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道别，多留一刻都尴尬
周易没想到是这副场景，失算了！
眼看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抬到他们的仓房里，他眼前一片朦胧。
有一个老人从屋里走出来，爽朗道，“洛姑娘！回来了！”
周易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一愣。
这不是每天给馒头的那个老乞丐吗？他怎么在这里。
这一梳洗打扮，整个人年轻了十岁，并不老。
老乞丐对周易眨了一下眼，周易明白，原来乞讨是偷偷去的。
起码是瞒着洛兰姑娘去的。
便装出一副生疏的样子，“大叔，你好！”
洛兰随之介绍，“李叔算是这个大杂院的管家，也多亏了他。”
“洛姑娘见外了，我吃百家饭长大的，但不愿意这些孩子长大了同我一样，吃百家饭。”
洛兰叹息。
“无父无母的，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她目光黯然，“只可惜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像不是说给周易听的。
周易看着她忧伤的眼神，一个女子靠微薄的工资养活这么群孩子，多难。
想想秦淮茹养活仨孩子每天在中院叫苦不迭，非得绑着傻柱的饭盒才能度日。
再看洛兰也是有苦难言。
她招呼孩子，“这些年货，都是周叔叔送来的，你们还不赶快谢谢他！”
周易摆手，淡淡的，“不用谢。”
一个嘴快的小丫头，“兰姑姑，叔叔是你处的对象吗？”
洛兰面色微红，咳嗽了一声，“四凤，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他是你们金奶奶的孙子。”
周易也忙圆场，“对，就是金奶奶的孙子。”
叫四凤的小姑娘似信非信，“兰姑姑，你喜欢他？”
洛兰伸手一指，掩饰尴尬，“瞎说什么，周叔叔第一次来，不了解情况。你快去帮着拾掇，我还带了点腊八粥，想不想喝了？”
四凤瞟了一眼周易，人是长得挺帅，就是这一身长衫感觉怪怪的。
这帮孩子，没有一个希望她嫁人的，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又将变成没人要的孩子。
四凤和另一个穿着补丁棉袄的姑娘悄悄说。
“怎么办，二妮？万一兰姑姑嫁了人，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本来我们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要不跟着鼻涕虫一起要饭去？”
四凤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嘘”！
她小声，“别让兰姑姑听见，李伯都是在洛姑姑上班的日子才打扮出去的。”
二妮说，“你不说，我不说，早晚得知道！”
周易看着一帮孩子进进出出，犹豫了一会，“都是你养着他们？”
洛兰不好意思低下头，“前些年闹饥荒，说出来你别不信，大街上走一圈能捡到好几个孩子。”
她自我介绍，“我在报社上班，工资四十多块钱，反正都用在了吃上，让你见笑了。”
周易没想到洛兰还有一副热心肠。
想都没想，他当即掏出二十块钱，塞到洛兰手中。
“刚刚在路上，你怎么不说明白？那样我们可以顺道给孩子多买点东西。”
“这钱你收着，我不了解他们缺什么？但年前吃饱饭应该没有问题。”
洛兰推脱着，“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不能——”
周易只好把奶奶搬出来，“这是奶奶的意思，她嘱咐我的，她老人家的心意，你就这样拒绝？”
洛兰勉为其难地收下，“金奶奶可帮了我大忙，她给的每一笔我都记着呢，等宽绰些的时候，还给她老人家。”
周易笑着，“以她的性格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不想饿着孩子，她喜欢孩子。”
周易看着院子，看着颓败的墙皮，心里有了一些新的盘算。
他盯着洛兰，坦白的，“聊了一早上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
他看着天，“我的行当比较特殊，我就是给人算命的，顺带混口饭吃！”
言语中满是不屑！
洛兰并不惊讶，“金奶奶早就告诉我了，算命的，说的那般难听干嘛？周易阴阳也算是传统文化的一支了。”
洛兰姑娘不轻看他？
“洛兰，谢谢。”
“我说的是实话，有些人嘴上不信命，可真到了命运关口，谁又不信呢？嘴上不信的最不可信！”
说着兀自笑了起来，“你们那行我不太懂，但是无论你做的是什么，我信你只会把人往善道上引。”
周易惭愧，“洛兰，还是谢谢你。”
“留下来吃午饭吗？”
周易回绝，“不了，我去还回平板车，奶奶中午还要让我跟她去买绣花样儿。”
洛兰有一丝失望，“好吧，那我送送你。”
周易推着平板车，洛兰站在身侧，“见到孩子，你很意外吧？”
周易点头，听洛兰娓娓道，“你好像不太喜欢孩子。”
周易叹息，以他凉薄的性子，的确谈不上喜欢，有些吵闹。
洛兰眉心皱着，“那就送到这里了，周易。”
周易回头，见风中的一抹兰花带着落寞的神色。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早晨遭遇的这些事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洛兰盯着他一袭长衫的背影，一直没有挪动脚步。
回想起金奶奶偷偷问她的话，“小兰，你觉得我孙子周易怎么样？”
“很好啊。”
“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他？”
“金奶奶，不是熬粥的吗，怎么说这个，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无论她找谁处对象，那帮孩子她还是坚持要养的，这就是两个人的矛盾点。
她原以为周易会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见了孩子也会打成一片其乐融融。
她还是错了，他和别的男人一样，看到这么多孩子，就打了退堂鼓。
那偷瞄她的眼神，她不是感知不到。
李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侧的，“洛姑娘，那小伙子不错。虽然不爱说话，不爱凑热闹，但心善良着呐！”
洛兰觉察话中意思，“您认识他？”
李叔忙掩饰，“不不，今儿也是第一次见。”
忙转移了话题，“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他。”
洛兰尴尬，“只是他是金奶奶的孙子，我对他客气了些。”
李叔偷笑，“你也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为自己的生活打算没错。”
洛兰却觉得她和周易的关系将止步于此，因为孩子。
“李叔，别再拿我说笑了，你去看看年货，不能吃的喝的，就去黑市卖了换钱。过年，断然不能让孩子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