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问神，尽快把她嫁出去
谢浔三人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悠悠地往林家院子上去了。
待他们走过几棵大树的弯道，看不到背影，林老二与林老三才扶着林婆子走出树丛后，快步下山。
走下山脚下，早有林二婶给他们借了一辆牛车，林老二手臂骨折，由林老三驾着牛车带着老娘与兄弟一起离开海田大队。
半路上，林老三愤怒地说道：“娘，谢浔的事情，我们三丫肯定不行，三丫舅母早给她相好了人家，两家人都说好的。”
林老二也沉着脸阴森说道：“娘，上回写的五十欠条，难道当真要给一个人赔给他？”
“上午才有张大壮死活要求娶五丫，现在又有一个浪荡子，把四丫许配给他都赚了，还敢想三丫五丫？”
林老三阴着脸道：“他看不上四丫。”
“有他挑的余地吗？”
林二婶气哼哼地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林婆子压低声音道：“娘，反正张家看不上四丫，就把四丫推给谢浔得了。”
“问题谢浔也没看上四丫！”林老二道。
林二婶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天谢浔不是说要寻马祖婆看下八字，看哪个八字更好要哪个？”
林老二皱着眉头不甘说道：“这八字好不好，哪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今天张家还说祖婆特意交待了，四丫命硬。”
“四丫命硬，难道谢浔的命不硬？他命不硬？他的父母祖父母一个不剩？要知道十几年前，他们一家都好好的，半点也不像短命的面相。”
林二婶说着压低了声音，一脸讨好地对婆母道：“娘，三丫五丫毕竟是你亲孙女，你还能看着她们掉入火坑不成？我听说给多给祖婆一点香火钱，八字也能合得好的。”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丈夫一眼，林家兄弟顿时明白了她言下之意，也用求恳的目光看向亲娘。
林婆子狭长眼敛半眯着，眼下一片青黑色，脸上烫伤在阳光下更渗人了。
她想起了一连两夜的噩梦，半晌才用苍老无力的声音轻叹道：“先问问祖婆最近怎么回事？有没办法破解？”
路上也不太顺，费了几个小时，四人灰头灰脸地去到了沙田，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牛车不能上山，四人把牛车拜托山脚下一户农家看管，两兄弟搀扶着亲娘，林二婶挽着小篮子的供品上了山。
马祖婆又开始做起了晚课，真武庙香火比去年更旺盛。
四人耐着性子静候着马祖婆做着功课，直到五点过，马祖婆才睁开眼睛，炯炯眸光瞥了他们一眼。
“这么晚了你们才来呀！”
“祖婆，我们一大早来的，就是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林婆子呵呵笑着，上前祈诚地搀着的马祖婆的手臂：“祖婆，我是海田大队林安家媳妇，以前见过你的，今天上门想祈福。”
“你是该祈福，这几天不太顺吧？晚上做噩梦了没有？”
马祖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神慈悲中带着几分智慧之光，带着岁月沧桑的声音低沉而安详。
林婆子一惊，马上连连点头：“有，祖婆，这几天就是睡不好，夜里总做噩梦。”
“人呐，做事一定要讲良心，没了良心，不积阴德，连护魂灯也会黯淡无光，诸邪滋长。”
林婆子一听，脸色大变，眼神又惊又惧地看着马祖婆苍老而蹒跚的身影，浑身僵硬心生不安。
连三个后辈也一脸惊恐地看着马祖婆的背影，心神大震。
马祖婆这么神吗？他们什么也没说，已经看出来了？
马祖婆回到了角落自己的椅子上，又慢悠悠地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林婆子本想问问夜里噩梦的事情，但想到梦中出现的女人，又想到张婆子今天的提醒，连忙拿出一张八字递给马祖婆。
“祖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妹仔的八字？”
马祖婆掂着八字眯着眼神看了半晌：“这个八字，昨天我不是跟张家媳妇说了吗？”
林婆子小声讨好地笑道：“祖婆，张嫂子跟我说了一下，没听明白，所以想亲自问你一个。”
马祖婆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命中带煞，煞气很重，满十六岁煞气便会伤及身边人，所以，最好在十六岁之前，让人出门子。”
“十六岁？”
林二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看向林婆子：“娘，四丫还有十几天便满十六岁了吧？”
林婆子沉着脸不作声，林二婶求救般回头看了看丈夫。
两兄弟站在最后面相互看了一眼，林老三忽然讨好地笑着问道：“祖婆，你是说在她十六岁以前嫁出去，是不是就不会煞到家人了？”
“嗯，嫁出去便不影响你们。”
“会不会影响她男人？”林老三小声问道。
马祖婆半眯着眼睛念念有辞，半晌才道：“找一家人口简单点的，没有公婆，煞气重的男人，就不怕她的煞气了。”
林老二老三顿时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男人。
没有公婆，男人煞气重，家中人口简单，这人选不就是谢浔吗？
问完了四丫的八字，林婆子也花了一块二毛要了几个祈福绳，弄了一点符水洗洗脸。
连林二叔也弄了一点符水洗洗手臂骨折的周围，又往功德箱中投了两毛钱求神保佑。
一家四口人从真武庙里出来，已经是日暮西山。
四人战战兢兢地下山，发现下山比上山顺利了许多。
路上，林二叔犹豫地问林婆子：“娘，回去后我们寻谢浔好好说说，把四丫嫁给他？”
林二婶担心地问道：“谢浔会同意吗？他也说过要合八字的。”
林三叔安慰道：“听祖婆的话，谢浔与四丫的八字应该般配。”
林二叔看了看亲娘:“就怕他不肯轻易答应，宁愿只要五十元。”
五十元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一年的工分，一个人也赚不到五十元呢，即使有空出海弄点鱼，也要跑许多回，这可是辛苦钱。
更何况，他们还得想办法，在四丫十六岁之前把人嫁出去，这个时间不多，只有十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