爷爷后，黄鸣钲派黄玮将人接了过来。

    张小虎的入住，宋之相是最欢喜的，贾赟也跟着高兴。

    离着去金陵还有一段时间，黄家的私塾还在授课，张小虎自入住后，接送宋之相上下学就更方便了，宋之相本好意劝说张小虎一起上私塾，可被张小虎一口回绝了，他还强调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说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

    张小虎倒是对汪温手里的枪杆子特感兴趣，每回送完宋之相，就呆在汪宅不走了，总要与汪温套些近乎，聊上几句打仗的事。时间久了，汪温也就明白其意，当张小虎再次露出渴望的眼神时，汪温笑着道：“小子，看好了，这重机枪要这么打！”

    人与人之间的天赋是不同的，张小虎虽不是读书的料，却对这些个枪支弹药感兴趣，汪温见他是这方面的“人才”，便主动找到黄鸣钲道：“少爷，我看小虎子是个可塑之才，等去了金陵不如送他去部队历练历练。”

    “此事等去了金陵再议，还有，上次你说，有个在gm党当差的亲戚…”

    汪温从黄宅出来后，便连夜去了金陵，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只知他此去无比匆忙。

    再说王天公，平日里除了教书育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卜卦算命了。

    除了爱摆弄蓍草，也爱用龟甲占卜。这天的一卦，着实令王天公犯难。由于汪温不在，王天公又从不过黄府，只得托宋之相给黄鸣钲带话，邀他过来一叙。

    黄大少每回都是披星戴月而来，见到黄鸣钲，王天公笑着端上一壶粗茶，给黄鸣钲斟了一杯晚茗，才开口道：“少爷，喝茶。”

    黄鸣钲心急王天公所说的事情，哪有闲心喝茶，催促道：“老天公，何时学起文人那套？有话直说便是。”

    王天公笑着称是，后皱眉正色道：“少爷，只怕金陵一行尚去不得！”

    黄鸣钲听完半眯双眼道：“为何？”黄鸣钲此时可不想与王天公打什么“禅机”。

    “少爷您想，这gm党刚刚对日宣战，我们此时去金陵，那可是汪的地盘，受日本人保护着…”

    黄鸣钲自然明白王天公的意思，“可不去金陵，我们又能去哪呢？”

    黄家粮仓倒是在无锡，可都去无锡了，不如直接奔上海。

    王天公也犯难，正如他卜算的结果一般，进退两难之局。

    “依老夫看，咱们守着一方太平不容易，如今的世道还是勿要妄动的好。”

    “哎，迟早的事！”

    “罢了，此事日后再议。”黄鸣钲略显倦然道。

    七月初那会，汪伪政府刚刚推行“清乡运动”再联系当下时局，不难理解王天公会说出这番话，可黄鸣钲有自己的考量。

    这头，宋之相对去金陵一事，隐约知晓些内情，但黄鸣钲不提，他也不多问。

    眼见着日头渐热，黄鸣钲是越发浅眠，一晚上至少要醒三四次，转天起来，顶着个青黑的眼圈，叫进来侍候他穿衣的侍凤吓了一跳。

    “少爷，您这是！”

    “夜里醒了三次，没睡好而已，无妨。”

    “少爷，老朽不得不提一嘴了。”

    黄鸣钲一挑眉道：“怎么了？”

    “少爷，咱们应当尽快搬离才是！”侍凤语带担忧道。

    “此事…不急。”黄鸣钲片刻才道。

    “少爷，您到底在顾虑什么？”黄鸣钲并未答话，反倒沉思起来。

    片刻，黄鸣钲压下眼中的暗影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侍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黄鸣钲打断，“侍老，我累了。”侍凤无奈，只得退了出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黄鸣钲的脾性，说再多，也抵不上黄鸣钲心里的决定。

    黄鸣钲这些日除了浅眠外，更是多梦魇。近几日梦中，除了有相似的场景外，唯有那山林间破败不堪的寺庙始终不变。

    可昨夜梦中起了变化。

    同样的山林小寺，当他走入内中，却多了一条通往幽冥的阴间小路，路两旁堆满了纸扎的童男童女，见他走来，这些纸人一涌而起，无情的将他拖入那片幽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