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谷济世赴江城
这日暮雪急匆匆找到我,手间还挽着一个小布包。
“青崖,江城突发疫病,蔓延迅速,万花弟子都要出谷诊治,我明日就要走了,这一包药你拿着,煎好后一日分三次服用,一次一碗,做好预防。”
“会传染吗?”我担心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渡口几个船夫突觉身体不适,咳嗽不止,起初以为是肺病,可后来江城大半百姓都出现同样症状,染者已经近百了。”
“这么严重江城我之后来找你。”
“青崖,你不要来了,很危险。”暮雪忙摇头道。
“我们是好朋友,同甘共苦,我来帮忙。”
“嗯!”暮雪眼眶湿润地点点头。
送走暮雪后,我动身前往天策。门口的军爷好像已经认识我了,并未阻拦询问,我一路顺利直达师父寝居。
“谁让你收那么多徒弟来着?”屋里传来师父的声音。
“我这不是为了赏钱嘛,谁能想到他们闹这么大矛盾,不过你收青崖是为了赏钱?”东方懊恼地问道。我心里一咯噔,不由得心跳加速,急忙停住刚要踏进房间的动作,迈了一步回来背靠在门后。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嗯……”
“我反正不信,你这家伙肯定……”
“不是你说的吗?人之本性。”师父打断他的话道。
这般掷地有声,我躁动的心好像在顷刻间被泼了冰水一般,短暂的刺激之后是秋风席卷落叶般的凉。我不敢再听下去,慌乱中随便找了个方向快步逃去。
师父他心里应该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要骗东方呢?“青崖?你跑什么?”背后传来东方的声音。我站定身:“啊没什么,我来找师父”
“你师父就在屋里呢。”东方朝屋内怒了努嘴。
师父精神抖擞地踏出房门,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笑着道:“青崖来了。”
“嗯。”我点点头,脑海里全是他满面春风得意地说着“人之本性”的模样,挥之不去,导致我不敢再迎面看他。
东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看我又看看师父,嗤笑一声离开了。
“青崖你来”
“药,防治疫病的。”未等师父说完我打断道,依旧不敢抬头看他。
他笑了,并愉快的收下了:“那留下来”
我再一次打断他:“师父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转头就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师父没有跟上来,师父怎么会跟上来呢,是我想多了。
只觉得我自诩能看透诸多人心,却怎么也看不透师父,那个说同去同归的是他,说为了赏钱的也是他,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两者都是他。
乌篷船在长江行进,回想在脑海的全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可除了拍在船身一阵一阵的浪声,什么都没有。“姑娘,前面就是江城了,我这船进不去,您看”
“多谢船家,我自己过去就好。”我走上船头,欲轻功飞行。“欸,姑娘等等!”身后的老船夫喊道。
“船家不必担心我,我轻功还可以。”这船家真好,还时刻惦记着客人安危,我打心底称赞。
“不是,姑娘,您船钱没给!”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起的势一下焉下去了,忙掏了船钱给他。
到渡口时,只见通道俱被栅栏所堵,有一队士兵在入口处站岗。他们脸上均遮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江城,只进不出!”
“官爷,求求您,放我们出去吧,再在江城待下去,我们都会死的!”一个布衣百姓苦苦哀求道,身旁的人们已经跪下双手合一恳求,有妇人偷偷地抹着眼泪,怀中抱着的小孩哭闹个不停。
“朝廷有令,封城,一律不许放行!”官兵的口气不容得半分商量。
“求求您了,朝廷是想放弃我们,让我们死啊!”
“就是就是!这分明就是让江城变死城啊!”
“不是有万花医者前来诊治吗?怎么会抛弃江城?”我突然冒出来一句。
“万花的人自救都来不及呢,怎么救我们!这病就治不了!”一个百姓叫苦连连。
万花的人也出事了,糟了!暮雪!
“军爷,麻烦您让我进去。”我朝官兵作揖道。
“里面的人拼死拼活地想出来,外面逍遥自在的人倒想进去。”他们面面相觑。
“不是,我没开玩笑,我有很重要的人在里面。”我正色道。
“你没有面纱。”他们指了指遮面的白布。
我心急之下忙撕了一角裙子,遮住半脸绑在耳后:“有。”
他们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搬开栅栏:“进去吧。”我刚经过便被撞到一旁,里面的人全冲了出去,官兵们忙关栏提着长矛出去追,好一番功夫跑出去的人均被赶进城内,有几个执拗的被长矛刺伤了腿,被一路拖在地上回来。
“你们出去了,若是被感染,其他地方的百姓怎么办?整个大唐怎么办?!”官兵训斥道。那几人只是赌气似地低头不吭声。
“你们以为我不想走?我妻儿老小都丧命了,我不恨?我为什么守在这里,因为要保证更多人的安全!”这位军爷说的没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江城的城门一开,整个大唐都将生灵涂炭。
我行走在江城街道上,人迹寥寥,整个天空都被灰色笼罩着,找不到一丝太阳的影子。破旧的衣服,菜篮,腐烂的冥纸占满了街道。我的心好像也被白布包裹一般,压抑得透不过气,我只想快点找到暮雪。绕了好几条街忽然看到一抹墨紫色的身影,我小跑追了上去,那名万花弟子惊恐的回过头看着我:“纯阳的人?”
“公子,我找白暮雪,能麻烦告知你们万花的营地在哪吗?”
“她好像染病了,被隔离在城西。”他淡淡答道。
我心里一震,暮雪,不会的。我连连摇头往城西跑去。“姑娘,能再说一遍她叫什么名字吗?”我慌忙转身:“白”
“青崖!”是暮雪!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愈来愈清晰,相拥的那一刻,我看到她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我忙把她上下打量:“暮雪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眼眶又红了。
“青崖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了,有好几个师兄师妹都染病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可医治的法子。”她叹了口气无力地摇摇头。
“这么严重,连万花都没有办法”我连连摇头道。
“不过谷师姐正尝试把天山雪莲加到方子里,现在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是上次祁师叔拿来的吗?”我问道。
“嗯嗯。”
“谷姐姐居然还留着。”
“可能还是放不下吧”暮雪叹了口气。
被暮雪领着进入了万花营地,一个个搭起的简易帐篷,一个个忙碌纷乱的身影,一阵阵浓郁的草药味蔓延在空气中。
“青崖,晚上你就和我挤一挤,这里条件有点简陋”
“没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只往那边瞟了一眼便匆匆问道。
“嗯”暮雪沉思了一会儿。
我有些期待地盯着她。“青崖你就坐”我情绪一下低落了起来。
“青崖你就帮我打下手吧。”
“嗯嗯!”我举双手表示赞同。
不知忙碌了多久,不觉中到了深夜,可暮雪和我都睡不着,感觉自己就像被泡在药罐子里,浑身上下全是草药味,让人越发清醒。
我们并肩坐在帐篷外,面前堆起的一小簇篝火已经熄灭,夜晚露重,柴被铺上了一层密密的水雾。
“青崖,安史之乱是不是要到了。”暮雪望着墨色的天空问道。
“现在是天宝十三年,离天宝十四年只有两个月了,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不过,应该快了。”我仔细地算了算,发现这个盛世就要走到尽头了。
“那我们会归向何处呢?”
“我也不知道,不管归向何处,我们都不要走散,好吗?”
“好。”
“弱水呢,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他?”
“我和他都需要分开冷静冷静。”
“那你们”
“本就是游戏情缘,说好的缘去便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她平静地说完这段话,我总想问些什么,还是把要开口的话咽了下去。
“没事,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槐序,槐序一听这事急忙要赶来,风和担心她结果半路把她抓回去了哈哈哈”我不禁笑了笑。
暮雪也笑了笑:“她可能是因为你要来”
我打断暮雪:“想什么呢,都是一样的。”暮雪低头勉强地笑了笑。
“我们倒是有退路,只可惜这里的人们他们没得选择,这次疫病说来就来,以后的战乱可能也是如此,明明他们是虚拟的人物,是一个个模型,可他们偏偏有思想,有人情,有温度,如果他们什么都感受不到,或许这一切就不会那么凄凉了。”我叹了口气。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呢,也许他们不后悔呢?有很多东西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暮雪一番话像是劈在我身上,是啊,有些东西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道理都懂,可我还是把逃避当作护身符,暮雪无心说的话偏偏正戳中我要害。
只能应声点头:“也是”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黑漆一般的夜。
不知什么时候已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听见外面脚步声,说话声,还有欢呼声?我连忙起身去看。
“太好了!终于有救了!”他们像在兴奋地庆祝着什么。
我凑近问了问身旁一个万花弟子:“姑娘请问是有医治方子了?
“是啊!谷师姐的方子起效了,病人情况已经慢慢好转了,太好了!”她激动地答道。
“天山雪莲用处那么大啊”我喃喃道。
“当然啦,这天山雪莲只有纯阳才有,听说其生长在雪山悬崖绝壁上,要想采下需要功力绝佳者,否则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了!”旁边万花弟子回道。
“哦哦,原来如此”我就是纯阳的,我难道还不清楚。
“欸,你是纯阳宫的人?”这姑娘是会什么读心术吗
“是啊。”我尴尬一笑。怎么见到我的万花弟子第一句话都一模一样纯阳怎么了?清修归清修,但也不是独善其身之辈,纯阳宫人就不能下山救人了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这的都是万花的同门,确实没见过纯阳的弟子。”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讪讪地笑着,别想了别想了,这姑娘就是会读心术。
“我这只有一朵雪莲,要医治全城百姓,怕是远远不够。”谷之岚摇了摇头,低头冥思道。
“那派一名弟子上纯阳求药?”她身旁的一位万花人士问道。
“我勉强挤了进去:“我愿回纯阳向掌门求药!”谷之岚有些惊讶,看到是我:“是你白姑娘。”原来她还记得我。
“谷姐姐,我愿上山求药。”我向她作过揖道。
“如此,真是多谢姑娘了!”她向我回了一揖道。
与暮雪告别后,我便踏上了回纯阳之路,到纯阳山门时,只见一男子怜爱地摸着一女子的头,好不温馨缠绵。这一定是气纯吧,剑纯大兄弟可做不来这事。
我愈走愈近,越发觉得那男子眼熟,这,不是沈风和吗?!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槐序知道吗?见他两人旁若无人,我思虑再三决定不打草惊蛇,一个轻功飞走,救人要紧,之后再找他算账。
我一走进两仪殿,便瞧见掌门在打坐,修道之人最忌讳凝神聚气时被人打断,我便在边上及急切地等着。可我等了许久,仍不见掌门睁眼。
“白青崖?”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祁师叔。
“祁师叔好。”我恭恭敬敬作揖。
“你找掌门何事?”他看见我在掌门旁边探头探脑的样子问道。声音还是那么冷,可能只有对谷之岚才不这样吧。我将来龙去脉简要告诉了他。他眉头紧锁:“跟我来。”我瞥了一眼打坐的掌门,便匆匆跟着祁进走了出去。
这日大雪连绵,周遭景象被雪幕遮着看不真切。坐忘峰上祁进负手而立:“今日雪势过大,弟子去采怕不安全,你且站在这里等我。”我还没来得及回话,祁进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雪景中。我趴在悬崖上往下一望,初时只见得风雪中一抹蓝色的身影,到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呆呆站在坐忘峰上,想了很多很多,祁进依然还没有上来。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冰冷的雪不再落在已麻木的身上,有些回暖之意。我回头一望,是林澈执伞避雪。我有些惊讶,冲他一笑。
“雪这么大也不知道拿伞,本来就够傻了,再淋傻了怎么办?”他有些嗔怒道。
不过我可一点也不怕,他生气没有任何威慑力。
“在等祁师叔,不知他何时上来。”我看着下面道。我忽然想起林澈那日也定是这样采雪莲的吧。
“江城的事我听说了,暮雪怎么样?”
“暮雪没事,就是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等疫病结束了,我就带她去走走,放松放松。”
“你们俩真好啊。”他感叹道。
“对了,掌门打坐都那么久吗?”
“什么打坐啊,掌门他肯定是打着打着睡着了,上次我去还听见了呼噜声呢。”林澈笑道。
我不禁一笑,要是谢云流还在,掌门定不会如此“无为而治”吧。都说谢云流重伤师祖,叛逃纯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孰是孰非,事情的缘由曲折,谁又说得清楚呢。
忽然茫茫大雪中一抹蓝色身影逐渐清晰,直至一个轻功落在我们面前。他的肩上积满了白雪,额前两缕白发也不那么刺眼了。他把一块大布包递给我,里面全装着雪莲:“有劳,若是不够,再找我即可。”
他也不抖落满身的白雪,而是抱拳行礼后消失在了深雪中。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布包,是他从衣袍上撕下来的一大片。
“青崖,你要走了吗?”
“嗯,要赶去江城把雪莲送去。”
“我和你一起去。”
见我迟迟未允诺,他急忙又添道:“我和暮雪也是朋友,怎么就你能去,我不能去?”
“只是这疫病,可能会传染,很危险,你还是……”
“你这是在挑战我对朋友的真诚吗?”他正色说道。
“好吧,那走吧。”我见阻止不了便松口答应。
到了江城,守卫士兵把我俩拦在门外:“朝廷有令,全面封城,不许出也不许进!”
“可是我们是进去救人的啊!”我解释道。
“姑娘你还说,前日你一个轻功就飞出城外,我们拦也拦不住,这还没算你的过呢!”
“我那是着急去取药救人。时间晚一步都不行!”
“可你知道那危害是什么吗?若是你被感染,你身旁这位,你们纯阳宫那么多弟子都要受你连累,姑娘真的没有考虑过吗?”
我……我哑口无言,他说的对,是我未考虑周全。
“军爷说的在理,我回头好好训训她,只是……这雪莲,能否拜托军爷交给万花的谷之岚谷姑娘?性命攸关,耽误不得。”林澈拱手请求道。我用手肘抵了抵林澈,还是亲手交给万花的人妥当。
“或者还是麻烦军爷通知万花弟子,来城门取便可。”
那守卫爽快地答应了。我和林澈就等在城门口,不一会儿便有万花弟子风尘仆仆赶来。
“暮雪!”这林澈喊的比我还快。
“林澈,你也来了。”暮雪感动道。
我们隔着一道高高的栅栏,相视一笑。“暮雪,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这场疫病一定会过去的!”
“嗯!”
“不许摸手!”我和暮雪被那名守卫浑厚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缩回了要握在一起的手。
我和林澈行走在林间小路,身后的江城越来越远。
“暮雪瘦了。”林澈断定道。
“唉,万花弟子都以医济苍生为己任,可他们病了,谁又来医济他们呢。”
“青崖,别想那么多,这些事情还没发生呢,暮雪要是病了,还有我们呢。”
我点了点头,那种情绪又悄然包裹着我了,躲也躲不了。
忽然想到风和那件事,便决定前往七秀找槐序去。
“我要去七秀,你一起吗?”
“好啊,我去会会风和,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我还没说要去找槐序呢,这家伙直接跳过了好多程序。
我唤出了小信鸽,让它事先把我们要去的消息带给槐序。
赶到七秀坊已是傍晚,“青崖!”槐序站在门口向我招招手,笑着跑过来抱住我。
“林澈。”她也向林澈问了问好。
“跟我来,你们肯定饿了吧,我特意做了一桌好吃的等着你们呢!”她挽着我的手带我们进了七秀内坊,一路得见小桥流水叶聘婷。
“托槐序的福,我还从没来过内坊呢,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林澈啧啧叹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是开心看见这么多妹妹吧!”我打趣道。
进了一扇红木门,果然迎面看见满桌子菜,槐序“小厨娘”的称号果然不负盛名!沈风和提了两坛好酒从门外进来,老远便闻见一阵酒香。
“林澈,青崖你们来啦。”他还是那般风度翩翩,处事不惊。自从纯阳山门看到了那一幕,他人越是眼前这般完美,我越觉得后怕。我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过一般,与他微笑问好。
“不知阔别这么久,风和兄酒量可有长进?”林澈又自来熟地和沈风和畅聊。林澈随意地坐在了槐序右侧,沈风和微笑着拉槐序起来坐在了槐序原先的位置,槐序低头换了个位置乖乖坐下。林澈依旧欢乐与沈风和闲聊,我看到了这一切,默默不吭声。等他们还在喝酒时,我拉了槐序出去走走。我们并肩坐在一艘小木船上,微风吹拂,湖面波光粼粼,小船有些微微摇晃,荡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这情景似曾相识。
“槐序,你快乐吗?”我望着天上的星星问道。
“青崖?我当然快乐啦哈哈哈。”槐序有些意外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没有跟着她笑,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笑。“风和,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挺好的。”她也不再笑了,低头回道。
“你怎么连我也要骗?”我抓住她的手:“他明明就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纯阳山门前,我都看见了。”
“青崖,我……我不想让你担心,风和他对我很好,好到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可是……他同样对别的女孩子也很好……”她低头有些着急地回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看着她问道。
她点点头:“嗯,他对他的徒弟很好,对他的其他异性朋友也很好,只要她们一有消极情绪,他便赶过去开解她们,他说他们只是朋友,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要求太苛责,他的朋友们的确很需要他。”
“你……好像变了,槐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摇了摇她的肩道。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博爱,他的好让我感觉很空,很怕,他的完美吸引着我,可是,也是他的完美让我感到害怕。”她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池中的荷花。
“他经常这样吧。”
“他很多时候晚上一出去就是天亮才回来,问过一两次之后,看到他厌烦的眼神,我也不敢再问了……”她摇摇头。
“你不是沈槐序,你是白槐序,你要是累了,就回来吧,我还在,暮雪还在。”我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她以前是那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现在就像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外人都感叹它有一个多么爱它的主人,可那只是表象,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快不快乐,只有她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