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败名裂
门槛和半开的一扇门挡着光线，投下的影子慢吞吞的移动。
纪语语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并没有睡着，感觉到身上一重，她唰的睁开双眼，眸色沉沉的看着站在身前的人。
林慎拿着披风的手还没松开，面对自家教主眼神的询问，他放开手屈膝跪地，抱拳解释道：“属下只是怕教主着凉。”
纪语语不言，只伸手捏住林慎的下巴，猛地发力朝眼前一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林慎勉强稳住身形，被迫昂起的下巴有些不舒服。
大殿里没有一丝响动，说不出的安静。
就在林慎的心脏紧绷到快无法跳动时，纪语语终于动了，她缓缓坐直了些，冷漠的开口：“本教主以前可没见你做过这种事。”
说着，纪语语抽回了手。
林慎调整好姿势重新埋头跪正，下颌被捏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他深吸了口气，一时间也想不出合适的说辞接话。
他这样恭顺的跪着，纪语语不由得审视起他来。
林慎成为掌教已经快三个月了，武林大会在即，届时围剿魔教一举必定声势浩大，而他至今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若说是顺手而为之，倒有几分可能。
说服完自己，纪语语的眼神缓和了几分，阵阵清风将她头上一些浅短的银发吹得颤颤晃晃。
林慎低着头，他明显能感受到有目光从他身上一寸一寸扫过，最后停住。这意外的举动，让林慎的心再次紧绷，与方才不同，这次少了那种强势的压迫。
感觉有点奇异。
很快，他的背脊莫名开始升温，连带着一双耳朵都热得烫了起来。
“教主，属下有事求见教主。”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徐湛。
纪语语目光投向门外，抬了下手。这个动作正好在林慎的视线范围内，他瞬间读懂了纪语语的意思，起身面向门外，身姿挺拔的站在宝座下方。
“进来吧。”纪语语懒散的靠在椅背。
地面的影子缓缓移动靠近，一见林慎也在，徐湛并不惊讶，只神情严肃的屈膝双手将一份帖子高举，朝纪语语奉上。
“教主。方才有人在魔教门上留下了这封战书。”
纪语语的身子微微前倾，她扶了扶脸上的银白面具，冷声道：“念。”
徐湛立刻打开战书，朗声读了起来。
“明日申时一刻，季亭湖一战。
——上官月”
林慎一直无视着徐湛，听完冷眼看向他，不一会儿又转头望向纪语语，他略带迟疑的开口：“教主……”
纪语语嗤笑一声，她可从来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上官月，也敢跑到本教主的门前下战书？林慎，你既然身为掌教，明日便随本教主去季亭湖走一趟吧。”
纪语语的话虽然听起来狂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上官月上次被暗算的伤刚刚痊愈不久，以他目前的实力很难打得过她。
眼见劝阻不了纪语语，林慎心里的担忧不减反增，闷声应道：“是。”
夜里，某处角落剑影纷翻、招式不断，一遍又一遍重现，直至天色大亮。
静谧的湖泊突然荡开一圈圈涟漪，水下若隐若现的鱼儿欢快的甩了甩尾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动，倏地沉入湖底，再没有冒出头的迹象。
纪语语仍旧望着湖面，一动不动，似乎有些出神。
湖对面远远走来一行人，以上官月为首，百十号人乍一看什么门派的弟子都有。
没想到上官月居然还带了这么多人。
林慎皱起眉头，他微微弓下身子，对身旁的纪语语小声提醒道：“教主，他们来了。”
白皙的手扶了扶银白的面具，纪语语移动目光循声看去，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坐在八角亭中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一行人同样也在打量两人，其中一个背着大刀的妇人问道：“想不到白罗刹居然比我们先一步赶到季亭湖，现在该怎么办？”
“不急，先让上官公子和她过过招再说。”另外一个人说完，向上官月使了个眼色。
上官月点了点头，独自往前走了两步。
纪语语扫了眼嘀嘀咕咕的几人，最后玩味的看向上官月，这几个月来他的武功毫无长进，纪语语实在不想和他打，结果不外乎就是她胜，一点意思都没有。
“白罗刹……”
纪语语抬手一挥，内力瞬间将湖水激起几丈高，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上官月的话，纪语语眸中冷光流转，她才赖得听那些废话，要打打就是了！
足尖轻点，纪语语拿着剑飞身去了湖面，此时无数的水珠接二连三的落下，激起更多的小水珠。
上官月脸色难看，不过还是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在湖面缠斗起来，纪语语身法诡快，未出鞘的剑却利如神兵，自然一直处于上风。
上官月也不弱，没有太快败下阵来。
背着大刀妇人的身后，另一个衣着寻常的妇人双眼紧紧望着纪语语的身影，眼底有说不出的恨意。
林慎一直关注着湖面上的情况，他趁空看了眼对面的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还没来得及深思，林慎就听见参差不齐的惊呼，他连忙重新看向湖面，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教主！”
纪语语恍若未闻，她无视了周围对她刀剑相向的百十号人，目光落在那个衣着寻常的妇人身上。
“是你。”
“不错，是我。白罗刹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囚牢不会困住我太久，有些事终归还是会重见天日的。”
衣着寻常的妇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我夫君怜你年幼无父无母，将你带回家中抚养，悉心照料，又教你武功。想不到你学成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杀死自己的师父，为防事情暴露狠心将我囚于石牢中。这么多人年你可曾有悔过之心？”
语毕，衣着寻常的妇人心底满是快意。
白罗刹，今日我便要你身败名裂，从此以后你的性命日日夜夜都被武林中人惦记，所有人都会想要除掉你！
纪语语略一偏头，“悔过之心？”
她为什么要有这种东西。
林慎站在纪语语身后，和其他人一样吃惊。谁也没想到白罗刹还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好一个白罗刹！今日我等便要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