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追他逃
卖艺又卖身？？？
如果有四个字来形容看到这五个字的明樱，那只能是——醍醐灌顶。
秦曼琴女士说的也没错，她已经毕业了，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爸妈给她缴房租从而维持看上去还不错的生活。
所以，她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份可以养活她自己的工作。
但是，让明樱完完全全抛弃自己坚持了多年的梦想，她又有些不甘心。
在明樱看来，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放弃漫画这个梦想，也应该是她在尝试过，努力过，确认了自己毫无半点天赋，才是她该狠心放弃的时候。
而不是现在这样，将自己一直想要做得事情轻描淡写的丢下。
不得不说，雨戈就是雨戈。
虽说她还没有将完整的事情经过告诉雨戈，但是雨戈就是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能力。
比微信里那个废话文学大赏获奖者的时屿要好多了。
半天也套不出一个有用的字来。
明樱愤愤不平的在心底念叨了几遍微信里的时屿。
将捧一踩一的行为贯彻的很彻底。
my：【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my：【听君五个字，胜读十年书】
my：【比某些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人好多了！！！】
时屿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sy：【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人指的是？】
刚刚在对话框打下“时屿”两个字，又猛然反应过来时屿和雨戈认识，明樱低叹了口气，将对话框的“时屿”两个字删除。
my：【反正就是一个我新加的微信好友！】
my：【和雨戈一样爱打网球，但是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时屿：
如果他猜的没错，小姑娘口中的那个和他比起来差远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人，应该也是他本人。
sy：【卖身给时家，是我理解的那个时家吗？】
my：【对！就是你今天工作的那个ys体育！】
时屿一愣。
小姑娘不会已经上班了吧？
他在ys体育看到的每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基本上都穿着精致优雅的通勤装，脚踩高跟鞋，画着恰到好处的淡妆。
而明樱则截然不同。
时屿印象中，一共见过两回明樱，一次是在詹博简家，还有一次是在便利店。
他一直都会觉得明樱还是个小姑娘。
这两回，明樱基本上素面朝天，没有像大多数已经上班的女性一样化看上去就精致的无懈可击的妆容，她两回都穿着简单的短t恤，背着的包包是一个看着极其朴素的随身帆布包，帆布包上甚至还挂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鸭子吊坠。
时屿不清楚的是，在漫画工作室，明樱的穿着已经算是最普通的了。
毕竟，在以创作为主题的工作室，局限员工的穿着，反而会限制创作的思路。
sy：【去ys体育上班？】
明樱在对话框里飞快打了个“是”，犹豫了片刻，又将对话框的文字删掉。
她记得雨戈也在ys体育上班。
与其通过支付宝告诉雨戈，她即将成为他的同事，不如等到她和雨戈真的在ys体育见面，面对面的冲击足够大，也足够她留给雨戈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surprise。
更何况，虽然她对于拿到ys体育的offer还算有信心。
但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现在告诉雨戈即将去ys体育上班，万一她没通过ys体育的面试，那可就尴了个大尬了。
my：【不确定】
my：【到时候看情况吧】
时屿自然而然将明樱当成了即将进入大学校园的大一新生——
一个刚刚步入大学空余时间较多而萌发了一点想去ys体育实习的大学生。
sy：【想来ys体育实习？】
明樱思索了一会儿，觉得雨戈这么理解也行，总之先不透露自己要去ys体育上班这件事情就行。
她敷衍地回了个\"嗯\"字。
没成想，下一秒，她不久前转给雨戈的158元，被雨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my：【？】
sy：【我不收卖身给时家的人的钱】
my：【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还没确定要卖身给时家】
sy：【有这个想法的人的钱，我也不收】
雨戈的态度异常坚决，明樱也不想推辞。
毕竟，她现在极度缺钱！！！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晚上，除了雨戈之外，还有一个给她送钱的人——
秦梵。
“小明，”秦梵随手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眼，瞬间吓了一跳，“怎么还哭了呢。”
明樱关了手机，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催他赶紧离开：“是是是，哭的可惨了。”
“想画漫画就画呗，”秦梵漫不经心的神色罕见地多了几分认真，“等四年后我毕业了，我给你发生活费，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明樱对于这样的空口承诺毫无波澜：“我谢谢你，但我现在已经失业了，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拿到工资也不知道，等不到四年后了，我更希望你现在就可以给我发生活费，不多，两千就行。”
秦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明樱：？？？
秦梵趁机开始谈条件：“但我九月开学，你得和舒霓一起去h大送我入校。”
明樱：？？？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秦梵：“我和舒霓一起送你入校开学，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啊，”秦梵答的理直气壮，“你和舒霓都是h大的学生，带我在学校走一圈，告诉那些你们的同学，秦梵是你们罩着的，少惹他。”
明樱：“”
明樱为钱低头：“可以。”
明樱：“就这个要求，没别的了？”
“哦，还有，”秦梵想了想，“入校一周后我有一场新生网球赛，你得全程在场，反正那个时候你也还没上班，应该有空吧。”
明樱：“要我干嘛？”
秦梵：“全程录像，录下小爷我的霸气英姿，一秒都不能少的那种。”
明樱：“”
生活不易，樱樱叹气。
明樱不知道的是，秦梵出了她的房门后，客厅里端坐着的明志祺和秦曼琴两个人迅速朝他望了过去。
明志祺率先出声询问：“搞定了？”
“搞定了，”秦梵无奈摊手，“放心吧，九月份开始你们多给我打的两千大学生活费，我一定原封不动交给小明。”
他就着水杯喝了口水，才缓缓补充：“哦，不会让她知道是你们给的，我有我的办法把钱给她。”
九月初，明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百般不情愿的舒霓，带着拽哥秦梵一起入校喜迎开学。
说是送秦梵入校，但其实明樱和舒霓全程就跟在后头两手插兜闲逛。
但是明樱发誓，最开始的情形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帮秦梵背了个黑色双肩包，也不知道双肩包里装了些什么，明樱觉得背上后，自己直接缩水矮了两公分。
明樱委委屈屈求助舒霓：“淑女霓，这个双肩包，我背五分钟，你背五分钟，行不行？不然我真的会缩水成初中生身高的，我会被压扁的呜呜呜呜。”
舒霓还没来及的说话，走在前面的秦梵倒是率先回头。
“也没让你替我背包，”秦梵抢过她手上的双肩包，一边揭穿她的真面目，“自己为了什么抢着替我背包又背不起，我看你也是个包，娇气包。”
明樱：“”
此弟不宜久留。
但是为了秦梵给的两千块，她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等秦梵收拾好宿舍，摆放好行李，明樱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毕竟也在h大呆了四年，明樱和舒霓拉着秦梵就直奔学校后门的烤肉店，两人熟悉地和店老板打了声招呼，又极其自然地将菜单上的招牌菜点了个遍。
明樱用手对着脸颊扇了扇风：“淑女霓，学校门口那家奶茶店喝不喝？”
舒霓一边低头熟稔点单，一边应下她的话：“是哪家往外走几步就能透过学校栅栏看见操场的奶茶店吗？”
明樱：“是的！”
舒霓：“喝，老样子，给我带一杯。”
明樱：“ok，我的烤肉也是老样子。”
秦梵：“”
他姐和舒霓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他至今也不知道他姐和舒霓到底要喝什么奶茶，吃什么烤肉。
明樱也懒得问他，直接忽略了秦梵的奶茶需求，拎着挎包直奔附近的奶茶店。
二十分钟后，她提着两杯冰奶茶走进烤肉店，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舒霓后，就一直微蹙眉头没吭声。
舒霓狐疑地看着她片刻，才推了推她的胳膊：“干嘛呢？怎么不说话？奶茶也不喝，烤肉也不吃？”
“淑女霓，”明樱揉了揉眼睛，“我怀疑我出现幻觉了。”
舒霓：？？？
明樱缓缓转头看向她：“我刚刚在哪家奶茶店附近，透过学校的栅栏，看见了雨戈。”
舒霓：“雨戈也许就是h大的学生？你忘记我们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在h大网球场。”
秦梵：“所以，雨戈是谁？”
“和你没关系，”明樱将自己的奶茶递给秦梵，“吃你的烤肉，这杯奶茶给你。”
关于雨戈是不是h大的学生这个疑惑，明樱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七天后。
明樱百无聊赖地在网球场观众席上举着相机，等待着拽第秦梵从球员通道入口入场。
三分钟后，她听见观众席掌声雷动，正对着球员入口的单反相机镜头里，出现了两个男生。
都是她熟悉的面容。
一个是她的拽第秦梵。
还有一个，是不久前建议她卖艺也卖身的暗恋对象——雨戈。
明樱呼吸一窒。
险些手抖地将单反相机摔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秦梵的比赛对手是雨戈！！！
早知道今天雨戈会出现，她绝对不会这样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出现在球场上！！！
但是转念一想，明樱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雨戈本来就是网球爱好者，不久前她还在h大看到了和雨戈熟悉的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稍微多花点时间和秦梵打听打听，也会知道秦梵的比赛对手是谁。
明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那是新生球赛学生会举办方特意留给上场打球赛的新生家属的。
她能够清楚地看见秦梵遥遥看向她的目光，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雨戈扭头看了眼秦梵，而后也和秦梵一样，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
至于雨戈看向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明樱：对不起，近视眼，看不清。
但是近视眼的耳朵倒是挺好的。
明樱眼睁睁地看着拽弟秦梵走进球场，对着她所在的座位抬了抬下巴，骄傲地询问：“小明，你觉得我俩谁会赢？”
此弟不宜久留这句话臣妾已经说倦了。
如果眼神能说话，秦梵会听见明樱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给我闭嘴！！！
明樱险些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在秦梵问完这句话之后，雨戈眉梢微挑，原先落下绿色网球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他。
这回两人都走近了些，即使是近视眼如明樱，这回也清楚地看见了雨戈眼神的意味——
雨戈用眼神问了一个和秦梵一样的问题——你觉得我俩谁会赢？
明樱：
她从来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再近视五百度，近视到可以不用看清雨戈眼中淡淡的询问。
观众席陡然安静下来，明樱察觉到几百双眼睛都在后头盯着自己。
有一种不把她的衣服盯出一个洞来誓不罢休的气势。
一个是暗恋对象，一个是亲弟弟。
这个选择题比卖艺还是卖身还要困难。
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
急。
在线等。
明樱抿了下唇，在众目睽睽下僵硬着站起身来。
球场安静如鸡，只能听见第一排一个女生清泉一般黄莺出谷的声音悠悠响起。
明樱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指着雨戈所在的方向：“当然是选择”
话还没说完，她眼神一瞥，看见站在雨戈对面的秦梵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了点。
明樱：！！！
糟糕！！！
她怎么忘了！！！在没找到工作前，她的两千房租还得靠秦梵救济。
为了两千块钱，明樱急中生智，对着雨戈缓缓补充完上一句没说完的句子，语气斩钉截铁：“站在你对面的小秦啦。”
——“当然是选择站在你身边的小秦啦。”
——“当然是选择小秦啦。”
——“小秦啦。”
——“啦。”
明樱清晰甜美又一波三折的话，在安静偌大的球场，绕梁三日，余音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