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存款

    “接下来将为你讲述活动奖品。”女人一直看着百家，他一系列的反应，顺从的，胆怯的，害怕的，恐惧的均落入了她眼中。

    “获胜者将得到一亿七千万的金钱，且是实时到账。

    获胜者将有幸进入贵族阶级。同时获胜者将得到鸟笼时钟，它具有随意支配时间的能力，不论是回到过去，还是穿越到未来，任何时候，他/她都不会受到约束。对于活动开始前，举办方会发放福利给到参赛者，请及时留意查看资产余额。”

    对于最后两项的奖品，百家是不甚感兴趣的，单就第一项及福利这方面，对极度缺钱的他来说，就足够他赴汤蹈火了。

    但要豁出命，这就有些严重了。

    这对于惜命的百家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为了钱丢掉自己的命，虽然这条命在社会上的地位并没有多大价值，也没有人期待着他的生，但他自己却是十分喜爱，十分疼惜的。

    他需要谨慎地思考，可是对方好像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做过多的想法。

    只见旁边女人右手边的男人拿出一个黑皮箱，打开，用镊子夹出一个什么东西。

    另外两个男人站起身，很快按住百家，让他不能动弹，他刚想喊，也立刻被男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个拿着镊子的男人来到他后面，掀过他脑后的头发，将那夹着的东西放在他脖子靠近小脑的位置，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刺痛，痛苦地想要大声喊，可是被捂住的嘴不能发泄他的痛苦，只有充血的瞳孔瞪大着，显示他有多疼痛。

    很快那脖子后的东西钻进了皮肉里，只在外面留下一个小孔流出血，血不多，所以也很快结了痂。

    几个男人又回到原来坐着的位置上，女人一直坐在那里，全程冷静地看着百家。

    百家这会正在急剧地喘着气，也没有力气说话，就好像刚才，他完成了一个马拉松的全部路程。

    女人见百家平缓了些后，又开口说：“这是参赛者的身份凭证，同时也是约束力。约束的内容是“不能向平民提及任何有关于活动的信息，包括活动名称。一旦检测到参赛者有要说的意识，后脑会立马感觉到疼痛，如果强硬透露，便会在出口前失去生命活动体征，既死亡。

    顺便说下，如果猎杀的是平民，活动方不会干涉，但，会受到警察的追查并逮捕。当然，如果猎杀的是参赛者，恭喜你，喜提积分，离胜利者更近了一步。接下来，你可以提出你的疑问了，我会选择性的回答。”

    她最后一板一眼说完后，最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百家在最初的愤怒以及对方的施压下，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也反抗不了了，一切已成定局，只能被迫着接受。

    他动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很快归纳出自己的疑问，

    这一点，他其实对自己还是挺自豪的，虽然性格怯弱又随波逐流，但其实他应对事情时能对自己压抑的情绪做到适时地疏解与极致地忍耐。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一直待在这个饭店，没有走的原因。

    “我怎么知道对方是平民还是参赛者？”他调节好情绪后，却依然用愤愤地语气问。

    “这就得看你自己去分辨了。”女人微笑着说。

    “猎杀的话，有什么限制吗？”

    “没有，你可以选择任何方式，我是说，任何。”

    百家听完，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些参赛者都是些什么人？”

    “各个阶层的人，我只能这么回答。”女人等了一会，“还有问题吗？”她问。

    百家摇摇头，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些，刚才那一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以他的脑容量，实在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消化完。

    女人见任务完成，便起身离开，在女人起身前，她又说：“七月七日，我们会在午夜12点派车来接你。请尽情享受游戏的乐趣，感谢你的配合。”

    几人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转过头说了最后一句：“如果你拒绝上车，将视为违反契约，举办方有权回收你的生命权。”她点了下头以示招呼后，和那几个男人一起离开了。

    百家没有理会她，眼睛也没有转向他们离开的方向，他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脑袋里充斥着很多的内容，可一细想，又感觉什么事都没有弄明白，像缥缈的烟雾，那种抓住又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精疲力尽。

    浑噩地过了三天，百家拿着那本存折来到银行，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眼睛通红地看着那行新烙上去的数字，一下子在他原有的基础上整整多出来了一个1，而且是龙头老大，杵在最前方。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想欣喜又得压着，想悲伤又看到这串数字悲伤不起来，他只得哭着笑着的一副扭曲面貌回了家。

    坐在床上，捧着打开的存折，这会，他终于有了种实感，自己糊涂中，拿十万块钱把自己命给卖了。

    百家开始想着往后的生活，他先得把钱给小孩，然后自己留点生活费，饭店那边得好好道别，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回来，运气不好的话，他觉得自己运气一向不怎么样，所以也不求着会有命回来。

    现在租的这个房子也得好好退了，还有几百块钱押金在那呢，不退估计就拿不回来了。还有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了，活了将近16年，生活，关系都简单得一目了然，这会他才真正的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外面精彩的世界从来没去看过，自己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家，也没有，实在太过失败，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天早上按的那个手指印，“应该再谨慎点，小心点的。”他茫茫地自我责怪道。

    那十万的存款又在百家存折里躺了两天，这会，他终于取了出来，用一块红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然后放进自己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个还算完好的双肩背包，他将它背在胸前出了银行门，一路上，双手都紧紧地抱着，头也不抬地回家，直奔小孩屋。

    “怎么这副样子？”小孩一开门就看到他十足紧张的模样问。

    “快，让我进去。”百家冲开站在门口的小孩，急忙地进到最里面，压低声音催促道：“关门，快点。”小孩听话地关上门，一脸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懵懂样。

    他站到百家面前，从上往下地看着他。

    是的，小孩比百家高，也比百家壮，因为他妈即使再穷再拮据，在吃的方面可是一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小孩，所以他长得格外的好，不论身高还是体型一点也不比正常小孩差，所以他看上去比这个自称自己哥哥的人更像哥哥。

    百家受不了他的这种自上而下的视线，便拉着小孩一起坐在了床板上，这样，两人的视线基本能持平。

    百家小心翼翼地拿下背包，放在自己双腿上，然后从里面拿出沉甸甸用红布包着的一包东西，他在小孩面前，一层一层地打开，当小孩看到那些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激动得一下倾过去，抓过钱，眼睛瞪得牛大。“你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他看了很久一会后，突然抬头看向百家，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以及担心。

    “你想什么呢？犯法的事，我能干吗？我有胆干吗？我就找别人借的。”他撒着谎道，脸上是十足地镇静。

    他可不能让小孩看出他的不对劲，而且，游戏的事，更是不能说的。

    “找谁借的？谁会借你这么多钱？”小孩还是不相信他的话，继续追问道。

    “当然是老板娘，还能有谁？还有谁能拿出这么多钱来？”百家理所当然地说。

    “她借？”小孩还在疑问，这不怪他不相信，虽然百家是从小在饭店长大，和老板娘朝夕相处着，可能大伙会觉得怎么都会有点感情，可是只要看过的人都知道，她就是拿百家当一个免费的劳动力用，住的地方就不说了，压根就是杂物间，地板，冬天可能还会给床夏天的被子用，以致不会冻死，吃的就是客人的剩菜剩饭了，如果没有，就只能捡点残渣吃，或者舔两下盘底的油来充饥，不然百家已经16岁了，怎么还会是一副没发育完全的小孩模样？

    “当然，我后半生可都是压在那里了的。”百家睁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还有，这个房子我得退了，以后，可能还得继续睡饭店。”他这么跟小孩说着。

    小孩听完，一下感动得心有不忍，“你这是何必？钱的事，我也有办法啊。”

    “你？小屁孩一个，你就安心读书吧。其他别操心。没准以后，你哥我还会带大钱回来。”他神气十足地吹牛道。

    小孩没说话，低头继续看着他腿上放着的那大几叠钱。“要不，你别去睡饭店，睡我这屋吧，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反正这房子，我妈交了一年的房租。”

    “这哪能成，这屁大点的地方，我东西搬过来了，都没地方下脚了。你还得学习，做作业呢，多个人，得打扰到你。”

    “没关系，我作业都是在学校写完的，这里，我就睡个觉，你不也只是回来睡个觉吗？”小孩还在劝说着。

    要说百家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他当初搬出来饭店自己找房子住，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因为他觉得回去了，自己就还是一个无根的浮萍，永远漂浮着停不下来。

    这会，如果住在外面，有个房子，即使是别人租的，他也会有个错觉，我有家，回来还有人等，有人惦记，自己再不是那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孤寡人了。

    但他也有顾忌，于是他只能说：“再看吧。”小孩看他不怎么乐意，也就没再勉强，只说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来，他还把他妈的那把钥匙拿出来给了百家，这样，就真的以后还有个落脚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