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手足无措
柳艺跟着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赶到引起骚动的地方，就看到那里围了不少人。
等小太监拨开人群，柳艺透过露出来的空隙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硕大的老虎。
柳艺心里一惊，想到这皇帝围猎最喜欢来点刺激的，好让臣子们分出个高低胜负。
这宋鹿闻该不是围猎的时候被老虎给伤了吧？
等再走近些，柳艺这才看到那老虎身上还插着两支箭，一箭在喉咙，还有一箭正中右眼。
这老虎的腹部还在起起伏伏，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再熬一会儿，也就一命呜呼了。
柳艺是见过老虎，但那都是隔着一道玻璃，如今乍然看到一只老虎躺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就算知道已经奄奄一息了，但这心中还是隐隐觉得害怕。
她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宋鹿闻伤得如何，却看到自己幻想中应该满身鲜血的人此时正有些不耐的站在皇帝身边，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衣服上被鲜血沾染了的地方。
柳艺看到宋鹿闻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正想找那小太监问个清楚，却见那小太监飞快的走到皇帝身边，低头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原本在看地上躺着的大老虎的皇帝抬头看向柳艺，笑着对柳艺招招手。
柳艺尽量避开老虎走到了皇帝身旁，抿着嘴见了礼，就听到皇帝笑呵呵的指着地上的大老虎对柳艺说道：“快来看看，这可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皇帝说完，又指指宋鹿闻，接着说道：“宋鹿闻的骑射本领向来不错，今日不用看就能猜到定是他夺魁了。”
柳艺始终不明白皇帝让人慌里慌张的喊自己过来用意。
宋鹿闻夺魁就夺魁吧，他本来就能文能武，且能力出众，能夺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见柳艺抿着嘴不说话，皇帝这才转头对柳艺道：“这活着的大虫可不多见，还喘着气呢。”
合着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她喊过来，就是让她来看看老虎？
这死的老虎她没见过，活着的倒见过，毕竟在动物园隔着一道玻璃都能看到。
见柳艺兴致不高，皇帝看了宋鹿闻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这姑娘家的还是喜欢那些狐裘，这虎皮哪里比得上狐狸的皮毛好看。”
柳艺一听皇帝的语气，就知道他又要开始使坏。
这人完全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为难别人之上。
不过他是皇帝，他最大，他说什么柳艺听着就是了。
柳艺低头打算对皇帝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是空气，余光却扫到这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的老虎似乎突然动了一下爪子。
她还来不及将自己刚才看到的说出口，就看到那只众人以为没了危险的老虎竟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的朝皇帝跟柳艺扑了过来。
众人都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给吓住了。
这老虎死不甘心，用尽最后的力气还想替自己出口恶气。
皇帝离得最近，这只将死的老虎自觉没多少力气，只能朝着离它最近的人做最后一击。
宋鹿闻反应最快。
他眉头紧皱，快速的拔出离他最近的人箭筒中的一根长箭，几步上前，护在了皇帝跟柳艺的身前。
老虎直冲而来，宋鹿闻却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样子，反而冷着脸突然伸手抓住老虎伸出来的爪子，然后猛地往下一拽，另一只握着长箭的手，则将长箭对着老虎的腹部狠狠的扎了进去。
这老虎本就没多少力气，现在被宋鹿闻一挡，腹部又中了一箭，立刻就失去了往前冲的力道。
它的眼睛被射中了一箭，视线本就受阻，伸出的爪子又被宋鹿闻拦了下来，也预感到自己彻底没了戏，便任由庞大的身躯随意坠落。
老虎失去了扑落的趋势，直直坠落的躯体大半个撞向了宋鹿闻的胳膊。
一只成年的老虎体重可达三四百公斤，宋鹿闻就算长得再结实，也吃不消这么大一只老虎撞向他他的胳膊。
只听到“砰”一声巨响，彻底没了呼吸的老虎擦过宋鹿闻半边身子，随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溅起了不小的灰尘，也压过了宋鹿闻微不可闻的闷哼。
皇帝身边的太监惊叫一声：“宋大人！”
宋鹿闻脸色惨白，被老虎撞过的手毫无知觉的垂落在他身子的一侧。
这突然的情况让赶过来看热闹的人都不由吓白了脸。
柳艺离得近，那老虎伸爪子的样子还跟慢镜头回放一样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出现，甚至连老虎一跃而起时喉间发出吃力的呼噜声都还近在耳边。
还有宋鹿闻眼中带着杀意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将长箭一下子扎进老虎身体里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断断续续又错开重新排列组成新的回忆在柳艺脑海中不断来回闪过。
她恍惚得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的耳旁耳旁传来了皇帝急忙喊人去传御医的声音。
柳艺看着宋鹿闻站在不远处，身上斑斑血迹犹如红梅般刺眼。失去知觉的一只手垂落在他的身侧，他却像觉察不到似的，紧抿着嘴正朝着柳艺缓缓走来。
宋鹿闻看着柳艺，又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将沾了血的手藏到自己的身后。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只回光返照的将死的老虎，构不成大的危险。但他面前的姑娘看样子却吓得够呛。
宋鹿闻冷着脸叫人将彻底没了气的老虎抬到一旁，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去安慰被吓坏的姑娘。
朝堂上他能随意几句话呛得别人对他吹胡子瞪眼，也能让皇帝气得大拍龙椅，但他却没哄过一个姑娘。
这让他有点为难。
他捻着衣袖，又想了想，劝道：“不用怕，没事了。”
他的安慰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他看到柳艺倒映出血迹斑斑的自己的眼中依旧带着惊恐。
他想上前多劝几句，又怕自己满身鲜血的样子会引起柳艺的反感，只能站在几步外的看着姑娘眼中噙着泪水，第一次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