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秀姑
虽然想是这么想，可我还是半点不含糊，当即把包挎上，就准备出门。
养父那边一把拉住我骂道：“你个二愣子娃，老子刚刚才说要过子时，你慌个球！”
我嘿嘿一笑，一时上头竟然忘记时间了。
坐到养父旁边，我问：“杨爸，你到底要传我个什么绝活，为啥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过程？”
养父瞪我一眼：“没拿到投名状之前，你问也没用。”
然后就不理我了，掏出烟杆子巴巴的抽起来。
我心想，肯定是同匠术有关，因为养父提到过五弊三缺。
这个五弊三缺又称缺一门，我老早就听外面的人讲过。
我们这里的人，似乎对于这些东西非常清楚。
算命的廖先生就说过，这一带匠人很多，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大小小的匠人全都汇聚到了这个康塘镇附近。
因此，现在外地人又管我们这里叫“匠人沟”。
而养父对此曾经也提过几句，但他总是表现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低声自言自语。
说什么要大祸临头了。
让我感觉非常奇怪。
我心里想着事情，大概坐了几分钟，养父把叶子烟抽完了，敲敲烟杆招呼我回屋拿一张白纸和笔出来。
我搞不清楚状况，乖乖照做，等把笔和纸拿出来递给养父。
就看到他朝纸上十分生疏的写了几个字，“鳏、寡、孤、独、残。”
然后换一行又写，“福，禄，寿。”
我一看纳闷，这正是五弊三缺，养父把它们写出来是几个意思？
不等我开口问，养父开口说道：“天官，你生在匠人沟这一带，相信五弊三缺已经不需要再跟你解释了。”
“现在我只让你抓个阄，记住抓到什么，从今往后一定要牢记，后面你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我点头，看着养父将前面的“鳏、寡、孤、独、残”点火烧掉。
烧剩的纸灰被他用碗接住，叫我打了一些水，然后他混着一口自己喝下去了。
而剩下的“福，禄，寿”三缺，养父则是将它们各自分开揉成团，放在手里摇了几次。
然后扔到地上，让我选一个抓。
我心想，这三缺，说白了就是权，财，命。
养父让我抓阄，肯定是让我盲选这三者之中的其中一个。
顿了一会儿，我把右手边的一个纸团抓了起来。
养父半眯着眼说：“自选自拆，大丈夫举手不悔。”
我将纸团拆开，只见上面是个“禄”字。
顿时，我脸上就抽了一下。
也就是说我可能从今往后要断了财气，从此留不得多的钱财在身边，要成穷光蛋。
但反过来一想，抽到禄还算不错了，其他两样不见得有它好。
一个是随时短命，一个是没福报，走霉运，相比之下，穷也无所谓了。
“天官，这是你自己选中的。天命不可违。”养父见我脸上发抽，叮嘱道。
我说，穷就穷吧，反正也没女人待见。
养父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啥，把叶子烟又卷了一只，心情舒畅的坐着大口大口吧嗒起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子时，我看看时间，挎上包。
养父叮嘱，千万小心，遇事沉着冷静。
我点头让他放心，推开门走了出去。
养父又追出来拉住我，摸着我的额头，一副十分不舍的神情。
“天官，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
我说，爸，我会记住的。
养父重重叹了口气，我感觉他有些欲言又止。
刚想问个究竟，养父催促我，赶紧走，子时结束前一定要回来。
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总觉得哪不舒服。
可就是说不清楚，沿着漆黑的公路，很快我就出了镇子。
外面天死气层层的，比以往好像更黑。
野狗湾我去过几次了，算是轻车熟路，不过一想到猛鬼坡，我不自觉还是吞了口唾沫。
可既然答应养父了，反悔回去他肯定生气。
再说养父让一定纳这个投名状，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我把心一横，管他吗上面有什么厉鬼，今天硬着头皮就要走这一趟！
一边走，我一边心里给自己壮胆，不用担心，咱木匠身上东西多，鬼东西不敢死磕到底。
越往上走，越荒凉了，周遭已经看不到灯光。
是野狗湾了！
我抬头望了一眼，山上呜呜呜的不时还吹着点夜风。
养父说的那三座老坟，是在野狗湾猛鬼坡背后。
也就是说，要到那里去，必须要穿过猛鬼坡才能到。
我先是给自己壮胆，重重剁了几下脚，然后口里念念有词了一阵。
具体念叨的啥，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耳濡目染听养父平时讲的。
很快，我就摸索着走进了猛鬼坡这片区域。
一靠近这，当先就是四五座坟摆在当头，那坟包上面野草盖了大半。
夜风下，摇摇晃晃的，发出咯咯咯的响动。
要说不害怕，那是打肿脸充胖子，要怪也要怪街口那个补鞋的独眼龙。
他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街口给路过的小孩讲鬼故事。
其中讲得最多的，就是猛鬼坡红衣女鬼挖人心的故事。
我以前放学没事，也老喜欢凑热闹，跟着一起听了几天。
独眼龙讲的绘声绘色，吓哭了不少小孩。
说是，猛鬼坡那一带，以前住着一户人家，是个孤寡女子。
因为喜欢穿红衣服，外人都叫她红秀姑。
有一天，一个过路的人口渴，来到红秀姑家外面，想问她要口水喝。
但是一连唤了几声，屋里都没人回应，过路人口干舌燥，便自己走了进去。
结果推开门一看，当场就吓了个半死，只见那屋中间整整齐齐的吊着三四具被剥皮的尸体。
而红秀姑此时，尖嘴猴腮，口里一副长长的大撩牙，正伏在尸体旁边，对着他们的心窝子一阵阵倒腾。
那场面，叫一个血肉模糊。
过路人吓坏了，拔腿就跑，后来好不容易逃脱，把这件事讲了出来。
山下的村民，连夜请了两个阴阳先生这才把那个红秀姑给镇在了猛鬼坡。
据说，当时被她害了命的过路人有几十个之多。
全都被挖了心，死状惨不忍睹。而那些人死后阴魂不散，就常年在附近作怪。
以至于猛鬼坡那里后来成了禁地，谈虎色变，人人敬而远之。
我想着，忍不住看了看前面这五个坟包。
不为别的，因为独眼龙当时信誓旦旦的讲，进猛鬼坡的五座坟，其中一个就镇着挖人心的红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