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等她想清楚，等她做个选择
宋鹿闻见柳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时难得的觉得自己语塞。
他本来的用意，是想让柳艺别抓着皇帝话里关于他小时候的事不放，结果好像却让她误会成
见宋鹿闻没有回答，柳艺的心里就当他已经自动回复了一个“是”，随后一脸不敢置信的接着问他：“难道你真的揭的是我屋子顶的瓦吗？那你揭瓦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柳艺想不到看着一本正经冷情冷性的宋鹿闻竟然也会干这种不讲道德的事，心里震惊的同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时常在屋子里毫无形象的乱转，难不成真的都被宋鹿闻看到了？
宋鹿闻捋着袖子的手一顿，不由看向了柳艺。
他是翻过墙，可却没揭过瓦。每次翻过墙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皇帝在话里，故意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就是想让人不好辩解。
他知道皇帝存的心思，不过就是想要让柳艺误会。
但此时被柳艺这么一问，他的脑子就随着柳艺的话想到了一些他还不曾看到过的画面
宋鹿闻耳根子一红，连忙轻咳一声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姑娘解释清楚。
“在庄子的时候翻过几次墙，瓦却从来没揭过。”宋鹿闻的语气听着依旧平淡，但不知为何，柳艺愣是听出了小孩子犯了错被逼着承认错误，不甘不愿却只能承认的感觉。
宋鹿闻说话向来懒得解释太多，但现在却愿意费着口舌跟柳艺接着解释道：“当初在庄子上怕你不安全，但又不能随意进出柳家的庄子”
“那时候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还有一半是我自己的私心”宋鹿闻最后又加上了一句。
出于安全的考虑是真的，想看看她也是真的。就算远远的看上一眼，心里也会带着满足。
但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根本没有皇帝嘴里的什么揭瓦！
宋鹿闻这回答非但没有解了刚才的尴尬，反而又让两人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气氛中。
柳艺知道宋鹿闻对她是有点意思的，但只要宋鹿闻没说过，她就可以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结果今天这宋鹿闻脑子抽抽了，竟然当面突然说了出来。
这让她怎么回答好？
--半夜三更还来看我，你这样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你，喜欢我。
--你很好我不配。
处理这种事情柳艺向来不在行。
她思来想去，最后说道：“我跟沐轻昼的亲事还在”
宋鹿闻深深的看了柳艺一眼，打断柳艺的话：“你跟沐轻昼的亲事本就是一场合作。你要的安稳，我也可以给你。”
柳艺知道她跟沐轻昼的亲事宋鹿闻跟皇帝多多少少也知情，却不想宋鹿闻知道的这么清楚。
“皇上也亲口答应了， 你的亲事由你自己做主。”
现在亲事的主动权在柳艺手里，她跟沐轻昼的亲事，不过就是面上还保持着。
这门亲事不过是可以随时打破的差不多已经作废的协议而已。
宋鹿闻这一波接一波的话让柳艺有些缓不过来。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受了皇帝那些话的刺激， 所说的话都出乎柳艺的意料。
宋鹿闻向来内敛，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今日却一句又一句，大有将心里的话吐个痛快的样子。
柳艺看着宋鹿闻的样子，见他表情依旧跟往日一样淡淡的，但眼中却带着未曾见过的执着。
她原本想开个玩笑将这话题带过，但看宋鹿闻这副执拗的样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现在心里有些乱，本能的想逃避这个问题。
她避开宋鹿闻的视线，借着喝茶的机会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感。
如果说对宋鹿闻完全没有一点感觉，那是骗人的。
但她也不确定，对宋鹿闻是一时的好感还是真的喜欢。
她对沐轻昼是有好感的，但那种好感，就跟走在路上，觉得这人不错，适合做自己另外一半的带着理智的好感。
但对宋鹿闻的好感，她分不清，也不愿分得太清。
因为这种好感一旦细细的研究，一点一点的分离区别，就会发现它们是不同的。
而那种不同寻常的好感， 就会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的逐步加深，然后一步一步让人失去判断力。
那种想要深入了解的好感，她不敢触及。
宋鹿闻等了半日，见柳艺依旧没有动静，便也猜到她是不想回答。
太阳逐渐西斜，帐内的光线也跟着变得昏暗。
“天要黑了，我该回去了，晚了绿藤该急了。”柳艺看着外头的天色， 给自己找了个回去的借口。
帐内还没有点灯，宋鹿闻有些看不清柳艺的表情。
他抿抿嘴，看了眼灯台，将自己情绪也藏进了光影的暗处。
“我帮你把灯点上再走。”
想到宋鹿闻一个手不方便，柳艺站起来帮他点上了灯。
烛光跳动了起来，将两个人的神情都摆在了光亮之处。
“我会等你。”宋鹿闻最后还是松了口，不再执拗的想要在这一时就得到答案。
“我等你想清楚，如果你最后的选择还是沐轻昼，那我”
那他放弃吗？
宋鹿闻突然顿住了。
藏在袖子里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突然紧张的握成拳，心里有种密密麻麻的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让宋鹿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无数个麦芒扎到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每一处细微的不适，最后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痛感，传遍全身。
这种感觉，宋鹿闻从来没有过体会过，但他却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人对感情这东西，向来都会无师自通。
宋鹿闻紧紧抿着嘴，等心里的那股子难受劲稍微缓过去。
等他再开口，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又重复了一遍：“我等你。”
等她想清楚，等她做个选择。
如果她的选择还是沐轻昼，那他就慢慢学着远远的看着。
看着她成亲，看着她生子，看着她高高兴兴的过完这一辈子。
看着她被人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