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天公
一九四零年,三月。
日出初貌,似乎宁静永远属于这座僻静的小村落,无论外界如何风浪滔天,这里始终不变。
“少爷,汪伪政府在金陵成立,离咱这可就不远了!”汪温急道,他如今的身份确实尴尬。
“你慌什么?”脱去稚气的黄鸣钲是越发的俊美无俦。
一旁的侍凤也出声道:“少爷自会保你周全。”
何以当初的小军阀头目,成了现在的家臣?
望着二八出貌的黄鸣钲,汪温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也不再多言。
“暮气之人,你怕他作甚?”黄鸣钲哂笑道。
“是我多虑了。”
宁静还是被打破了,打破宁静的不是汪伪政府势力,而是一名老相师。
自老相师踏入东湖村,便显得格格不入,道袍褴褛,满面风尘不说,单就他一副行尸走骨的瘦弱模样,看着都瘆人。
老相师端着个罗盘,是一路走一路看,子午线上的指针是直指正西方向。
“怪哉,自打进村,是直指西边!”老相师边走边自语。
快走到西边尽头时,原本子午线上的指针,突然剧烈的乱动起来,老相师险些没拿稳,差点将手里祖传的罗盘摔了出去。
“天爷!世上怎会有这么一处风水绝地!”老相师望着眼前三进出的老宅惊呼道。
他忙收好罗盘,却不敢再上前一步。老相师虽学艺不精,但也看得出这宅子的问题所在。
当真世所罕见,不,应说是绝无仅有才对!
这处宅邸的风水,是他从未见过的绝阴之地,建阳宅自不必说,就连建阴宅也是不适宜的。
可偏偏眼前的是所阳宅,看样子还有人在此居住。
“师父啊师父,您老要是还在世,是定然不敢相信的!”
老相师正在踱步之际,忽听身后有人说话,“你是何人,在我府前鬼鬼祟祟作甚?”
老相师循声看去,入眼所见是如谪仙般的人物,那人立于他身后,此时神情颇为不悦。
“此家主人?”老相师问道。
黄鸣钲是更加不悦,“怎么不像吗?”
老相师一拍脑门,忙上前拉过黄鸣钲说道:“这是一处绝地,住不得人,还是赶紧搬走吧!”
黄鸣钲看着眼前身似髑髅的老相师,满脸不信。见黄鸣钲不信,老相师忙又道:“老夫绝无半句戏言,这地别说住活人,埋个死人都是要诈尸的,老夫是相师,还能诓人不成!”
就在老相师极力说服黄鸣钲时,侍凤不知从何冒出,一脸阴沉,对老相师厉声道:“老东西,胡说些什么!”
“老头,老夫是名相师,绝没有胡说的意思!”
侍凤刚想再训斥老相师,却被黄鸣钲拦住,“乘侍老还未对你动怒,你还是快走吧!”
“老夫可是在救你们的命!”
“此宅,我已住十年有余。”
“什么?十年?”黄鸣钲的一番话,彻底说傻了老相师。
就在老相师愣神之际,黄鸣钲与侍凤相继步入老宅。
待老相师反应过来,人已不见,老相师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跺脚走了。
第二天清晨,当黄玮开门时,侍凤一眼就看到了门外躲躲藏藏的老相师。
“你还不走?”侍凤冲着老相师喊道。
“这宅子真心不能住人呐!”见老相师仍是同样说辞,侍凤一沉脸,又命黄玮将大门关上。待黄鸣钲醒来,看着紧闭的大门,询问了侍凤,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黄鸣钲命黄玮重新将门打开,看着离着老远,蹲在地上的老相师,黄鸣钲朝他招手道:“老人家,你过来。”
老相师摇头,打死也不肯上前一步,“你出来!”
黄鸣钲无奈,只得走出来,对着老相师问道:“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称老夫王天公!”
“老天公你为何还不走?”
“此事未决,老夫如何能走!”
“你这老天公…倒是心善。”黄鸣钲感叹一声道。
“说来惭愧,老夫虽有心,但能力有限,只能劝你搬离,要是师祖在世,或许可化解一二。”
“老天公师从何门何派?”黄鸣钲好奇道。
王天公道:“老夫师祖乃是清庭野鹤老人。”
“野鹤老人,风水堪舆倒是有一番建树。”黄鸣钲点评道。
“这是自然!”他师祖虽不是此学翘楚,风水一脉好歹也占有一席之地。
“老天公,你师祖的本事又传你多少?”黄鸣钲接着问道。
“不敢托大,这看阳宅倒是有些心得。”王天公颇为骄傲道。
“那这样吧,待你为我寻得一处风水绝佳的宅子,我在搬离。”
“啊…这!”王天公一时语塞。
“可继续住下去,迟早生变!”王天公急道。
“无妨,我都住这么久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妥不妥!不如这样吧,你与老夫一起走吧!”王天公是说什么也要将人带出来。
“这…”这下换黄鸣钲为难了。
“您有顾虑?”王天公问道。
“嗯。”
王天公也犯了难,思忖片刻,王天公道:“这样吧,老夫便从这村内寻起,如能尽快觅得宝地最好!”
“也只好如此了。”
黄鸣钲为王天公安排了一处居所,正是那井上明山撤走后又被汪温强占的民宅。
王天公住下后,倒是认真的为黄鸣钲选起地方来,每天游荡在村内村外,端着个罗盘四处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