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楓お兄ちゃん
“您怎么知道……不对，为什么你连他叫什么都知道了！难道我姐对你和妈直接坦白了？”
少年不禁将电话紧紧贴在耳朵上。
“别这么激动嘛，维恰。看你这反应，他们还真成为那种关系了？这倒是让我的心情真有点复杂呢。”
与维克多的急切相反，米哈伊尔似是慨叹人生。
“维卡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我看她脖子上戴的项链眼熟，跟我曾向你提过的，那个对水的感触很独特、却因病而太早离开人世的老朋友一模一样。清文很疼爱的弟弟就是金城……项链也应该留给了他。”
维克多听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病而早逝的老朋友，疼爱的弟弟……原来那另一张照片中与那家伙合影的那个看起来很温和的青年果然是他的哥哥啊。只是没想到还那么年轻，人竟然都已经不在了。但维克多转而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便不再觉得惊奇，而是只有一片黯然。
而且维克多对米哈伊尔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的这个老朋友也很有印象，舅舅总是很惋惜水感那样不可思议的人竟然受身体困扰没能成为职业游泳选手，反而仅仅当了发小的游泳训练员。如果他也曾作为游泳选手征战世界赛场的话，或许现如今泳坛所流传的属于亚洲的传奇又会增多也不一定。
维克多这才发现金城枫其实和他很像，只不过金城枫早早就失去了哥哥，而他还处于正疯狂的想要抓住姐姐的这个失去的过程中。他们都为此而一定扭曲了自己原本的性格，甚至可以说，金城枫其实就是那般长大后的他。
“所以，舅舅你认识他是吗？”虽然感到不知名的怅然，但能够更摸清根底，让维克多觉得是好事。
“算不上认识吧，他应该不会记得了。听龙司说这孩子这些年越来越强了，但性格变化也超大。小时候清文带他出来玩时才那么一点大，那时候我陪夕子回日本探亲，顺便停在京都游玩……说起来那时还带着维卡，原来他们小时候就见过面的啊。”
而那个时候，维克多估计连上幼儿园的年龄都还远远没达到呢，倒完全成故事之外的人了。
……
伴随金城枫走出浴室，维克多也刚好挂断电话。两个人四目相对，略微对彼此的审视目光过后，金城枫有点不耐烦，大有你想说什么就快说的意思。
“……我舅舅明天一早上过来接我。”
维克多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赌气，他大概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一切事情，最后反而却添了麻烦。但金城枫没有理会他这份情绪，也没有抓住少年的这个痛处来讽刺，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有人来接是最好不过的，否则他也不会放一个小鬼独自走。
“还有一件事……你记得我舅舅吗？他说小时候你哥哥带你出来玩，他还见过你两次。”
毕竟提及了逝者，所以维克多小心翼翼地观察起金城枫的表情，生怕他会感到什么不适。但面前的人却只是露出稍显迷茫的神色，竟让人感觉有几分柔软。一头未干的亮橘发丝也少见的没有显得那么锐利、而是几分湿漉漉地贴在他思索一瞬的脸侧。
“只记得有过这种事，其他不清楚。”
但仿佛柔软只是错觉一般，他最终吐露话语的语气还是那么硬，好像就是在抗拒人情意味的侵染。
“你不记得啊？”
维克多突然讶异反问，但金城枫却对他显得过于惊愕的反应有些不解。那都差不多是他记事没多久时候的事了，他就算不记得也很正常吧？
“我还以为……”
他开了个话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维克多还以为是因为他和姐姐小时候见过面，现在才能这么阴差阳错的搅和到一起去，结果现在看来只是巧合。
随后，看金城枫的表情更加不耐烦了，维克多才想起来他还被舅舅拜托要转告给金城枫一件正事。
“是这样的，舅舅这次来日本是因为受到了四大洲青年游泳选手集训的邀请，来做指导教练。现在好像刚好是日本的黄金周假期，你应该有空，他就拜托我问你一下……你有没有兴趣也去参加啊？”
这意外的邀请还真让金城枫似乎愣了一下，维克多见状便立马继续补充道：“集训的地点在东京的东海大学，舅舅的意思是你来的话吃住都不用考虑。”
于是过了良久，那双明金色眼眸才带着几分不自在的情绪，向来都是一副锐利表情的人这次却是有些迟缓的开口，说道：“所以，这算是走后门吗？”
……女朋友的裙带关系，那什么的。
维克多也有些傻眼，似乎没想到金城枫竟然还是这么一个实性情的，当下略微有些无语的说道：“咳、什么走后门，只不过日本这边似乎都是先以大学校队为单位召集，而不是在规定年龄下统一选拔。”
一边说着，维克多不禁在金城枫面前用一套犀利而又不失大道理的言辞吐槽起了日本校园那套等级壁垒森严的约定俗成。从学弟学妹就是要无条件地服从学长学姐到分析这就是为了培养他们到了社会上时也对前辈的无条件服从，每一个新生都是从被高年级压迫开始，到变成高年级压迫别人结束。而日本社会也是这样，他们更是还把这种论资排辈带到了竞技体育。
维克多对此颇为不屑，并提醒金城枫除了把关系别搞得太僵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别放手机会。搞得金城枫只能心想，这小鬼不当小大人是就不行吗？
但好吧，维克多承认，行便利的成分肯定有，可谁让你就是找了我姐当女朋友呢。于是维克多再次跟金城枫认真掰扯起来：“就他们那水平，很多人连几年没练过了的我都游不过，你总不能比他们差吧？”
金城枫抬了下手，示意维克多将小论文赶紧就此打住。他其实只是之前还有些犹豫会不会见到东龙司而已，但看维克多这么一副认真跟他讲话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觉得都无所谓了。
“行了……我考虑一下。”
金城枫揉揉额头，似乎被少年吵烦了。
“你为什么这么积极要拉我去？”
他忍不住问道。
“哪里积极了……我姑且在为你的职业生涯着想，我舅舅可是国际最知名的游泳选手都难请到的。”
维克多一脸正气凛然。然而灰白发的少年确实在心中打着小九九，他这阵子也蹭了舅舅分配的宿舍住在大学附近，这样他就能再找金城枫挑战了！
而且，爱琉姐也在春征期暂停东海大学集训，呵呵，这可就不是他打算提醒金城枫的事情了。
“……你笑什么？”
金城枫看着少年的嘴角这时突然地微微上扬，让他实在无法忽略，只觉得背后一阵发毛。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好笑的事。”
这时候一阵诱人的温暖香气传来，伴随着的是老人和蔼的一句“说什么呢，看起来相处得很开心啊。”
金城枫端起手臂，颇为鄙夷的说道：“哪里开心了，带回来前我可没想到这还是个话痨。”
奶奶却是不赞同的说道：“就是要多说说话才好呢。别管你（楓お兄ちゃん）枫哥，他小时候也这样，就是长大才学会装酷了。”
——楓お兄ちゃん……
维克多听到这个称呼时几乎感到语塞，他下意识看向那个人，想要再一次表达自己被他带到这里的不满。结果触到的却是金城枫一人兀自复杂的眸光。
清お兄ちゃん，清お兄ちゃん。
清お兄ちゃん……都显得幼稚的称呼。
他小时候也一直是这么叫的，甚至包括现在都是。或许奶奶也是因此才在维克多面前这样叫他吧。
感受到维克多对自己的注视，金城枫看了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却提前躲闪掉了，只是颇为殷勤的帮奶奶将盛着热腾腾面汤的碗端到桌子上。
接下来的时间，都这样在一些家常和琐碎中度过，多数是奶奶在问，奶奶无非还是对他们姐弟的家庭感兴趣，连带着金城枫都又了解许多。知道奶奶平素对手工艺品的喜好后，维克多还向奶奶介绍了很多圣彼得堡那个很有名的珍奇小物大集合的乌德尔纳亚跳蚤市场的事，并许诺下次有机会要带礼物给奶奶。
第二天清早，金城枫还是对跟米哈伊尔碰面这件事感到有些不自在。先不说他跟那个东龙司的关系，总觉得还是会听到不想听到的话，何况现在……这位著名的游泳名将还是慈光寺见遥的舅舅。
于是他尽量避免跟车里的米哈伊尔接触，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维克多却在打开车门前转过头来。
“昨天给你和奶奶添麻烦了……”
这个时候，少年俊秀的脸上几分挣扎闪过。
“下次再见了，かえ……楓お兄ちゃん。”
在金城枫直直向他看来的视线下，灰白发的少年隐隐跺了下脚，才尽量语气平稳的补救道：“这只是我输给你才这么叫的！愿赌服输，我不会忘的。”
“下次我一定会赢你一次的！”
说完，少年就利落的关上了车门。只能听到驾驶主位的俄罗斯男人一声根本不打算忍的爽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