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修剪头发
今天下课后，慈光寺见遥感觉大家对她的感觉好像不一样了。记得刚开学时，好奇心强的男生会跑过来问她日本网友对俄罗斯感兴趣的经典提问，比如“中国和俄罗斯边境真的用稻草人站岗吗”，这很正常吧，毕竟边境太长了也会人不够。
再比如“俄罗斯航班真的暴风雨也不停飞吗”，“慈光寺桑你亲手摸过熊吗”这种刻板印象，可是现在……再不会有男生利用这些问题凑到她面前来，不得不说金城枫的杀伤力是真的很大，到底平时在学校同学心里是怎样一副形象啊？
而女生们还是跟从前差不多，在慈光寺见遥看起来不困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围在她身边。只不过她们闲聊的关注点，似乎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女生们恨不得在穿搭和护理方面多向慈光寺见遥取取经，或是争先恐后提前预定接下来一天各种课上活动的组队，因为这不仅能让她们以各种姿势躺赢还能饱受女神大人那举手投足都由内而外风度气质的熏陶……而现在，她们关注的方面却是这样的：
“修君因为足球部集训整个黄金周都没有跟我出来玩，慈光寺桑一定也因为金城君遇到了这种情况吧？到底该怎么办啊，人家也很想跟男朋友出去约会逛街，去打卡去电影院嘛。”
可枫在训练的时候她基本也在训练啊。
完全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不如说她觉得这种你训练，我训练，我们都有美好未来的现状很不错。
“我和太一君已经交往三个月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接过吻，慈光寺桑和金城君好像刚交往就接吻了吧！能不能教教我怎样才能让太一君吻我呢？”
不如你尝试下先去主动吻他？
“是这样的……我喜欢的男生也是个有点冷酷不爱言辞的人，因为这个一直都无法拉近距离。但慈光寺桑可是迷倒了那个看起来就更难以接近的金城君的人，求求你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吧？”
虽然但是，我也很想帮你。
……
没错——恋爱咨询！！这就是慈光寺见遥现在面临的东西。经过这一上午的洗礼，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同时还见证了女生们眼中不好攻略男生的物种多样性。因为她们都觉得自己拿下了金城枫，所以就对那些比较特立独行的男生很有心得什么的。
“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很累？”
午休的时候，金城枫在走廊等到走出教室的少女，看她那副样子还以为又是最近睡眠不足。
“没什么。”
慈光寺见遥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某种意义上女生比男生恐怖。
……
两个人今天的午饭是在一间美术教室吃的，因为慈光寺见遥要借用一下这里的工艺剪刀。可能是最近为了迎接全日锦标赛太过专注训练的缘故，金城枫一段时间没顾得上打理自己的头发了，尤其一个黄金周过完，今天早上来时慈光寺见遥更是不得不注意到这一点，便提出中午要替他修剪一下。
但金城枫只以为是就那么字面意义上的简单修剪一下，所以没太在意。没想到真到了这种时候，慈光寺见遥竟然拉来两张椅子一前一后摆好，甚至还在下面放了一张原本是为了防橡皮屑的垫板。少女甚至还在面前的桌子上支了一块镜子，搞出一副仿佛真的要在理发店正经理发一样的标准。
“你难道很擅长这种事吗？”
金城枫忍不住问道。
慈光寺见遥先示意他过来坐下，然后双手扶到椅背上，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竟有些似笑非笑。
“枫怕我把你的发型搞砸吗？”
“不，”亮橘发的男生干脆地往椅背后一靠，一副这一头脸面就任她随意摆弄了的架势。“只是有点惊讶，你看起来准备的还挺专业的。”
金城枫是真的不怕，他对外表只有干净利落这样的要求，非要让他在意的话那也只能是慈光寺见遥的眼光。而现在她就要来给他剪，那再好不过。
“别看我这样，除了小时候国内比赛是妈妈帮忙，要出国去比赛的妆容都是我自己赛前画的。这方面……应该说还是挺有女子力的吗？”
并不是天然的美人就要立对这方面不甚在意的人设，慈光寺见遥毫不掩饰对穿搭的喜爱，因为花滑要求甚至也很精通化妆，文化祭的时候她还为班里要cosplay的女生们都帮忙好好修点了一下。
这个年纪的女生就算再如何爱美也只能用价格不算高的化妆品和饰品没头没脑的学着为自己打扮，但慈光寺见遥的眼界却一开始就与别人不同，否则她们也不会如此热衷于围着她各种取经。
少女将男生的头在镜子前摆正的时候，手指拂过他的鬓角，在肌肤上画出一条温暖的轨迹。
“不过剪头发是我爸爸教我的，毕竟这也是一种艺术，在俄罗斯从前有人甚至在街头理发的。”
事实上日本人在理发上比较困难，有一个原因就是价格太过昂贵，而在俄罗斯一切与艺术扯上关系的事物便都显得格外可亲。俄罗斯是世界上至今都常见各种街头卖艺人士的国家，很多老艺术家们赚钱甚至只维持生计，比起那更追求生活中本真的艺术。在捏瓦的街头一唱，便是一辈子，这个外冷内热的民族惯于用自己独有的浪漫去温柔被所身处欧洲的众多国家排挤的冷酷而又孤勇的岁月。
“遥，昨天的冰演……”
金城枫看着镜子，提起她的花滑他便不禁想起自己没能去看她的事。明明想要再次看到她站在世界舞台的这种话也是他信誓旦旦说的，结果她开始踏出脚步后，他却没有能到她面前去支持。
支在面前的镜子有些狭窄，慈光寺见遥时不时要越过男生的肩膀、垂头颠倒着端详一下，似乎在比量两边刘海在修剪上的设计。冰凉剪刀边缘间或碰触到额头，跟握着剪刀的手指的温热触感迥异。
可她的声音，听上去却有些开心。
“3s捡回来，接下来就是3lo了呢。”
听着少女有些轻松地向他讲，而且好像还想要对他讲很多话的样子，金城枫便静静不再言语。
“如果我能再尽快捡回3s+3lo连跳的话，就会去参加下个月开在札幌的一场夏季杯。”
要强如慈光寺见遥，如果重归的第一场比赛的话，她还是要求自己起码能拿出一个三三连跳。
但听到这里，金城枫还是皱了皱眉，“下个月，也太快了吧，你来得及准备节目吗？”
其实他考虑得非常周到，毕竟花滑和游泳可不一样，游泳只需要去游就好了，而花滑却是需要提前准备短节目、长节目整整两套参赛节目的。选择曲目，进行编排，再合乐训练，无不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可不是临时起意就能参赛的。
“gensansummercup，日本冰协为了给选手们的春训成果一个检验机会才在近年开始牵头举办的一个国内赛。但赛制上却对标了日本公开赛（oj），只不过日本公开赛是只比长节目，还是团队性质的，而夏季杯只比短节目，并且是个人性质。”
原来只比一场短节目。只是听她提起“日本公开赛”字眼的时候，明金色的眸光忽然变得有些出神。
“只准备短节目，对我来说一周都够了。”
少女平淡语气吐出的却是堪称恐怖的话语。因为花滑选手往往用近半年的比赛淡季除了参加一些冰演，就是潜心准备自己下赛季的两套节目，而慈光寺见遥在伤还没好利索的情况下却说——她一周就能准备出来一套能拿来参加比赛的节目。
只不过她还是有很多东西没跟金城枫说。依照阿列克谢的建议，用左脚起跳的跳跃除了3s下一个便是3f，她接下来应该按部就班去捡3f才对。
但是……想要尽快去比赛。
那天路过代代木体育场的时候，他说起以为可以跟她同一个场地比赛的时候，那么期待。
所以她为了尽快参赛，选择了先捡能够作为后接连跳的3lo，让自己在赛场上具备足够的竞争力。
脚下不一会儿就落下来越来越多显眼发色的碎发，但比较可惜的是没有理发店那样挡住碎发的白布，所以少女便很贴心的用另一只手轻轻收着。但还是难免有些碎发令男生的脖颈感到瘙痒，但他随着少女在他头上的动作艰难忍耐着，仿佛对她所带给他的一切感觉都可以不顾一切的接受。
“而且比赛时间在全日竞泳锦标赛之后。”
一片正午刺眼阳光忽然自镜面反射的迷离中，那些抓挠心头的骚动中，少女的声音像是塞壬。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拿过全锦赛的金牌呢。虽然成年组后参加的唯一那次全俄因为亚军如愿拿到了洛桑世锦赛两个名额之一，但毕竟不是冠军。”
修剪完成了。
少女细心地帮他捋掉后颈的碎发，接着又开始拨他额头的头发。这样一来视线被阻，金城枫又不由得将眼睛给闭起一些，任由少女温凉的掌心将鼻梁处的碎发替他悉数拂去。还有脆弱的眼窝处，少女便只能捧起他的脸，凑到他眉眼处轻轻吹气。
再挣开眼的时候，少女便那样捧着他的脸直视他，像在打量自己的作品，但目光却又格外眷恋。面前人的短发被修剪得更有了利落帅气的凝练感。
“所以，枫要加油啊。”
那双手接着便微微向下滑，然后双臂合围、以一种像猫一样慵懒的姿势交错揽住了他的脖子。
他喉结涌动，艰难的吞咽掉呼吸。
好像脖颈处还是有碎发没清理干净。
啊……
像被诱惑，要答应什么堕落的煽动一样。对她，对胜利，仿佛都是同种甬张血脉的渴望。
“我知道了。”
可她明明只是让他加油而已啊。
那闷闷话音结束，金城枫将头依恋地埋在少女温凉的怀抱中，任由她手指轻捻过自己的耳廓，再抚过刚刚理发时被小声夸赞过的令人艳羡的发旋。就像被顺毛的大型狼一样，无论被她指向哪个终点——
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