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鱼目混珠

    九月初, 薛大萌昨天刚送女儿读中班，小家伙又哭又闹，好不容易哄好送进幼儿园。慈爱的父亲们站在幼儿园门口, 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终于自由了。
    次日, 薛大萌送季摘月去射箭队，和送萌萌不一样, 每天接送，这次封闭式军训，一个月都见不到季摘月了，薛大萌眼眶发涩，满心满眼舍不得。
    薛大萌表面像个憨厚老实的大白熊，实则心眼子可多了，蛊惑道，“听说国家射箭队训练艰苦，咱毕竟细皮嫩肉的, 女孩子皮肤晒黑了不好看, 要是太累了, 打电话给我, 我手机24小时开机。”
    季摘月点点头, 好意她心领了。
    大白熊瞥了眼四周无人, 开始说陈斌坏话，“我永远和你一条线上的，那个陈斌呢, 看着就不像好人，总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
    他说完, 等季摘月反应。
    季摘月笑得眼睛眯起来, 抱了抱薛大萌, 他的肚子很大很暖，怀抱温暖。
    “好的猛哥，有事情一定会提前联系你。”
    “那我走了。”薛大萌眼眶发涩，正巧此时，陈斌来接季摘月。
    大抵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陈斌大清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担心薛大萌从中作梗，毕竟这几天薛大萌隔三差五打电话给他，试图套出射箭队的阴暗面，还好他机灵，一点也没透露。
    早上等不到季摘月来，不免焦急了几分。第十次下楼买咖啡，正巧遇见。
    陈斌瞅见薛大萌的脸色，挑了挑眉，乐了，把自个儿的脸笑成一朵花儿，关怀备至地拉过季摘月的行李箱，“小月来了，正巧我下楼买咖啡。有台阶，我帮你提。”
    薛大萌一把扯来箱子，行李箱轱辘“咕噜咕噜”打转，一下子撞回薛大萌大腿，“陈教练这么迫不及待啊，走，去看看你宿舍。”
    陈斌脸色未变，说，“差不多送到这里吧。”
    薛大萌说，“那怎么行。”
    说什么都要赖着去寝室看看，寝室楼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宿舍，走廊里是水泥地，打扫得干净。这栋宿舍楼分作左右两边，每层走廊的正中间用铁门分隔，焊死这种。
    陈斌说，“这边是女生宿舍，铁门那边是男生宿舍。”
    每个运动员一个单间寝室，薛大萌一看宿舍号码，303，那是奇数啊，朝北！这怎么行。
    宿舍是系统分配的。
    薛大萌不满意，“朝北怎么住人呢。大夏天，夕晒那么大，陈教练，没有朝南的宿舍吗？”
    对于住宿，季摘月本身也挑剔。但毕竟是国家队，不是自己家里，她不好意思多说，能来这里就不错了。
    陈斌说，“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打来打去，打了二十分钟，薛大萌听见，“陈教练，各个教练都叫我换，那朝北的宿舍不用住人啦，就你们射箭队挑剔，人家□□队，击剑队都没话说，每个运动员的宿舍都是系统随即排的，我有什么办法咧？”
    薛大萌一脸，小老弟你行不行的戏谑表情。
    陈斌面色燥红，他长得凶神恶煞，实际上人实心眼子。从没搞过这些特权服务，一时间不知道何从下手。
    季摘月正准备说算了，她不介意朝北。
    “阿月！”裴炫惊喜的声音传来。
    几人往走廊中间一看，铁门那边，裴炫和尼西站在那里。两人分别手中拿着一根白色棒冰。
    裴炫拿着棒冰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教练，你也在这。”
    薛大萌正说道，“要是寝室不朝南，我们可以住外面的吧？”
    陈斌一脸难色，“这怎么可以，我们实行军事化管理，住外边像什么话。”
    “我承认我们要求确实多了点哈，但你昨晚承诺了会给我们最好的住宿条件，我们也只有这一点要求。我们也让步了，可以住到外面，这么小的地方，还是朝北，我真的舍不得让她住。”
    堵得
    尼西的爷爷也上楼来，背着手，听到他们说话，“别着急。”
    不就是寝室吗，这一栋楼都是他的。
    爷爷当场打了个电话，前后没三分钟，物业代表就上楼了，一脸堆笑，丝毫不见刚刚在电话里的“公正严明”。
    刚到的男人，额间薄汗，帮季摘月拖箱子到304，“这边还有一个空宿舍可以住，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直接联系我。”
    陆续几个运动员过来，被分到朝北的宿舍，对季摘月他们的背影撇撇嘴，“大明星啊。”
    “就是，本来分到朝北的，既然不愿意住宿舍，那就出去呗。”
    陈斌护犊子，横了那几个小姑娘一眼，几个小姑娘缩缩脖子，不吭声关上门，
    304宿舍里面配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外面有一个阳台，浴室占据阳台的四分之一。
    薛大萌撇撇嘴，“这么艰苦啊，还不如我们房车。我们衣服都没地方放。”
    季摘月压了压薛大萌的手，跟物业管理员和陈斌道谢，“谢谢你们，这间宿舍很好。费心了。”
    陈斌这才放下心，交代几句出去。
    季摘月撸起袖子，整理房间，薛大萌已经走了。不多时，老季和季妈妈到了，他们两人打车来的，来完了一些。
    宿舍里里外外地擦洗了一遍，铺上床铺。
    老季说，“可惜没有厨房，要不然我和你妈经常过来给你做饭吃。”
    季摘月说。“运动员的饮食管的很严，到时候应该会有严格的食物配比，所以都没有厨房啦。”
    刚打扫完的宿舍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她打开门窗通风。
    其他人路过她寝室门口，都会好奇地往里面看一眼。
    偶尔和季摘月目光相撞，季摘月笑眯眯地回望过去。门外成群结队的女孩子们会小幅度尖叫一下，“啊嗷嗷嗷!”
    “她看我了！”
    季摘月有时候问，“吃枇杷吗？”
    女孩子们恍然，“铁人对我说话了。”
    旁边的女孩说，“什么铁人！”
    “女明星（仙女））真的下凡了。”
    明明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可她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季妈妈把几个女孩叫进来吃水果，她洗了很多水果，切成小块摆盘，给她们牙签。
    “谢谢阿姨！”
    几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插了几块吃。
    季摘月听到最多的话是：你比直播中还漂亮，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
    她们从没接触过明星，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果然明星和凡人之间，是有壁的。
    有女孩子不好意思地说，“能和你签名吗？我弟弟特别喜欢你。”
    “这有什么问题。”季摘月坐在书桌前，树上上放着一沓她的六寸照片，都是签名的，平常没事就坐在那里签名。
    季摘月抽出一张刚签好的。女孩子脸红红的问，“可以有To签吗？”
    “喂喂喂，大风，你得寸进尺了。”
    季摘月眼睛弯了起来，“可以呀，你弟弟叫什么？”
    “曾果，曾经的曾，果子的果。祝他高考顺利就可以了。”
    季摘月签了五六张TO签，之后来的女孩子不好意思找她要TO签，拿了一张她的明信片。
    于是季摘月的寝室，成了国家队宿舍的打卡圣地。
    可能是因为季摘月的关系，今年加入国家队的队员们，备受关注。
    有人在构架对的超话里发布一条【JZY一个戏子，居然还是特权阶级，分到北边的寝室立马可以不要，申请去南边。好多人本来是南边的寝室，因为她不喜欢周围有人，好多人被迫换成北边】/图片/图片/图片
    【啊，这就败好感了吧。。。】
    这条影射季摘月的微博，阅读量突破六千万。
    几个小时后，有微博认证的黄V明晃晃转发，【有本事爆料，就别匿名啊，一个国家级运动员又不是躲在阴沟的老鼠，这么见不得人的？】
    然后她又发了一条微博，【仙女就是应该住好房间的，不是吗？】
    接着，十几个新加入国家队的运动员转发这条微博，【教练惜才，给她换个寝室怎么了？况且，说占用原本南方的名额就可笑了，她住的那间寝室，因为没打扫干净，一直没人住。人家爸爸妈妈打扫了一天】
    明晃晃地维护她。其实宿舍是干净的，朝向最好的一间，不过之前一直没人住，也没安排其他人住罢了。
    朝南朝北，本不是什么大事。北方人根本不介意这回事，女孩子们感官敏锐，他们觉得季摘月人很不错，爸爸妈妈人也很好。这次帮季摘月，有意结交善缘。
    送走那些女孩子后，季摘月很累了。简直是强打着精神应付她们。
    爸爸妈妈走了之后，她趴床上午睡了一会儿。闹钟2：30想起，扎起头发，忽然及腰了，好长，来之前忘了剪掉，换上上午在宿管那里领的蓝色迷彩服。
    S市近海，学生们的军训服都是蓝色的海军的迷彩服。
    抹了厚厚的一层防晒，带上小背包，里面放了水杯和防晒喷雾。带上寝室的钥匙就出门了，妈妈给她的钥匙上挂了一只米奇的小玩偶。
    刚出门季摘月就遇到了几个女生，□□队的曾如，击剑队的庞渺渺。三个女孩子一起走。曾如家里东北的，176的个头，看起来健壮如熊，说话一股大碴子味，为人豪爽。
    庞渺渺老家川渝，皮肤白白净净，个头不高，反而在击剑队，她一口□□很可爱，“啷个笑啥子嘛？”
    下午开始编排和军训。
    封闭式军训为期一个月，说是军训，更多的是进行体能训练。从九月训练到十月。
    此次S市国家体育训练场馆一共进来30名队员，包含□□、射击、击剑三个项目。这三个体育项目的队员分成一个班。
    这个体育训练场馆除了有□□、射击、击剑之外，还有保龄球、羽毛球和台球的省队。省队今年招收了68名市级运动员，分作两个班进行军训。
    这些运动员年纪大多才十五六岁，少男少女们都盯着国家队的成员看。
    他们分作三个班站在操场上。国家队的成员站在最中间，接受少年们的目光洗礼。
    明明所有人穿着蓝色迷彩军装，孩子们眼光乱瞟，女孩子们一会看看季摘月，一会看看尼西。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目光黏在季摘月脸上转不动了。
    国家队成员年纪集中在20左右，季摘月和尼西都是21岁，算是其中年纪比较大的。
    他们分作三个班站在操场上，教官已经来了，其中一个孙教官，目光在季摘月脸上停留了一瞬，不知不觉中嗤笑了一下。
    孙教官是国家队的教官，他对大家说明今年的新政策，“每周体侧不合格者，淘汰出局。”
    每周进行一次体测，体侧项目包含：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4000米。分作ABCD四个等级，一旦4个项目中，有两个项目拿到了C等或者D等，那么就会被遣送回家。
    每周一次，而且不能拿两个C。
    话音刚落，队员们立刻问，“我们已经签约了，怎么还有淘汰？”
    “所以说是今年的新政，防止有德不配位者，在其中鱼目混珠。”孙教官说着，目光落到季摘月脸上，明晃晃地指名道姓。
    孙教官说完，大家所有所思，相比起来，季摘月一个明星，体质应该是最差的。不像他们，都训练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在体训上栽跟头。
    季摘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孙教官，嘴角的那颗大痣都一模一样。
    她没注意，尼西正好站在她后排，尼西低声说，“可能是Z省省队孙教练的兄弟。”
    孙教练已经被省队开除，并且法院判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孙教官**不离十，是孙教练的兄弟。
    季摘月白皙的脖子上，出了一层汗，发根处细小的绒毛经汗水，凝成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小线。
    仿佛很多年前，两人也一起军训过，在另一个世界。尼西撇开目光，“没什么。每次拿C以上就可以。”
    季摘月倒不是怕那个孙教官，她肚子有点痛，今天大姨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