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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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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恍恍惚惚以为自己漏走了什么关键剧情, 要不然这话题怎的一下如此跳跃。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的预感成了真。

    “前日晚上我在武林盟晃了一圈,恰好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风轻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 拐了个弯才听命比傅长乐说的出去,指的的是那玄而又玄的魂魄离体状态。

    那天晚上月亮极好,再一次被排挤出俞子青身体的傅长乐见不得十三等人熬得眼角通红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索性趁着小厮来送冰块的时候跟着出门喘口气。

    而她这一晃,就晃到了邱夫人的灵堂。

    挂满白皤的灵堂前跪着两个邱家的仆人,正哆嗦着挤在一起嘀嘀咕咕:“你说映月真的是被夫人推到湖里溺死的吗?白玉堂的少主对天发誓说自个儿亲眼所见,这府里又传的有鼻子有眼, 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我们也……”

    “哎呦你可别吓我!”另一人抖了抖身子,“夫人一向最是和善,她定是舍不得用惯的映月,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嘘嘘!小点声,让少爷听见非打死我们!要我说这平日里少爷对夫人多孝顺啊,可这人一死啊,连守灵也不愿来了,还有少夫人, 这么些天了, 连人影都未见一个,难怪说着孤女出身的女子娶不得,这堂堂武林盟的少夫人, 还比不得我家隔壁二牛他媳妇……”

    这两人仗着夜深人静无人来, 跪也不跪了, 缩着膀子坐在门柱子边上长吁短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正在谈论的少夫人就在自己身后。

    傅长乐站在两人对面看的清清楚楚,巫情白色衣袖微动, 两只比针尖大小的灰褐色小虫如离弦之箭,直挺挺冲向还在议论死者的两人口鼻。

    不过顷刻之间,这两个邱家下人就变得眼神呆滞,呆呆木木转身跪在巫情跟前,低着头等候吩咐。

    大晚上依旧一身显眼白衣的巫情随意挥了挥手,那两人似是得到指令,踏着诡异僵硬的步子,合力掀开了堂中央的棺材盖。

    傅长乐趁机靠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位盟主夫人的尸体。

    躺在棺材中的赵稚丽死相极

    惨,仅仅是裸露在外的手脚脖颈等部分,就有深浅不一数道钝器伤口,在硬冰的森森寒气下,露出青紫色的狰狞模样。

    傅长乐凑近查探,发现这其中并没有致命伤。

    虐杀。

    这是傅长乐心底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可赵稚丽一个深居简出的一品高手,有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虐杀至此?

    傅长乐心中的念头还未转完,就见那两人在巫情的控制下抬起赵稚丽右臂的衣袖,露出青黑色的尸斑和狰狞的伤口。

    巫情手里握着一把三寸长的弯型匕首,一刀戳进右臂最深的那条伤口。

    粘稠的僵滞的尸血顺着匕首上的凹槽滴入巫情手中的玉瓶,透过青绿色的玉质露出红光。

    赵稚丽的血很快装满一指长的玉瓶,巫情冷眼看着被蛊虫控制的两人将尸体和棺材恢复原样,才随意挥了挥衣袖,带着手中的战利品飘飘袅袅离开了。

    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邱家的两个下人终于回了魂,两人重新接上之前的絮叨话,竟完全没察觉自身异样。

    南疆蛊术,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心下骇然的傅长乐略一犹豫,正准备出门跟上巫情,不曾想还未走两步,竟迎面撞上神色憔悴的邱玉平。

    这位据说先后同唐门大小姐、南疆圣女演绎轰轰烈烈爱情的少门主长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身形挺拔似竹,通身气质如兰,端的是时下话本里富家小姐们最喜欢的玉公子模样。

    而此刻的邱玉平眼含怒气,走路步伐极快,一只脚还未踏入灵堂,就直接出手弄晕了那两个倒霉的守灵下人。

    原本打算去跟踪巫情的傅长乐收回了脚步。

    刚刚那一下,她竟没注意到邱玉平使的是何种手段。

    七八步的距离,未见暗器,不闻药粉,却隔空放到两人。

    这位声名不显的邱少爷,难不成是什么不出世的高手不成?

    好奇心促使傅长乐继续留在灵堂。

    于是傅长乐眼睁睁看到,继巫情之后,这位武林盟的少门主,邱夫人唯一的亲儿子,也掀开了堂中央的棺材盖。

    更为诡异的是,邱玉平深夜撬

    棺材的目的,竟也是为了取血。

    取已经死了的、他亲生母亲的血。

    只是相比于巫情的云淡风轻,邱玉平的动作明显生疏许多。

    他选了赵稚丽脚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手里握着巫情同款弯月小刀,微微颤抖着,从伤口挤出尸血装入瓶中。

    傅长乐彻底被这夫妻两的诡异举动高蒙了,等邱玉平取完血,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然、然后呢?”风轻听得后背发凉,却架不住挠心挠肺的好奇,巴巴追问道,“邱玉平要用邱夫人的血做什么?”

    “他将那血喂给了蛊虫,就在他的书房里。”傅长乐此刻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还觉得有些不适,“半壁高的瓷缸中,密密麻麻的蛊虫,瞬间将他倒进去的半瓶血疯抢而光。之后他用匕首在自己肩上划了一刀,又主动引着一批蛊虫沿着伤口钻入体内。”

    乌紫色的成群结队勾连在一起的蛊虫,蠕动着肥胖又笨重的躯体,一扭一扭直往伤口里钻,傅长乐甚至能清楚看到伤口附近的皮肤底下,有早一步钻入的虫子正拼命拱动着身子,一鼓一鼓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重新破体而出。

    只可惜傅长乐还没来得及弄明白邱玉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那股熟悉的虚弱就再一次涌向四肢,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跑回客居,再醒来时,已重新回到俞子青的体内。

    傅长乐半靠在床头,重新将整件事梳理了一遍思路:“现在想来,当时在灵堂将那两人弄昏的,只怕也是邱玉平的蛊虫。”

    “邱玉平精通蛊术?”风秋影拧眉,“这一点倒是从未听到风声。”

    连听风阁都没能查到一星半点的情报,可见邱玉平隐藏之深。

    “你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想要着急离开武林盟吗?”影九还是没能将这前因后果连接起来,“邱玉平精通蛊术,与我们有何干系?”

    毕竟这几日武林盟连死四人,也没扰到此处平静,这背后之人不管在筹谋什么,想来都与阴错阳差卷进来的听风阁干系不大。

    “不,我想走是因为万珊瑚和逍遥子也出现了。”

    “万珊瑚和逍遥子?”

    “巫蛊之术向来被认为是偏流,除南疆以外,少有涉猎者。可偏偏这一次,精通蛊术的巫情、邱玉平、逍遥子,再加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万珊瑚,齐齐聚在武林盟,这不像是巧合,此间必有隐情。是非难料,我们还是尽早脱身。”

    “等等等等,先让我从头捋一捋这其中的关系。”

    影九倒也不是故意要和傅长乐唱反调,他只是觉得他们家殿下搬出来的理由实在牵强,这退堂鼓打的,也是莫名其妙。

    “首先,我们千里迢迢跑过来,是为了找巫情解开左护法体内蛊虫。”

    影九掰着手指数道:“其次,我哥救下逍遥子又将人带回来,是为了多个通晓蛊术的专业人士,以防巫情仗着我们不懂暗地里动手脚。”

    “最后,我们发现不仅是巫情和逍遥子,还有邱玉平也精通此道,再加一个多有涉猎的万珊瑚,可是说是保障之外的双重保障了。”

    “那么,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最好的局面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刀子蜜糖一起上,有四个人相互约制,解蛊的把握难道不是更大也更安全吗?”

    影九摊着手真实疑惑:“所以这等难得一遇的好时机,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走?那见鬼的南海孤岛都闯过来了,大宗师和活死人都硬抗过了,区区一个武林盟,不至于让我们连蛊都不解了匆匆忙忙落荒而逃吧?”

    风秋影和风轻风扬虽未出言,但看样子,只怕是也觉得影九说的在理。

    “问题就在于我们没人懂这巫蛊之术啊。”傅长乐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左眼皮,叹了口气,“在千亿山庄的时候,活死人可以提刀硬刚,乱七八糟的毒药有封大夫在也够不成威胁,可现在这蛊虫,我们当真是一无所知,防不胜防啊。”

    就目前来看,邱夫人的死和一连串的诈尸杀人事件多半和蛊术脱不了关系。再加上刚刚巫情和逍遥子明着暗着想要俞子青这具身体的血,傅长乐实在不能不多想,就怕因着自己的缘故将十三影九等人统统拖进这泥坑。

    从来未出击的领域最是可怖。

    若这会儿正要对上一个大宗师,傅长乐反倒不至于如此不安,

    可只要一想那几个不知敌友的蛊师,想到到那无孔不入,或能控制心神,或能杀人于无形的蛊虫,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远远离开不去掺和。

    当然,最重要的是——

    “我能感觉到,这身体里的蛊虫暂且无碍。”傅长乐神色有些复杂,“说起来可能有些玄乎,自这一次醒来后,我仿佛隐隐能感应到身体里存在的蛊虫,甚至直觉知道他们无害。”

    这话傅长乐倒是没有说谎,她没有说的是,她之所以费劲口舌劝大家赶紧离开,也是因为冥冥中的直觉。

    毕竟什么两魂共体、灵魂出窍这种玄而玄之的事情都经历好几回了,在某些时候,她还是决定相信这些无法解释的直觉。

    说到底他们几人这一趟兴师动众登门本就是为了傅长乐,此刻见她要离开的态度坚决,影九劝了两句没劝动,最终还是松了口。

    十三一贯跟着傅长乐的指令走,风秋影又万事听自家宝贝弟弟的,因此影九一松口,一行人立马行动起来准备离开。

    到底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风轻风扬代表众人去同主人家辞行,风秋影带着影九说是要去收回那些个欠下的人情,至于再次被硬生生叫醒的封悠之,正扒拉着胡子收拾满屋子的瓶瓶罐罐。

    屋子内终于只剩下傅长乐和十三两人。

    十三眼底的青黑都快赶上以前影卫营里的那支黑眼眶奶牛猫了,傅长乐心疼的厉害,拍了拍身边的半张空床,放柔了嗓子哄道:“闭目养会儿神,我会儿我叫你。”

    十三听话地躺下了,眼睛却没有闭上,只直勾勾盯着傅长乐的侧脸一眨不眨。

    其实醒来之后傅长乐就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只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茬接一茬,直到这会儿她才偷得片刻空隙哄哄自家委屈的小朋友。

    此刻正是正午,刺眼的日光从缝隙中漏出细细窄窄的一条,直直照在床头,照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傅长乐怕他眼睛难受,于是伸手虚虚拢着替他挡了,不曾想还未将手完全伸过去,十三就一个鲤跃翻身,避开她的手一骨碌翻下床。

    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大反应的傅长

    乐楞了一下,然后才仰着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不能碰到……”

    “为什么不能碰到?”

    “因为碰到就会醒过来。”十三的脑袋耷拉下来,“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可是我好久,好久没有梦到醒着的殿下了。”

    许是当真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十三胆子大了些,他看着神色温柔的傅长乐,半是抱怨半是嘟囔:“殿下在梦里也总是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

    傅长乐心底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圈,面上却未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只低声保证道:“你过来躺下,我保证不碰你。”

    十三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住这个难得美梦的诱惑,小心翼翼的,重新在半边床上躺下,嘴里小声嘀咕着:“一下下,再一下下我就醒过来。”

    傅长乐没急着将沉浸在虚幻中的小十三拉回到现实,她始终记着封悠之曾说过的,十三从未彻底治愈过的心理问题。

    于是她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仿佛是随口问道:“十三经常梦到我吗?梦里的我都是什么样子的?”

    “梦里的殿下,总不理我。躺在床上不理我,站在城墙上不理我,在摘星楼上看星星的时候,也不理我。”

    相比较清醒时候的锯嘴葫芦,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的十三无疑是诚实的。

    傅长乐却听得愈发不是滋味。

    在床上昏迷不醒,在城墙上差点殉国,还有摘星楼……十三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几个场景。

    她知道十三害怕她出事,但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场景会成为十三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靖阳从摘星楼跳下去的时候,你……”

    在这之中,唯有那一次是真正的死亡,就连傅长乐自己,都不敢相信还有死里逃生的可能。

    她有心想问问那时当真以为自己已死的十三是怎么熬过那段时光,她原以为有过一次接受死亡消息经历的十三,这一回应当不至于如此失魂落魄。

    可现如今十三的状态,却分明糟糕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他甚至,在□□里,搅浑了现实和梦境。

    “摘星楼

    ……”十三的声音似乎有些恍惚,“摘星楼是我经常做的一个噩梦,经常会做,有时候我都差点以为那是真的了……”

    傅长乐心下一沉,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十三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事实上从他自俞子青身体里醒来后,封悠之曾明里暗里多次提醒她注意十三心理状况,只是她觉得自家小十三分明和当初在影卫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比起以前,如今的小十三话还更多一些,便也没放在心上。

    若非此次昏迷后她已灵魂状态全程围观了十三失控自虐的行径,只怕还意识不到十三的状况已经糟糕至此。

    傅长乐心里那个悔啊,这种事情果然应该听大夫的,即使是个半吊子的心理大夫,也总比自己强啊。

    只是事已至此,她一番头脑风暴,试图从封悠之零零碎碎的闲谈废话中提取出有用信息。

    现在的十三,最需要的是——

    深度睡眠。

    当年在影卫营里,放飞自我的封悠之当真是教了傅长乐不少有的没的,这会儿她跟着记忆里絮絮叨叨的讲述,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手心,直到微微发热了,才缓缓挪到十三眼睛上方。

    “放心,我不会碰到你的。”傅长乐尽量压低了语调,轻轻柔柔安抚道,“小十三乖,先闭上眼睛,放松一下。”

    十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样黏黏糊糊带着一点亲昵的称呼了,他眨了眨眼,到底没舍得闭上。

    “来,慢慢的,你的眼睛开始疲倦了……你的眼皮很沉,很重,你睁不开眼了,闭上眼吧……接下来是你的手,你的手开始放松了……你的腿也在放松,放松……一股舒服的暖流缓缓的,缓缓的流遍你的全身……你的头脑模糊了……你越来越困倦了……”

    傅长乐说话的调子越来越沉,配合着温热的手心隔着薄薄的空气反复地、均匀地缓慢移动。

    自离岛以来,十三熬了七八天愣是没好好合过眼,此时在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催眠下,终于缓缓的,进入了深眠。

    “碰!”

    被粗暴推门声惊醒的十三一跃而起,额头重重磕在正在给他盖被子的傅长乐头上。

    “左护法!你见着阿轻了吗?”直直闯进来的风扬顾不得打扰到什么,面色焦急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平日里冷静的眼底尽是焦躁,“阿轻不见了!就在屋子里不见了!”

    只一会儿找不到人不至于把一贯沉稳的风扬急成这样,傅长乐心里一沉,一边轻拍十三的后背安抚,一边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和风轻不是去同邱盟主辞行了吗?”

    “是,简单辞行过后我们就回房收拾了行礼,阿轻说要换身利落的衣裳方便赶路,于是我就在屋外等她。”风扬勉强从找不到自家妹子的慌乱中冷静下来,稳了稳语调,加快语速道,“半刻钟后我突然听不到屋内人的气息,察觉不对直冲进去,发现阿轻竟不在屋内。”

    “这期间我一直守在门外,唯一的窗户也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屋内也没找到任何暗室暗门暗道,阿轻绝不会同我开这种玩笑。”

    “她一定是出事了!”

    “就在她自己的房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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