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选打工人
诸伏景光眼尖地看到，那些视死如归向前冲的清洁工部队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头上戴着球形的玻璃头罩。
款式像是宇航服头盔，但整个都是无色透明的，像是圆形的玻璃鱼缸，在阳光下微微反着光。
远处，那些下饺子一样降落的清洁工们只能看到一些小点，但诸伏景光有种直觉，那部分人应该也戴着这种奇怪的头盔。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越看这玻璃头盔，越感到熟悉，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在心底突然出现。
d-1376，缸中之脑？！
他跟着金麦见到的第一个异常，几乎打破了他世界观的东西！
宫崎洲仿佛从诸伏景光惊骇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想法，轻松地打了个响指，“挺有悟性啊新人，你猜对了，它链接着缸中之脑。”
可按照金麦那时候所说的话，被拉入缸中之脑世界的人一旦进入第三阶段，神仙难救！
这么多清洁工，金麦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怕那玩意儿失控吗？！
驱狼逐虎，绝非良策！
“别小看清洁工部队。”宫崎洲看出了他的担忧，“他们是从血与火的考验中走出来的战士，死过无数回，意志坚定，只要有一丝破绽，他们就能认清现实与虚幻。”
“另外，fundamental substance还会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削弱一部分缸中之脑对其精神的影响。”宫崎洲解释道，“剩下的就是尤里乌斯的事了。”
“再说了，potions公司，最不缺的就是人命。”宫崎洲朝边上的尤里乌斯抬了抬下巴，近乎明示道，“连公司的经理都是消耗品，你觉得底下的员工能有多值钱？”
诸伏景光对宫崎洲的话里的意思暗暗心惊，还对他透露出来的东西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他仿佛看到了匍匐在海面之下的巨兽的部分身躯，但又看不清其中全貌。
fundamental substance公司应该是负责收容异常，另外，他还具备着研究以及利用这些异常的能力，它似乎凭借着“异常”，在这六个庞然大物中隐隐保持着一种超然的地位。
potions公司……最不缺的就是人命？经理都是消耗品？
再联想到之前宫崎洲口中奇怪的“尤里乌斯·纽兰德们”，这位现任的potions公司疑似数量众多的兄弟们……克隆？！
对于地下的战场，诸伏景光没有亲眼见证，但对于地面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触手的行动，他透过从fundamental substance公司的员工那儿拿来的特制望远镜能够清晰地看见。
头戴玻璃头盔的清洁工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一点儿行动能力，每一名用来构建虚拟世界的清洁工都需要同伴将他送入+∞的肢体之中。
清醒的清洁工们在带着身为安抚者的同伴靠近+∞的时候，它原本能够轻易开山碎石的触手在此刻却安静下来，也不再生长，触感尽显柔软，生怕伤到了它一直在寻找的执念。
幽深黑暗的地下空间，土层和岩层被伟大存在的触手搅得天翻地覆，完全维持不住原来的稳定，碎石、泥块，时不时地就从头顶砸落下来。
不过清洁工们不在意这些，坠落的石块根本无法透过防护服伤到他们。
一路向前。
直到——视线中出现那庞然巨物的冰山一角。
颜色瑰丽的庞大触手如同在呼吸一般一起一伏，细腻光滑的表面手感异常的好，清洁工们背着同伴，轻而易举地穿过+∞的肌肤，来到它的内部。
然后按照一千米一人的密度，将安抚者像钉子一样安置在+∞体内。
用来安抚的清洁工因为被缸中之脑构建的符合+∞锚点执念的虚假领域笼罩，并不会被+∞排斥，但将他送进+∞触手内部的同伴则不然，能蹭同伴的领域进来，但出去却出不去了。
+∞不会为他们再开方便之门。
而安抚者被钉入+∞肌体之内后，他周身的虚假领域便庇护不了同伴了。
虚拟世界的构建还需要一定时间，这段时间里，没有清洁工能逃出去。
他们来收容这只伽马级异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来填命的——战术部队和机动特遣队的生产成本比较高，填命的话，用清洁工部队性价比更高。
于是一个个都干脆利落地往+∞的血肉中一冲。
然后便被拥有着绝对坚硬特质的+∞血肉直接碾成泥。
全身被挤压至死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折磨人的死法，物理死亡对灵魂也没什么影响，全体清洁工没一个怕的。
况且+∞的特质加上它庞大躯体带来的压倒性的力量使得清洁工们能在一瞬间就被碾死，痛苦只是不到一秒钟的事儿。
越经历死亡，越习惯死亡。
他们是清洁工，不是其他公司里那些面对异常还会心存恐惧的软蛋！
眼睛一闭一睁，他们又能从魔药基地的生产线上走出来。
自家员工，生产线上还能插个队！
“经理先生，清洁工已全部就位。”尤里乌斯身后的清洁工部队负责人突然出声道。
“嗯。”尤里乌斯点了点头，拢了拢身上的长袍，然后从一脸不赞同的下属手里接过一只玻璃头盔，往自己头上罩去。
他的头盔比普通的清洁工队员带着的更大些，还带着点浅浅的蓝色。
玻璃头盔一罩住他的脑袋，他的头颅便开始渐渐褪色，白色的肌肤、浅褐色的头发、乃至眼球、骨骼，全都变成了半透明色，露出了里面藏着的粉白色大脑。
他似乎也能看到自己目前的状态，还轻松地朝着宫崎洲开了个小玩笑：“怎么样？我的大脑新鲜吗？颜色好不好看？”
宫崎洲认真地点点头，煞有其事地点评：“不错，看着挺嫩的。”
尤里乌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诸伏景光：……
说笑两句，尤里乌斯就开始干正事儿，用自己庞大的精神力逐步串联每一名成为钉子的员工。
以数万员工为基石，缸中之脑为核心，他的意志为主宰，去构建一个，能够骗住+∞的虚假领域！
尤里乌斯来了之后，已经制定好收容方案的+∞的收容工作便被potions公司接手过去，毕竟只有他们能执行这个方案。
fundamental substance的员工训练有素，在各自部长的指挥下开始收尾事宜，完全不需要宫崎洲操心。
于是宫崎洲便空了下来，他甚至不需要管尤里乌斯的状态——系统在接手。
尤里乌斯虽然是他的人机，但宫崎洲可承受不了如此海量的算力。
构建一个足够笼罩住+∞的虚假领域所需要的算力是海量的，六大基地的主脑或许能承担，但它们又没资格。
——缸中之脑只接受拥有清醒意识的新鲜大脑！
目前的状况就是，宫崎洲控制尤里乌斯，但尤里乌斯承受的庞大压力却被转嫁给了系统。
宫崎洲的精神力，配上尤里乌斯的新鲜大脑，成功骗过了缸中之脑，而系统则隐藏在宫崎洲的灵魂之中，默默承担着本该宫崎洲承担的算力。
天选打工人！
（啊，大场面好难写，感觉写的跟我脑子里想的画面完全不是一回事……这两章写得好难受，词穷了，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