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书
闹钟响起，酣睡中的向阳被吓了一跳，以至于心跳快了好几分。
人在床上瘫，胳膊先清醒，拖拽着身体在床头柜不断摸索噪声的来源。
“好烦。”向阳小声嘟囔着。
强迫自己坐起，用力一拍，堵住闹钟喊叫不停的嘴。
把腿垂到床边，仰头深呼吸，逐渐醒过神来。
这是他起床时的常态。
清晨的阳光明亮而透彻，倾斜着从窗外照进屋子，洒在地上。伸手挡住光亮，感受到的是太阳的温暖。
走进厨房，点火煮粥，顺便摊了两片荷包蛋。
把早餐端上餐桌，这次的小米粥煮出来只盛满了一小碗，是一人份的，向阳只好留给妹妹。
每次的相似情况，奶奶都会在临走前才准备好食材，就是为了确保数量精确，不会有剩饭，也不会少了谁的份。
这次是例外。
向阳没有多想，准备去房间叫醒妹妹。
在门口大声呼唤，没有回应，妹妹一向睡得很死。平常这种活都是由妈妈干，向阳摇摇头，推门而入。
床上空无一人，被褥码放得井井有条，就连睡衣也整齐叠放在床边。
床单上放了一个纸条，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
看完丢掉就行：忘跟你说了，今天学校有事，我要早点走，早饭顺路吃。——向。
向阳的大脑进入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这使他的头部异常沉重，浑身血液的流动也快了起来。
这是我那赖床、很少整理床铺的妹妹吗，还会留张纸条不让哥哥担心。
双手颤抖，紧攥的拳头捏住纸条，向阳思绪波涛澎湃，心中感激涕零，不禁泪流满面，然后像老父亲一样露出欣慰的表情——终于长大了。
神清气爽地吃完早餐，精神抖擞。
夏天的早晨，空气氤氲，十分凉爽。微风拂过，绿树摇曳，琼草树叶上的露珠也随之滚落。
向阳和陆卿心一起来到学校。
“下周就是小会考了，”陆卿心笑着，腮上陷进两个梨涡，“你准备的怎么样。”
“还可以。”向阳微笑，低头看看陆卿心，“这两天你正好可以专攻弱项，你基因锁的程度应该能提升智商。”
“迷雾”说明了基因锁与大脑开发程度有关，但没有说清楚二者增长的关系，而向阳是从副人格的记忆中所知。
“确实可以给弱项再多留些时间，但主要还是先夯实基础，把会的巩固扎实。”说完，陆卿心挺直腰板，小脚噔噔噔走的飞快，亭亭玉立。
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
太乱了啊
向阳低头从桌斗里拿卷子，可卷子被死死压在杂七杂八的纸张底下，一不小心就该全掉出来了。
最近忙碌，无心关注自己位置的整洁，啥东西都直接往桌斗里塞。
他心一横，捏住纸张一角，用力一抽，妄以速度取胜。
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撒在地上。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向阳心里暗骂亿句，蹲下来老老实实地收拾。
倒腾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信封被翻了出来。
这个信封是用彩色a4纸折成的，叠得很完美，每个压痕以及需要对称的部分都处理的恰到好处，上面用含蓄隽永的字体写着：
向阳，收。
情书！？
“啊——？”
向阳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之时，不受控制地叫出了声，打破安静，引得全班同学怒目而视。
11号放学，操场等你。——李超。
日期正是今天。
向阳顿时如五雷轰顶，这个李超是个取向正常的男生，陆卿心最狂热的追求者，是把向阳树为死敌的。
这是要撕破脸？
看向李超的座位，空无一人。
再看看窗外的操场，因为大换新，正在封锁。
这是要耍我，还是真干？
他平日里品行不好，口无遮拦，这种挑衅的事他能做出来。
想起妹妹昨晚的叮嘱，向阳决定直接回家。
晚高峰时段的第一辆公交车在下课铃前后到来，向阳决定赶这辆车。
向阳来到车站，已经人满为患。
他的手忽然被拉住，回头一看，是向越越。
她身穿一套沾满颜料的白校服，头发乱糟糟的，脚上的白鞋裹了一层灰色。
“我想看看你们学校，顺便和你一起回家。”向越越抢先开口。
“以后别这样了，找不到我就完了。”向阳有些生气，但看到妹妹贴住他的胳膊，瞬间心软。
“你怎么这么脏？”向阳扭过身子，掸了掸向越越衣服上的灰尘。
“刚刚摔了一跤。”
“以后小心点。”
二人一起刷着向阳的手机，一条短信弹出，内容下方署名李超。
向阳连忙挡住手机，背过身。
你们昨天晚上的话我都听见了。
向阳用问号回复。
想救你的奶妈，就过来。
向阳大吃一惊，这个李超不简单。
公交车这时候到了，向阳快速做出决定，把妹妹往车上推，飞也似地往回跑。
“到家打电话！”向阳边跑边喊，在耳边摆了一个“6”的手势。
向越越还在呼喊着什么，被周围乘客的抱怨声覆盖，向阳什么也没有听到。
望向操场深处，一个染着红头发的身影背对着教学楼——李超。
翻过无人处颓圮的围墙，轻轻落到地面，把书包丢到墙根，翻出爪刀藏在背后。
操场上，跑道和足球场的地皮还没有重铺，全是坑洼的土路，石块土块撒在上面，稍有不慎就会崴脚。
四周树木挺立，
远处的李超转过身，也注意到了向阳。
他的长卷毛几乎盖住眼睛，天天变换的发色一直是老师的眼中钉，一袭黑皮衣，从没穿过校服，手里常常提着装满烟酒饮料的袋子，这次也不例外。
“来啦！”李超一声喊。
拨开自己缭乱的长发，不论是鼓起的腮帮，还是薄薄的嘴唇，还有那突兀翘起的鼻尖，在这张黝黑的脸上都显得滑稽。
这声音和他平日挑事大叫时一样尖锐，却多了疯癫的语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向阳快速接近李超，眉头紧锁，警惕质问道。
“煞笔，你猜啊，哈哈哈！”此时的李超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英俊的脸上五官扭曲，步伐不稳，身体乱晃，癫狂地笑着。
“陆卿心怎么了？”危机感油然而生，背后的爪刀握得更紧了。
“呦，承认了，”李超笑得更欢了，死死盯住向阳，眼神蔑视，“你那奶妈小老婆天天他娘的避着我，我可找不到她。”
向阳将精神紧绷到极致，随时准备下一步措施。
“现在先担心你自己吧！有那么好的老婆我好嫉妒你啊！”李超把手伸进袋子里，向阳顿时一惊。
他掏出了一罐汽水。
“有那么好的老婆围着你转。”
“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他迈着八字步，一步步逼近，向阳随着后退，时刻保持一定距离。
打开汽水，那“呲”的一声格外刺耳。
李超双腿杵在原地，整个上身向后仰去，把汽水翻了个个，里面的液体直接灌进张大的嘴巴里。
汽水被一口气倒光，李超甩了几下易拉罐，神色不满，似乎意犹未尽。
重新看着向阳，李超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发出声音，像是一种威胁。
“嘿嘿嘿”他捏扁易拉罐，提着袋子的手一抖，袋子瞬间软踏，发出刺鼻的塑料味，然后灰飞烟灭。剩下几瓶汽水掉落，摔在地上。
霎时，李超身体归正，眼睛圆瞪，瞳孔骤然收缩，像一个失手杀人而极度崩溃的精神病人。
他的浑身散发一股炙热，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手一甩，罐子极速朝向阳飞去。
“好嫉妒你啊，所以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