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赘婿文里的原配（六）两章合一……

    柳青山得知此事,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

    哪看不出秦柏言是在他碰壁，便想去哄骗自家女儿了。

    整个万江县都知道他女儿自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门不迈，被当作千金小姐百般呵护养大的, 那秦柏言是存着什么心思，柳青山还能猜不出。

    幸而女儿柳云岫看着表柔弱，内却难得是个有主，眼明心亮的，不岂不是要被那些花言巧语蒙了过去。

    柳青山对秦柏言的印象已经彻底跌到了谷底, 他压抑着怒气, 对女儿安抚道, “件事为父会妥善处理好的。”

    他微沉『吟』了一下道, “段时日, 你先安心待在家，暂且出去了。”

    秦柏言一出，虽未成功, 却也让柳青山起了戒备之心。如今可秦柏言不仅是个本『性』自私冷漠的伪君子，还有般心机算计。那指不定会为了当上柳家女婿, 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

    柳云岫毕竟是个女儿家, 需要在意名节清誉。若是出了什么事, 柳青山就是悔也不及。

    顾可不愿意因为一个秦柏言, 耽误自学医的时间。

    她想了想便笑道，“事也好解决，宋姑娘对他既是一片痴情, 父亲不如帮帮忙, 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早就有个念。她估『摸』着即便是断了秦柏言攀上柳家的希望，但难保他不会盯上的千金小姐，拿当做自平步青云的跳板。

    到时候可能便是换成另一位可怜的女子落得柳云岫那般的结局了。

    柳青山虽听了女儿的建议, 但仍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他有善良仁慈，如秦柏言和宋莲些人便是加起，也不及他爱女分毫。

    他本是打算将此事私下处置了，不愿意闹大，免得牵扯到女儿的名声。

    比方说警告一番秦柏言，再用其他的东西将他打发就是了。

    柳青山正迟疑时，就听到面传言秦柏言母亲病重，疑似是被柳家退婚所气倒样的说法。

    柳青山怒极反笑，他原本还不想做得太绝，想着万事留一线，日好相。结果秦家倒是反过威『逼』他了，想让他柳家就范，不便要毁了名声。

    生意人本就重名誉，何况柳家开的还是『药』堂。

    他终于不再犹豫下了决断。

    柳家退婚本在万江县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毕竟瞧着男才女貌，作之合的一门好婚事，柳家招赘能招到一个如秦柏言年少出众有才有貌的佳公子，已经算得上是莫大的福气了。

    到居还看不上，柳家未免太过挑剔，眼高于顶了。

    听说柳小姐还气走了女夫子，又以女子之身在『药』堂抛『露』面，可是个娇蛮任『性』，不守女德的千金小姐。

    也有人目睹秦柏言在『药』堂被柳家小姐当场拒绝，黯神伤离开的样子。

    死又传出了秦母病重，还主动拦着儿子不让去柳记『药』堂请大夫的事，倒是叫人议论纷纷，忍不住指责起柳家不够善良了，万一秦母有个好歹，那可就是柳家和柳小姐的罪过了。

    “明明是秦家自不肯看大夫，故意拖着不治病不吃『药』，倒是说的他母子傲骨铮铮，柳家对不起他似的。”

    同顾说着面八卦传闻的丫鬟杏儿愤愤不平道，“柳家看不上他，面的人还偏着秦柏言说起小姐的坏话了。”

    小姐待她一向是温柔和善的，尤其是朱夫子走了之，她在小姐身边的日子过得更好了，要知道朱夫子对小姐严厉，还不准她些丫鬟识字，说是主仆身份有，奴婢就该老老实实的，学得了容易不安分，而小姐却不拘着她些，所以杏儿对秦柏言也是越发厌恶了。

    顾闻言不禁笑了笑，男主还真是会作秀博名声。

    弄出么风言风语，既贬低了柳家，也抬高了自，消弭了被退婚的难堪负面影响。

    孝道在个时代就是第一位的，但凡摆出，几乎无往不利，舆论风向就是一边倒。谁都会同情怜悯孝顺有加的秦柏言。若放在举孝廉的前朝，他都有机会凭此谋个官了，小小的万江县还真是局限了他的发展。

    评价归评价，但顾可不会让柳家成为秦柏言博取名声的垫脚石。

    拖的时间越久，不仅有损柳家的名声，连柳记『药』堂也会大受影响。不过她相信有之前的提醒，柳父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秦柏言有风骨有孝心，柳家自也可以成人之美。

    ………

    于是就在事闹得越越大时，很快便有另一些声音冒出了。

    原柳家之所以退婚，是因为知道秦柏言与家姑娘有青梅竹马之谊，对方待他更是情深意重。柳家了解深为动，于是愿意主动成全他人。

    而那位对秦柏言痴情的姑娘，便是住在隔壁宋家的女儿宋莲。

    据传宋莲姑娘年悉心照顾伺候生病的秦母，衣不解带无怨无悔；

    宋莲姑娘刺绣赚的银钱，节衣缩食全用在了秦家母子身上；

    秦柏言与同窗交际往的花销，体面衣冠，笔墨纸砚用的都是宋莲姑娘所出的钱等等。些事情甚至在顾的示意下，编写成了话本子，不但出售还在茶楼酒肆被说书人传唱。

    顾唇角微微『露』出笑意，秦柏言不是想成名么，她便让他好好出一回名。

    在柳家的推动下，很快便在万江县传开了，也有不少人证实了事，即便宋莲爹娘不说什么，也有桂花巷的左邻右舍，还有秦柏言在私塾的同窗夫子，结交的好友，隐隐约约也都回忆起，似乎是有些事，也更加令人信服了。

    无论怎么传传去，大致都是不变的，在个故事柳云岫和柳家早早的隐身退场，留下个成人之美的体面名声就够了。

    而宋莲就好比那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对秦柏言恩重如山，情意深重。

    至于秦母，话本子总是需要个反派角『色』的，那她自就是那个贪慕柳家富贵，威『逼』儿子入赘，又狠心拆散宋莲与秦柏言的恶人了。

    先前她宁愿重病垂危，也不肯让儿子去请柳记『药』堂大夫的气节美名，瞬间成了空谈。

    明明受了宋家姑娘那么的恩义，居还想着让自家儿子入赘柳家，可其心『性』凉薄无情。

    秦母本是与儿子谋划着假装重病，想以此胁迫柳家。哪怕不能让儿子当上柳家女婿，但也要让柳家给出些足够丰厚的好处。比如资助秦柏言入松溪书院读书，参加科举。

    没想到竟闹出样传唱的话本子，自成了那刻薄寡恩的老『妇』，被人指指点点各种说道，下秦母便是没病，也给气得重病了。

    着秦母不好了，秦柏言也顾不得之前的作秀博名，立刻去请了大夫。

    倒不是他真的有么孝顺，而是秦母一旦去世，他便要守孝三年无法参加科考，即便是他份再高，也禁不住拖上三年时光。

    万江县的大夫十家有八家是柳记『药』堂的，哪怕秦柏言特地请了家『药』堂的大夫，对方也听过当下的传言，关于秦柏言和宋家姑娘的人故事。

    所以他秦母气急攻心，病情加重，虽尽心诊治一番，但心还是止不住地摇，认为秦母就是不乐意儿子和宋家姑娘在一起，拿自的身子故意『逼』迫秦柏言。

    不止他么想，人也是信了，原本秦母名声还不错，独自含辛茹苦抚养儿子长大，还教养得般优秀，未及弱冠就了秀才功名，任人说起没有不夸的。

    但现在瞬间变成了一个嫌贫爱富，忘恩负义，拿捏儿子的恶毒『妇』人。

    秦母的名声毁了，作为儿子的秦柏言又能好到哪去呢，即便放在故事，也是辜负了青梅情义的愚孝之人。

    无论是以往欣赏青睐他的先生，交好的同窗友人，还是那些仰慕过他的才学貌的姑娘，提起他不是摇叹息，就是嫌弃不喜。

    “小姐编的故事真精彩。”杏儿眼睛亮晶晶地吹捧道，她可是看着自家小姐，仅用了一夜的时间，挥毫即墨便写出了么跌宕起伏又精彩绝伦的话本故事。

    从宋莲与秦柏言青梅竹马，倾心付出，到待秦母至孝至诚，为秦柏言科考读书免去顾之忧，番深情何等的动地。再到秦柏言与柳家谈论婚事，有意与宋莲结为义兄妹，令其伤心至极，柳家心善愿意成人之美，奈何有秦母不允，以死相『逼』等等。

    若不是杏儿亲眼看着小姐写的，她都要相信了。

    顾微微一笑，秦家想要玩道德绑架，可顾也能反将一军。论起『操』纵舆论，秦柏言在混过现代娱乐圈的她面前，还真算不上什么。

    秦柏言时是真的骑虎难下了，可他如何能辩解，说他那些吃穿束修，笔墨纸砚与宋莲无关，也无法堵住所有人的口，年下所留的痕迹是无法抹去的。

    他终于觉得宋莲给的那些东西烫手了，却忘了当初是如何视若寻常随意收下的。

    宋莲和宋家人倒是喜不自禁，现在人尽皆知他家女儿对秦柏言的恩情，柳家又主动退婚了，还担心秦家不娶她女儿么。

    作为当事人的宋莲也信了那戏本子所说的，她不愿意质疑心上人半分，心底就怨上了秦母，想着自爱慕柏言哥哥么年，若是她肯点，早就谈婚论嫁了，一直拖到现在，那肯定是秦母从作轨，看不上她才会拦着柏言哥哥。

    宋莲心下暗恨，亏自些年辛辛苦苦地伺候照顾个老虔婆，她竟不念半分好。

    而为了自家闺女，宋莲的爹娘也到秦家准备商量婚事，虽说挑了个不好的时候，赶上了秦母病重吃『药』。

    但宋莲她娘丝毫不觉得尴尬，心眼一转就笑道，“秦大娘身子病了么年，回又是得急，不如办场婚事好冲冲喜，说不定了新媳『妇』，秦大娘身子就好了呢。”

    话的意思几乎不言而喻，直接挑明了说道。

    秦母本就病恹恹的，听到话更是没气得背过去，哪是冲喜，分明是要她的命。

    宋莲欣喜又略带羞涩期待地看着秦柏言，她盼了一不知有久，如今终于要成真了么。

    秦柏言却格冷淡道，“还请伯父伯母慎言，我对莲儿此生都只有兄妹之情，绝无他意。”

    听到话，宋莲脸『色』瞬间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柏言，似乎是无法接受他会么绝情。

    秦母时也强撑着支起身子，咳嗽阵阵道，“是我的意思，我儿绝不会娶你家丫的，便是我死了，她也绝不可能入我秦家的门。”

    不过是伺候了些日子，送了些东西罢了，便是采买个丫环也顶得上宋莲的用处了，她又怎么可能让自人龙凤的儿子，娶一个丫环。

    “好你个秦柏言，你秦家分明是要『逼』死我女儿啊。”

    宋莲爹娘下是又羞又怒，气得浑身发抖，全县城都知道了他家女儿爱慕秦柏言，若是秦柏言不娶，他家女儿还能嫁给谁。便是强行配了人，只怕也会在夫家被嫌弃欺负，光是那些风言风语，也能让她活不下去。

    哪怕到了般地步，秦柏言也不会娶了宋莲，他的一腔凌云壮志，梦寐以求的功名利禄，宋莲和宋家能帮到他什么？

    而且一旦认下了，为着人尽皆知的恩义，他还得好好供着宋莲，无法随意休妻再娶。秦柏言宁愿此时被人说些闲话，也要咬死了他对宋莲只有兄妹之情。

    等阵子风过去了，再找机会寻个岳家助力就是了，秦柏言心下十分冷漠地想道。

    哪怕在万江县不成，还有其他地方。

    无论宋家再怎么跟秦柏言闹，些事情与柳家反正是没什么关系了。

    原身另一个心愿就是传承柳家医术，

    穿越的段时日，顾已经在柳父那将学医一事过了明路，另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医书，她也找到了所需要的，一些记载痘疫的医书古籍。

    痘疫又名花，虏疮，在个时代几乎是闻之『色』变，名气最大的疫症了。原身的祖父柳老爷子既被誉为神医，自不会缺少对其的研究涉猎，甚至在本医书记载甚详，囊括了至今已知的所有防治痘疫的手段方法。

    诸如“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等等，皆有成功病例，但顾知道可以归结于古人的智慧结晶——人痘接种术，但真正在世彻底杜绝花的却是另一种牛痘接种法。

    在现代待过的顾也知道大致原理，至于怎么推出那就要另花心思了。

    即便她现在学了一些医术，也被柳父和柳记『药』堂的人夸赞有赋，但是一个从未接触过花的人，除非生而知之，否则不可能凭空能想出接种牛痘的方法。

    顾采取的手段便是造假，人可以易容，医书也可以做手脚，些不过是触类旁通罢了。

    待寻好了工具屏退其他人，顾花心思鼓捣了一阵。

    没久，一本内藏乾坤的古籍就出炉了。

    她又抽了个空闲时间找到柳父，声称自在翻看祖父留下的医书，发现有一本的封皮较之其他书籍更为坚硬，割开一看，发现内有夹层，一张斑驳的黄纸，上面写着一种从未过的牛痘接种法。

    其内容不仅有具体接种方法，还表明防治花的可能『性』在九成之上。

    柳青山听大惊不已，接过一看的确是种新的接种方法，但他为医年，只听过取花病人身上的痘痂接种，从未听闻牛生病了所得的牛痘可以防止花。

    顾劝道，“父亲不如试上一试，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但若是成功了……”

    “此事当功在千秋。”柳青山极为郑重道，任何一位医者都知道若是能成功防止花，莫说九成以上，就是只达到一半，也是极为惊人的效果。

    顾的想法就更简单了，除了利国利之，便是为她和柳家铺路了。

    世道女子势弱，哪怕如原身有父亲爱护，也需要招赘防着心怀不轨之人。

    对顾说，名与器总归是需要一样的，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用为世道礼教束缚，也不用在意如秦柏言等小人得势。

    弄出牛痘不可能是一两就能随便完成的，首先还得找几病牛，些事情交给柳父，顾又继续阅读那些医书，学习医术，时不时与柳父交流研究痘疫医理病例。

    ………

    顾边日子轻松又充实，而秦柏言那边就不怎么好过了，光是传遍县城的那话本子故事，便让他愚孝和负心的名声深入人心，至今还是旁人茶余饭的谈资。

    秦柏言也不能像过去那般维持着翩翩佳公子的风度了，未免受人指点，只能忍耐着待在家照顾母亲以及读书，以期些流言蜚语早日淡去。

    不过他想躲在家，住在隔壁的宋家也不肯放过他。宋莲她娘过吵闹，非要秦家给她女儿一个名分。哪怕将秦母气得吐血也不管不顾。

    连秦柏言都无法忍受些流言蜚语，更何况身为女子的宋莲，处境只会更加窘迫难堪了。

    宋莲她爹娘直接赖上了秦家，他女儿给秦家母子干了么年的活，早就是秦家的人，秦家不认也得认。

    枉秦柏言心机城府深重，此时却奈何不了耍泼无赖的宋家爹娘。

    还不是因为他此时势弱，又因为人尽皆知宋莲对他的恩义，所以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被『逼』迫到了种地步，秦柏言还是咬着牙不肯应下门婚事，宋莲为此不知哭了少回，也不敢出门人，连羞愤『自杀』的心都有了。

    她爹娘一边心疼自家女儿，一边也为旁人的嘲讽耻笑而愤恨不已，心下一狠，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趁着某晚黑，宋父就爬墙了隔壁的秦家，将挑灯苦读的秦柏言一棍子打晕带回去，塞了女儿屋子的被窝。

    隔日一大早，宋母就在巷子门口扯着嗓子嚷嚷开了，说秦柏言要了她女儿的身子，必须得负起责任，不就要报到官府那去，让秦柏言丢功名蹲大牢。

    哪怕秦柏言坚持自什么都没有做，是被人打昏了，奈何种事情说不清，说难听点就是黄泥烂在□□，不是事也是事了。

    秦母哪还不知道是宋家故意污蔑，使出的下作手段，分明什么脸面不要了。但他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事，不要是让宋家报官，不说秦柏言会不会坐牢判刑，但唯一的秀才功名肯定是要丢了的。

    不过认归认，但秦母坚持不肯让儿子娶宋莲为妻，只同意让她以妾室的身份门。

    宋家爹娘心下暗恨，个老婆子着实刻薄无情，以不知道还会怎么磋磨他女儿呢。但是宋莲却毫不犹豫答应下了，她满心满眼都是秦柏言，只要能待在他身边，说是妾室了，就算是个丫鬟通房，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样，也没有什么三媒六聘，也没有办什么宴席，连亲戚朋友都没通知请。

    秦母为了发泄不满，还挑了个晚上的时辰，让宋莲收拾包袱住家。

    因着话本子故事的热度还未消散，场闹剧，俨成了万江县的一个笑话。

    有人嘲笑宋莲不知廉耻，失了清白，也有人说秦柏言辜负了宋家姑娘对他的恩义，本就该承担起责任等等。

    顾是从杏儿口听到些事的，她倒是不意会变成个样子。她写那话本子故事的目的，本就是将他两人绑在一块，谁也甩不了谁。

    至少宋莲回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秦柏言的妾室了，就是不知道她以会不会悔了。

    顾笑了笑，便将事抛开了，一个秦柏言还不值得她浪费少精力，还不如好好钻研学习那些医书，等待着牛痘成功。

    杏儿为着自家小姐对秦家讨厌不已，故而经常打听些八卦，什么秦母成了恶婆婆，磋磨虐待宋莲，还有宋莲爹娘护着女儿经常吵闹。

    就是曾经人人口年少出众光风霁月的秦公子，也在些八卦琐碎之风采名声消磨殆尽，也无人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