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赘婿文里的原配（八）立女户

    庄子上不缺签了死契的奴试仆验牛痘接种效果, 尤其是在柳青山许以丰厚的报酬包括会照顾他的家眷，放其奴籍甚至可以供他的子孙读书后，几乎踊跃愿意参加试验。

    在接种了牛痘过后, 便让这些人待在全然封闭的屋子里，不外界接触。而屋子里也放置了天花病人的痘痂，同样是从北方草原上弄来的。为此柳青山可是慎又慎，若是有么差错，那他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结果却是这些人待了整整一月, 却丝毫没有染病的迹象。

    百分一百的成功。

    顾然从天花的发病时间, 心中已然断定这些人身上通过牛痘成功出现了抗, 所以才能免疫天花。

    亲见识到这极佳的效果后, 柳青山大为振奋, 没想到那无名氏所记载的种牛痘竟然是真的，这可是恩泽苍生的大好事。

    随后他也加投入到了牛痘接种的试验中。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作为医者的基本原则, 柳青山有顾然等大夫也成为第一批主动接种了牛痘的人。

    柳青山却是在自己试过后，才敢让儿接种。

    在后续的试验观察, 有顾然有意无意的提示下, 柳青山发现种痘不仅可以免疫天花, 可以治疗天花。为染上天花后会有一段潜伏期, 若是接种及时，也是可以治疗天花的。

    别说柳青山了，就是其他参的柳记『药』堂大夫也兴奋不已, 有此造福苍生百姓的功绩, 此生无憾矣。

    顾然突然笑了笑问道，“父亲算如何上报朝廷？”

    在一开始几乎被冲昏头的惊喜过后，柳青山很快冷静下来, 思考儿提出的这问题。上报朝廷造福百姓那是肯定的，如何献于朝廷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如他这样的小人物怀璧其罪，若是等着层层报上去后，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有人心难测，贪图功劳便罢了，如果为了不留后患斩草除根，那柳家只怕要惹来灭顶灾了。

    柳青山当机立断，先是封了在场所有人的口，将接种牛痘研究的病案记录保存好，然后准备一封书信送给柳家的那位贵人——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是跟着太祖皇帝江山的开国元勋一，光是这爵位就传了好几代，愣是没怎么降，皆为子孙是有出息的，骁勇善战，每逢战事或是叛『乱』，能拿得出手。而且不怎么掺和朝廷党争站队，也就比较得皇帝的信任。

    收到柳家来信后，忠勇侯一听惊得直接站起身来了，“柳家真的研究出了可以免疫甚至治疗天花的子？”

    世子周明睿道：“柳家医术声名在外，应该不会有假。”

    其实忠勇侯自己也道，柳老神医当年的医术乃是一绝，人人称颂，而且这种事情柳家也不可能胡编『乱』造，只是这份功劳实在太大，忠勇侯不得不慎重。

    他踱步了三圈后，立刻对世子命令道，“你速速去万江县一趟确定此事，我好尽快上报给陛下。”

    世子周明睿也道此事的重要『性』，点头应下。

    侯夫人听下人说世子轻衣便行，只带了几亲卫便走了，连行李没怎么收拾，不免来找侯爷抱怨道，“明睿才刚刚从边关回来，没来得及休息天，你怎么又让他出去了。”

    忠勇侯摇了摇头，“这事除了他，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不仅是周明睿『性』情稳重，而且他的世子身份足够高，完全可以代表侯府，既然能表现对其的重视，也能避免一些麻烦，不让这份泼天大功被其他势力窃夺了。

    说起来忠勇侯府和柳家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上一代，柳老神医当初就是在军中为救老侯爷而去世的，后来柳家宗族欺凌孤儿寡母，是侯府出相护。

    老侯爷向来为人重情重义，算收柳老神医的遗孤为义子了，人家倒是有志气的，不愿意抛下寡母，也一心想传承其父的医术，侯府便作罢了，只道日后若是有事可以来求侯府。

    时隔多年，现在的忠勇侯对柳家也没多少印象，父亲在世时惦记着这份恩情，忠勇侯也希望早些了了此事，免得让老侯爷在九泉下也不安心。

    他万万没想到，柳家这番来信不是来求助的，而是来给侯府送功劳的。

    别看忠勇侯府在京中勋贵中名列前茅，地位崇高又深得圣宠，这些是拿人命来换的。

    忠勇侯几代人有多少是真正寿终正寝的，又有多少子孙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哪怕老侯爷当初为柳老神医所救保住了一条『性』命，是为多年征战下来的伤病，没几年便去世了。

    忠勇侯很明白，仗是要死人的，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从第一次随军出征开始，家人就做好了可能听到死讯的心理准备。

    又能如何呢，除了忠君爱国这份坚持外，忠勇侯府数代能屹立不倒，靠的不就是用『性』命换来的功勋么。

    相比起来牛痘，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大功劳，一份不需要侯府牺牲，便能换取名声和爵位官职的功劳。连忠勇侯忍不住有一瞬间动心独占了，终究是理智和正直压了过去。

    不说柳家对侯府有恩，就是忠勇侯府凭空拿出可以免疫天花的牛痘，也令人怀疑，容易留下污点，实在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而即便是柳家研究出来的子，忠勇侯府仍然可以占据献于朝廷的功劳大头。

    柳家是医者，所得不过是些金银土地或爵位，忠勇侯府则可以凭此进一步，少些去战场上拼杀博取功勋。

    远在京城的忠勇侯在权衡利弊，而柳青山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准备借助忠勇侯府的手献于朝廷。

    柳青山道父亲当初行医，结交过不少高官显贵，是人走茶凉乃是世情理，父亲去世后，宗族对他孤儿寡母强取豪夺百般欺凌，不也只有忠勇侯府一家出手帮忙么。

    当初所以拒绝老侯爷的好意，也是柳青山年少自有一番傲骨，不愿意在高门大户里寄人篱下，受施舍恩惠过活。不止如此这些年来脱离宗族白手起家拼，柳青山也没有去找过忠勇侯府。

    人情这东西，用一次便消耗殆尽了，最好是用在刀刃上。

    忠勇侯府这份关系人情，柳青山本来就是想着留给儿的，有这份最后的人脉在，便是他不在了，留下儿招赘当家，若是有么不测万一，也能求助于忠勇侯府。

    想来侯府那样的高门大户也不会为难一小小的孤，稍稍抬手，也能庇护儿了。

    顾然了解后不禁感叹，父母爱子，果真为其计深远。

    柳青山不愿意做那攀附权贵的人，却愿意为儿保留这一份人脉，好关键时候保命，甚至不让她告诉给别人。

    可惜原身前世是傻的，被秦柏言哄得服服帖帖，将这最后的底牌也给了他，帮着他青云直上。

    秦柏言又是有心计手段的，借刀杀人害了柳云岫的『性』命，自己落得干净清白。即便是忠勇侯府有心，也查不出么问题来。

    这一回没有了秦柏言，顾然又弄出了牛痘，必然将名扬天下。

    而忠勇侯府这份人脉，也是早用早好。

    虽然道会引起侯府的注意，柳青山也没想到侯府的人会来得这般快，来的是忠勇侯世子，可见对于这牛痘的重视。

    比起权贵高门的纨绔子弟，忠勇侯世子周明睿像是出身行伍军营历练的将领。

    顾然猜得也没错，周明睿十四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了，久经沙场，年纪轻轻便有了一身功勋，『性』子沉稳内敛务实且行动力强，风尘仆仆地一赶来，便要看看那牛痘试验。

    忠勇侯府的人来了，柳青山也通了万江县县令张大人，毕竟是父母官，怎么也不可能落下的。

    张县令这才道柳家居然研究出了可以免疫天花的新子，顿时激动不已，这要是告诉云州府，再献上朝廷，不道会是多大的功劳，一看忠勇侯世子，立马就消了那点心思。

    柳家忠勇侯府的关系，别人不道，他从府那是听了一些的，是归忠勇侯府罩着的，所以这些年柳家经营『药』堂，甚至在万江县坐大，几乎独此一家，没有过来自官上的麻烦。

    这些日子以来，柳家所招惹的非议，张县令也有所耳闻，么招赘，让儿学习医术，被宗族除名，闹得是沸沸扬扬，名声也不好听了。

    他有些奇怪呢，柳青山此人也不是么不轻重的，怎么闹到了这种地步。

    如今才道答案，原来是弄出了这样惊人的东西。

    尽管不能献给府大人背后的靠山，是柳家成功研究出牛痘造福天下百姓，总归也算是他这一方县令的功绩。下回吏部评价考核各地官员，他自然是少不了升迁的。

    于是张县令赶来见了柳青山父，那是相当地态度热情和气，对忠勇侯世子是恭敬有加。

    虽然柳青山在书信中表明，乃是他儿柳云岫在医书中所发现的牛痘，如周明睿这些人多觉得柳青山有意将功劳让给儿。

    可等到随着前往庄子上，周明睿渐渐消了这念头，柳云岫不对接种牛痘甚详，且精通医理『药』理。在军中如何减少伤患，有那烈酒消毒等等这些吸引了周明睿的注意力，亦不在牛痘下。

    顾然在曾经的世界里也有过长年行军的经历，对这些自然熟悉。

    令人有些吃惊的是，为了加了解这种牛痘的好处，周明睿毫不犹豫亲自试验。在军营的时候他也习惯了身先士卒，否则哪那么容易得来战功。

    张县令见阻拦不得，一咬牙竟也愿意接种牛痘了。

    既然试验牛痘效果已然成功，到时候除了京城肯定是万江县首先作为推广的地方。他名为父母官若是以身作则，定当能够顺利地推行下去。而且此献于朝廷时，折子里少不了提一句他，那岂不是也能让陛下见到他的名字。

    为此稍微冒些危险，也是值得的。

    事实上也算不上么危险，顾然和柳父拿出来的已经是试验成功的牛痘，且多番改良成熟的接种方。周明睿和张县令甚至不用像顾然他用的从病牛身上取下的牛痘痘浆，只需要使用晾干的牛痘粉，毒『性』近乎微末。

    无论是周明睿是张县令，没有么不适感，便已经接种成功了。

    在亲身验了这番好处后，周明睿郑重地对柳青山和顾然作了一揖，“柳先生和柳姑娘此举，当有功于朝廷和天下的黎民百姓，明睿在此多谢了。”

    不仅如此帮了他忠勇侯府，周明睿虽没有明说，也是暗示侯府会牢牢记住这人情的。

    张县令见忠勇侯世子这般重视的态度，在心中对柳家的地位评估又上了一层次，嘴上也是连连夸赞不已。

    他甚至忍不住惋惜自家儿子太年幼，不然若是能柳家结亲就好了。

    不过想了想柳家是要坐产招赘的，无意嫁，至于不择手段强迫么的，张县令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忠勇侯世子，完全不敢有这样的想。

    ………

    周明睿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侍从带着柳家给他的一瓶牛痘粉末，有亲笔书信，送去京城，也让父亲派多的人手过来。

    他出门来得急，所带亲卫不多，未免发生么意外，他选择留下来亲自坐镇。

    牛痘是需要保密的，至少不能让北方草原异族道。

    虽说有些不人道，天花患素来能削弱草原部落的实力，就算保密不了太久，也最好是朝廷北方草原谈好条件，再决定是否拿出来。

    周明睿没有掩藏身份，加上张县令频频拜访柳家，整万江县很快就道了这位来自京城的忠勇侯府世子，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不已，多是想不到柳家居然认识京城里的权贵。

    “听说是柳老神医曾经在军中救过老侯爷的命。”

    “那柳家真是够低调的，这样的话招么赘婿啊，不好好巴结侯府，说不定柳小姐也能当上官家娘子。”

    有人不赞同道，“你以为高门大户是么好去处，若没有娘家靠着不是受人欺负，柳老爷又是疼爱儿的，宁愿坐产招赘，也没想让儿嫁到么大户人家去。”

    “而且不是说柳老爷让儿传承自家医术了，为这事和云州柳氏宗族那边闹掰了。”

    ………

    宋莲自从嫁到秦家为妾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以往虽说她也是任劳任怨的干活，伺候秦母，好歹秦母待她有几分和善脸『色』，现在却是天天故意百般磋磨，各种鸡蛋里头挑骨头，甚至干不好活就不准吃饭。

    哪怕有爹娘心疼，却也拦不住婆婆立规矩使唤儿媳『妇』，别说宋莲不是么正经儿媳『妇』，只是一妾室。

    若不是秦家顾及着名声，不敢明目张胆的忘恩负义，否则就算是将宋莲这妾发卖了，别人也说不了么。

    才短短三月的工夫，原本好好的一姑娘家，就被折腾得憔悴不堪了。宋莲倒是向她夫君哭诉过，她嫁进来后，秦柏言非没碰过她，就连正也未瞧她一下。

    秦母是对她冷嘲热讽，说伺候不了夫君是她的过错，秦家的大孙子可不能从一身份下贱的妾室肚子里生出来。

    秦柏言虽然没说，未尝不是和他母亲一样的想。

    他本就是外表看似温文有礼，实则内里心高气傲，一劲头想往上爬的人，可他自诩聪明却遭了宋家的算计，不得不强忍着让宋莲进门为妾。哪怕不是正妻，好人家的姑娘道他已经纳妾后，又怎么看得上他。

    所以秦柏言对宋家有宋莲这青梅早就是厌恶不已，对她在家中受苦遭罪也是冷旁观，不闻不问。

    到了这地步，宋莲依旧没有认清心上人的真目，只一心怨怼磋磨她的秦母，以为秦柏言不喜欢她是为惦记着柳家小姐，心里头又怨又妒。

    听说柳府住进了来自京城的忠勇侯世子，宋莲是心中忿忿不平。

    同样是儿家，凭么一天一地，柳家小姐不过是投了好胎，长得好些罢了，却不有秦柏言念着她，能认识身份尊贵的侯府世子。

    而她却要在秦家受苦受难，天天被秦母这老虔婆欺负，满心爱慕的秦柏言里丝毫没有她的位置。

    宋莲嫉恨下就将听来的这事告诉了秦柏言，一再贬低柳家小姐也只是贪慕权贵的人，好让他早点断了念想，多看自己一些。

    秦柏言却是注意到了忠勇侯府，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果然柳家有不小的人脉，就连京中的权贵有来往。

    要道便是他爹后娶的继母岳家也才位居二品尚书而已，无简在帝心手握兵权的忠勇侯府相比。

    ………

    在一番有心探寻下，秦柏言很快就在『药』堂外看见柳家小姐，和一名衣着显贵外表英伟俊的年轻男子走在一起，人似乎在说么，看上去相配得很，身边有不少跟随的侍卫。

    虽然对于秦柏言来说，只要对他前程有助益，娶谁是一样，是是丑没关系。如柳家小姐这般容貌『性』情出众的子，也是令他颇为心动的。

    秦柏言忍不住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若是他也有好出身，或是亲父没有抛妻弃子，又何至于窝在这小小的万江县无出人头地，连招赘的柳家能看不上他。

    他的目光太过灼灼，别说顾然，就是周明睿也察觉到了这番视线，毕竟久经沙场，对于有人窥伺是很敏感的。

    周明睿问道，“那是柳小姐认识的人？”

    牛痘基本上已经研究完成，只余将成果献上去而已。若想要建立牢固根基扩张柳家的影响力，官方多些来往是最好的，尤其是算可靠的忠勇侯府，比如为军营专门提供伤『药』，培养多的大夫去军中历练等等。

    顾然看了一，只见不远处的秦柏言表现出一脸伤心落魄，好像顾然负了他的表情，嘴角微抽了抽，毫不在意道，“一不相干的人罢了。”

    她也没有多管而是专心为世子介绍起了田七、散瘀草、老鹳草、白牛胆这些适用于军中的伤『药』，包括有驱虫粉和治疗毒虫叮咬的『药』膏，若是被朝廷军队看上了，那可就是狗大户了。

    周明睿说了一句让侍卫将人发了，顺便也听说了此人柳家的关系，一被柳家招赘拒绝了的人罢了。

    居住在柳府的这些天，柳青山所求的意思也很明显，不仅是有意坐产招赘，想让爱继承衣钵。

    周明睿有些惊讶，如此做在这世道委实有些少见。不管怎么说，柳家将接种牛痘这天大的功劳交给忠勇侯府，侯府也是要记下这份人情的。

    柳家只有柳云岫一儿，若是当家做主难免受人欺负，他侯府自然是要护着些的。

    除了给当地官府多招呼外，周明睿想着拨些身手好的亲兵护卫送给柳家了。

    秦柏言没想到自己非没机会攀上侯府的关系，而且直接被无视赶走了，心下越发觉得耻辱。

    而没几天时间，侯府的人一到，周明睿也就带着其他牛痘研究成果回京了。

    京城，

    前忠勇侯在一见到世子身边的侍从有亲笔书信的时候，立马就入宫觐见陛下了。

    当今皇帝正值壮年，算仁政爱民，听闻这事是大喜，这可是能安定天下收拢民心的福祉。

    皇帝的一句话，便让御医院上下研究忠勇侯献上的牛痘粉末，不过短短半月时日，便确定了此确能免疫天花。此事迅速传遍朝野，许多官员道了是忠勇侯府献上的，不禁又羡又妒。

    这样的好事偏偏让忠勇侯府遇上了，不仅能博得名，能升官封爵，听说是侯府所结识的柳神医后人研究出来的。

    这倒是让曾经名闻一时的柳神医柳晋秋再次被不少达官显贵所记起。同样有些后悔，在柳神医去世后，没能其后人多多结识，不然说不定这份功劳不是忠勇侯府的，而是他的了。

    而皇帝也对忠勇侯赞叹道，“爱卿这是立了大功啊。”

    忠勇侯恭谨道：“臣不敢居功，此乃陛下的德政，上天赐福，才会让这牛痘出现。”

    皇帝捋须而笑，“爱卿当赏，那研究此的柳家也当重重封赏。”

    “爱卿你说该如何赏赐的好，是授官是封爵？柳神医的名声，朕昔日也有耳闻，不他的后人可有他的本事，也好入太医院为官。”

    忠勇侯目光微闪，想起儿子回来后说的柳家所求事，这次是侯府欠了柳家大大的人情，帮上一帮也是应该的。

    “柳神医子柳青山，如今只有一，这牛痘也是柳氏在家传医书发现所得，柳青山论医术不如其父，却有意让独传承衣钵，只是柳氏宗族不允，为此将他父这一支除名……”

    皇帝闻言皱眉，不说柳老神医当年济世救人，就是他的后代也立下大功，怎么被人如此欺辱。

    看来若是寻常恩赏，只怕是叫旁人占了好处。皇帝微微颔首，“既是此发现了牛痘，也当大赏。”

    随着周明睿走时，派来的大批人手看守试验牛痘的庄子。这事也瞒不住了，在张县令的公布下很快传扬了出去。

    柳家居然研究出了可以免疫天花的子，一石惊起千层浪。

    “我爷爷当年家里头就经历过一场天花，一家十五口人几乎全死光了，也就他当时在外卖货逃了一劫。”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骗人的吧。”

    “连县尊大人发了话，侯府派人来了，这能有假，要我说这可是大好事。”

    不止万江县百姓热情高涨，议论纷纷。云州柳氏宗族那边，也听说了此事，当场红了。

    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杜绝天花祸，这可是足以名扬天下的功德。

    那些族老宗亲纷纷道要开祠堂祭拜祖先昭告一番。

    “可柳青山那一支不是被除名了么？”有人小声说道。

    这话一出来，柳仲贤和那些族老宗亲顿时就尴尬了，偏生他前脚将柳青山那一支除名了，后脚柳青山那边居然弄出了这样好的东西来，这不是在他的脸么。

    柳仲贤作为族长此时自然受到了最多的注目，也是最该背责任的，虽然脸有些疼，他轻咳了几声，“总归是姓柳的，青山又造福了天下百姓，理当回归宗族，前那些过错便免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青山那人是倔了点，本『性』是好的，这不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发扬光大，真乃是我柳氏大幸……”

    而去万江县说服柳青山归宗的事也交到了柳仲贤头上，哪怕是热脸贴冷屁股，柳仲贤也心甘情愿，别说是请柳青山回归家族了，就是让他对柳青山低三下四，他也没话说。

    这可不是一些小小的产业利益，而是偌大的名声，直达天听的功劳。

    有了这，足够让柳氏族人得以入朝为官，让整柳氏一族兴旺上百年没问题。柳仲贤也有儿有，到时候有了好处不是第一先他这族长家么。

    柳仲贤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万江县柳家，连门进不去。

    即便表明了身份，柳府下人却撇了撇嘴道：“我家老爷说了，和云州柳氏没么关系，来冒充亲戚的人是骗子。”

    柳仲贤落了大大的没脸，柳氏宗族那边的人道后也实在坐不住急了，连着七老八十的族老宗亲纷纷赶了过来，各种手段话术用上了想和柳青山修复关系，说服他归宗。

    要么提他父母的牌位总不能不入祠堂，当孤魂野鬼吧。

    要么说他只有儿，哪怕以后继承家业也总要家族庇护着，这么大的功劳，他父受用不起。有就是说道人不能忘本啊，总要顾及些族人，同气连枝，人荣耀怎么比得上家族荣耀，家族兴盛了岂不是他也能跟着好等等。

    柳青山倒是想将他赶出去的，柳氏宗族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差不多把大半家族搬过来了，也敢整天厚着脸皮地堵在柳家『药』堂门前，赖着不肯走，闹出了各种闲言碎语叫人心烦。

    恰赶在这时候，从京城而来奉圣旨传令的钦差终于到了。

    这封圣折的内容很简单，柳家研究出可免疫天花的接种牛痘，于国于民有功，故赏赐柳家黄金万，良田千亩。

    最重要的是封柳氏柳云岫为乡君，嘉其德行功劳，准其立户，望其传承柳氏医术，着令当地官员尽快办妥相关事宜。

    柳仲贤和众多柳氏族人听后，脸『色』变得难看不已，朝廷的封赏不仅只在柳氏父身上，特许柳氏立户。这样一来彻底杜绝了宗族对柳氏父的干涉，而无需过继嗣子或是招赘，柳云岫也可以继承家业当家做主，男子无异。

    而柳氏宗族这份泼天功劳再也沾不上一点关系。

    其实单论金银土地，也不足以封赏这份功劳。传出去了会让天下人笑话皇帝小气。

    皇帝这也是看着柳青山不好授官，封爵位到时候便宜的恐怕也是柳氏族人，而非柳家父。

    在这事上，忠勇侯也出了不少力，没有他在旁边说话，皇帝怎么会道柳家的难处，在封赏上特地为其着想考虑。

    这一道圣旨直接轰动了整万江县乃至云州城。

    柳家小姐受封乡君，且得圣上金口玉言，传承柳氏衣钵，

    能够自立户，名正言顺地当家做主，传承柳家医术，不用再受宗族阻扰或是世人非议，这些就已经让顾然和柳父满意了，至于么爵位有金银土地倒是很不在意。

    不过有层身份保护总归是好的，乡君品级虽不高，至少避免了大多见官要拜的礼数，在这江南地，含金量是有的。

    顾然和柳父不看重外物身份，旁人却是巴巴望着呢。

    想起柳家曾经招赘的事，不少有名望地位的人家忍不住捶胸顿足，错过了那样一机遇。

    有这么多的好处，便是做上门婿也不亏，再说了除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外，不有其他儿子么。

    现在柳家自立户，招不招赘也无所谓了。

    别人可能是惋惜遗憾，而真正只差一步就柳家结亲的秦家，那才是心里滴血呢。

    秦母一想到若是她儿子当初娶到了柳家小姐，哪怕是入赘为婿，也能沾到多风光，柳家小姐仅是儿身能受封爵位，作为夫婿完全可以凭此功劳平步青云。

    想到这，秦母就心肝疼得厉害，看宋莲的神也加怨毒，一气下忍不住拿起扫帚狠狠抽在她身上，边边骂道，“若不是为你，我儿子早就成了柳家的婿，就是你毁了我儿的大好前程，你这天杀的扫把星。”

    同样被脸的有当初教导柳云岫的朱夫子，离开柳府后她可没少同其他人说柳云岫的不好，么『性』情乖张不守德，不务正业自甘堕落习医卜术。

    然而现在人家是陛下亲封的乡君，夸赞其德行功劳，望其继承柳氏医术。简单一句话，可以说是奉旨行医。

    她曾批判贬低过柳家小姐的每一句话如今成了她的过错。

    这全天下间，皇帝所说的话，永远是对的，谁也不能违逆。

    朱夫子曾经立的名声高，现在跌得也快，那些图名想请她教导家中姑娘的人家全作鸟兽散了，陛下金口玉言夸过的人，她却污蔑贬低，凡是想儿有好前程的，不会去请她，免得带累了自家姑娘。

    朱夫子大概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结果。

    有御令在，无论是云州府是万江县县令，不敢歇息连夜办好了柳氏立户的相关户籍事宜，且下了官府文书，柳青山这一支彻底脱离宗族，从此以后再无干系。

    见着这偌大的名声功劳，柳氏一族却沾不到任何光彩。

    柳氏族人憋屈得很，在圣旨下来后，柳氏宗族也不敢再纠缠柳青山父，且不说人家有忠勇侯府当靠山，柳云岫是成了朝廷封赏的乡君，如何敢为难她，不敢染指柳家产业。

    这一腔怒火只能找别人发，柳仲贤这族长首当其冲，被撤换了族长位，有其他前闹着要将柳青山一家除名的人，也受到了压排挤孤立。

    虽说道柳青山家族关系冷淡，若不是他这边先将其开除宗族，说不定不会是这结果，哪怕那些金银土地甚至爵位封赏不到他头上，至少也是整家族的荣光名声。

    如今却全落了空，现在万江县柳家为牛痘而名扬天下，而柳家却丢尽了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