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27
中岛敦发出了一阵有些低沉和沙哑的笑声。
“芥川旁边那个是生面孔呢, 要不要一起过来看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趣的事物。”
“………”
大井凉目光有些空洞的和中岛敦对视一会。
男人的皮肤似乎更加苍白。
他眼神不妙的盯着中岛敦，憨厚的五官开始诡异的扭曲在一起。
那双鱼眼般的瞳孔就这样死死的注视着中岛敦白如石膏的脸庞，眨也不眨。
大井凉的手紧紧的拉着芥川龙之介，面孔上逐渐透露出一丝警惕的情绪。
男人矮小的身体在朦胧的月光下越来越佝偻；那双鱼眼般的瞳孔熠熠生辉。
他就像守候着猎物的豺狼, 警惕的盯着突如其来想要夺食的秃鹫；任由对方挥舞着枯瘦如柴的羽翼, 依旧保持属于自己的防守。
大井凉：“我们对你说的东西没有兴趣, , 人虎先生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怕我们继续执行将你抓捕的命令么？”
芥川龙之介：“………”
青年慢慢的看了一眼声音平静到有些机械的大井凉，内心想：其实他还挺想看看人虎大晚上出来搞什么鬼。
至于抓捕？
白天他们两拨人相遇的时候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都没有什么表示, 而且现在这种条件下抓捕人虎非常费力和不方便；还不如直接暴打人虎一顿来的省事。
“…你们要去干什么？”中岛敦头颅缓慢的转动一下，他似乎是在迟疑什么，微笑着问到。
“我们要去后厨找点吃的, 你可以一起来。”
大井凉听了中岛敦的问话, 似乎一改之前的敌意, 双眼放光的向中岛敦发出邀请，憨厚的面孔上不怀好意，露出了怨毒的微笑。
“是这个蠢货自己要找吃的, 我可不饿。”芥川龙之介说道。
紧接着, 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等等，干嘛带着这小子一起去？”
不把他揍成馅饼算好的了，中岛敦这种货色哪怕现在不算敌人也绝对不是什么盟友；带着这种人一起友好的去后厨找吃的是什么情况？
“队长，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去吧, 没有关系的, 而且人虎先生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么？”
大井凉羞涩一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芥川龙之介不可思议的盯着大井凉，紧握的拳头暴起青筋。
“我们走吧。”中岛敦慢吞吞的说, 他看了一眼芥川龙之介，先行一步转身下了楼。
中岛敦的身影有些僵硬，走路也很缓慢，像个老爷爷一样。
“………”
芥川龙之介感觉中岛敦走路的样子有点不太对劲。
疑点太多了。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中岛敦几乎没有脚步声。
这个发现让芥川龙之介感觉心底一凉，他下意识就把目光盯向了中岛敦下身，脚的位置。
紧接着，芥川龙之介瞪大了双眼。
“！”
中岛敦这货，根本没穿鞋！
那双苍白的脚就这样实打实的踩在肮脏的木地板上，但是中岛敦丝毫不在意，跟个原始人一样光脚在地上走路！
“人虎，你怎么不穿鞋？”芥川和大井凉跟在中岛敦身后，芥川质问出声。
这也太不讲卫生了吧？
这是什么臭毛病？
“穿上鞋我就会吵醒太宰先生，我就不能溜出来了。”
中岛敦对芥川龙之介语气里的嘲讽和嫌弃丝毫不在意。他连头都不会，身体笔直的向前走，回答道。
芥川龙之介：“………？”
冷不丁一听好像逻辑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想想却又都是漏洞。
人虎原来这么好动的么？
晚上就算不穿鞋也要出来探索？
而且今天晚上人虎的脾气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这要是平时，他们两个早就不顾一切，对骂到天昏地暗。
芥川龙之介皱起了眉毛，眼神疑惑的看了两眼中岛敦和大井凉。
这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伙。
…………
……………
三人来到后厨门口。
但是还没进去，芥川龙之介就在厨房门口闻到一股浓重的谷类气味。
“这是什么味道？”
芥川龙之介对这种味道很陌生，闻到的一刹那就用袖口捂住了鼻子。
这味道说不上难闻，但是绝对不好闻。
就像…好多种谷类混合到一起，混杂着浓重的粗糙气息，让人类闻了毫无食欲，还带着一股腥味儿。
芥川龙之介看着黑漆漆的门口，感受着微凉的夹带着气味的晚风，瞬间有点不太想进去。
“好香啊！”大井凉松开了芥川龙之介的手臂，突然双眼放亮的大声呼喊了一句。
大井凉就像一个开心的孩子。
他欢快而跳脱的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扒着门框，左顾右盼的向里面瞅去，一双鱼目瞪的硕大，两只大鼻孔一张一缩，似乎闻到了美味佳肴！简直下一秒就要迫不期待的冲进去！
这个男人的喉咙迫不及待的上下蠕动，裂开的嘴角上流下了可疑的粘液。
大井凉恨不得马上拔腿进屋。
他这辈子都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甜丝丝的，带着玉米和小麦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香？你觉得这种味道很香？”
芥川龙之介从口袋里拿出洁白的手帕，好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直接用手帕遮掩住自己的口鼻。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满面痴迷的大井凉。
“这么奇怪的味道你说它很香？”
芥川龙之介对某种事情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转弯。
他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大井凉太不对劲了。
“你们都在说什么？我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啊。”中岛敦嘴角微笑的弧度宛如凝固。
白发青年眨了眨眼睛，僵硬的说道。
“……”芥川龙之介张了张嘴巴，这诡异的气氛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叫做闻不到？
这个气味明明在这里吧！
还有大井那个蠢货，一直嚷嚷着真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不行了！我要进去吃东西！”大井凉突然一声高亢的叫声，他竟然直接挥舞着手臂窜进了房间里！
速度快的剩下两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喂！蠢货！等等——”这里不不对劲！
芥川龙之介伸手，却连大井凉的衣角也没有抓到。
“啊。”中岛敦僵硬的转了转头颅。
“他进去了呢。”紫金色的大眼睛宛如一对玻璃珠，在眼眶中缓慢的转动。
混账东西！
芥川龙之介额角流下一丝冷汗，咬了咬牙，直接一个箭步冲进了漆黑房间的；于此同时，他身后的衣尾宛如漆黑的长蛇，以一种守卫的姿态保护在芥川龙之介身边。
………
…………
从外面看到的漆黑厨房，入内之后，眼前逐渐出现一片昏黄的灯光。
破旧的小屋一片狼藉，眼睛所到之处，都是黄褐色的污渍，在煤油灯下反射着油脂的色彩。
想象中的厨房用具都是一堆颜色老旧并沾有土褐色锈的锅碗瓢盆，基本上都是淘汰了一个世纪的物品。
昏黄的灯光下，飞蛾和苍蝇正在共舞。
“！！！”
当芥川龙之介看到这一幕时，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胃中一片翻山倒海。
内心如同坐过山车。
………
………
这就是厨房？
这就是他们晚饭出来的地方么？
这是什么他妈的黑暗厨房？
港口黑手党地牢里关压杂种的地方都比这干净！
那些黄糊糊的东西是什么？是屎么？！！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
芥川龙之介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他秀气的鼻子抽动了一下，发现那股子诡异的气味就是来源于这些黄糊糊。
“开饭了。”
一道年轻的女声在房间的角落里响起。
芥川龙之介：“谁？！”
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了呼哧呼哧水声。
是大井凉。
大井凉蹲在离芥川龙之介不远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一摊黏腻的黄糊糊。如同中风病人一般，嘴都合不拢，哈喇子从嘴角稀里哗啦的往下流，和地上一滩黄糊糊融为一体。
“大井！你在做什么？！这是人吃的东西么？！快站起来！”芥川龙之介怒声呵斥。
憨憨的芥川终于看出大井凉神智不对劲，如今试图用声音同命令唤醒大井凉。
“呼哧呼哧！”
大井凉丝毫没有理会芥川龙之介，一个跪地俯身，四肢如同狗一样趴伏在地，伸着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地上黄黄的粘液，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大井凉！！！”
这一幕让芥川龙之介看的愤怒又惊悚，在下一瞬间，青年身后的罗生门蓄势待发，直接冲向了跪在地上的大井。
“喵————！！”
就在此时，芥川龙之介身后的中岛敦，突然全身上下抽搐，一双紫瞳直翻白眼！
中岛敦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嘶哑凄厉的猫叫声！！
“！！！”
芥川龙之介银色的瞳孔瞬间缩小！
【飒飒——】
耳边是凌厉的风声。
有什么东西从大井凉身后的黑暗中冲出来了！！
而芥川龙之介的身后，是中岛敦逐渐放大的苍白面孔！
……
【我真笨啊。】
芥川龙之介想到。
【我早该想到——】
【他们两个。】
【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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