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人，时代变了
熊廷弼与代善交战之地，东北十里。
罗一贯领西平堡的五千人接到了祁秉忠，孙得功与祖天寿的七千人也被打的节节败退。
“孙得功，你枉受皇恩，不当人子！”
祁秉忠手持一杆大枪正与孙得功交战在一起，孙得功只觉得自己手臂被震得发麻。
“祁大人，此事是我孙得功对不住你，多说无益，今日你我二人必有一人死！”
“你跟我数年，就这么判了？枉我前些日子还在经略那给你邀功。”
“祁总兵莫要再诓骗我了，熊廷弼来辽后，降我品级多次！”
“你还嘴硬，经略罚你，还不是因为你屡教不改，放纵属下屠戮百姓。”
祁秉忠越说越气，右手持枪身，左手握住枪尾往左侧狠狠一拉，银色枪头突破孙得功手中双斧，在其胸前带起一道血线。
孙得功瞳孔一缩，连忙后退几步，就要往自己部下那边撤。
“老孙莫怕！我祖天寿来也！”
随着祖天寿的大喝传来，一杆三眼火铳挡住了祁秉忠的长枪，三眼铳被祖天寿抡的像一柄大锤，不断敲击在祁秉忠枪身上。
竟将枪杆直接砸断，枪头被祖天寿一把扯过，远远扔了出去。
“祖天寿！我祁秉忠可没有半分对不起你吧！”
看到祖天寿杀来，祁秉忠更是气急，双眼血红。
祖天寿不说话，提着似榔头一样的火铳就往前冲，祁秉忠只好抽刀迎敌。
“我用你二人真是瞎了眼，枉我前些时日还带你来广宁的外甥玩。”
“三桂么？”祖天寿一愣，想到正在广宁的妹夫吴襄与外甥吴三桂。
“啊～”
一声惨叫传来，祁秉忠趁祖天寿愣神之际，一刀卸掉了祖天寿整个右臂。
三眼火铳当啷坠地！
祁秉忠口中也传来闷哼，他也被人用长枪刺中左胸，刹那间脸色惨白。
“两位将军，皇太极来迟了！”
长枪主人正是骑在马上的皇太极，此时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场中自相残杀的三人。
“主子，快杀了祁秉忠！”
孙得功大喜，谄媚地朝皇太极喊道，很快的就把自己切换到了奴才的身份上，。
“我先杀了你这狗贼！”
一柄短矛被罗一贯扔向孙得功，吓得孙得功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躲过。
“带祁总兵撤！”
罗一贯提刀迎向皇太极，身后的祁秉忠也在几个卫兵搀扶下上了马，他胸前衣衫自然被鲜血染红。
祁秉忠临行不忘提醒罗一贯：“罗兄不可恋战！”
“嗯！”
罗一贯点头后，也迅速在卫兵掩护下，撤出了战团，此时不是单打独斗之际。
方才祁秉忠与孙得功单挑，也是因为太过愤怒，才追着孙得功跑。
两军交战，早已过了将对将一决胜负的时代。
……
熊廷弼与代善正面战场。
“爹，他们在往两边撤，给儿子五千人，一定能冲破他们中路。”
代善的二儿子硕托请命，代善当即答应了下来。
“给你八千，从东面攻他们往东撤的人！与你五叔夹击此处明军！正面本贝勒亲自来！”
“孩儿听令！”
在代善看来，这场战争他已经赢了大半，熊廷弼正面很快就要崩溃，努尔哈赤更是能把那黄狂打的落花流水。
不管皇太极支援哪边，都能快速定胜负。
“后手么？”
看到装备、衣服明显不一样的京营，代善仰天笑了出来，他正面进攻的始终只有镶红旗一万人。
他的一万正红旗，同样在以逸待劳。
“熊廷弼，你不过如此！”
“给本贝勒碾碎他们！”
代善一声令下，一股红色铁流朝对面冲去，马蹄声比以往都要响上三分。
“不知道那大明皇帝狗皇帝，屁股白不白！”代善眯起眼，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看见熊廷弼与朱由校了。
他似乎已经看见，敌人这一万步营在自己的铁骑践踏下，溃逃的样子。
纵使他正红旗骑卒不过占总数三分之一，但三千对一万，他代善也有信心取胜。
更何况三千铁骑身后还有七千步卒！
“大明皇帝，你就洗干净等我吧！”
“轰！轰！轰！”
随着连绵不绝的炮声，代善整个人呆住了，他引以为傲的铁骑被大片铁弹砸的人马俱亡。
“贝勒，要不要让铁骑撤回来？”
“撤什么，短短几百步距离，我正红旗子弟顷刻即到！”代善盯着南方，眼神中是狂躁杀意在跳动。
三千正红旗骑卒阵前，代善第三子，爱新觉罗·萨哈廉正整个人躲在马脖子后，身体趴着贴在马背上。
“别怕，跟本贝子一起冲，到了近前，这些铁疙瘩就没用了！”
年仅十六岁的他，从出生以来，就什么也没怕过，明军他杀了不知道多少。
“愚蠢的明狗！”
见自己靠近后，那些大炮竟然去轰击后面的步卒，爱新觉罗·萨哈廉嘴角扬起讥笑。
他侧头从马脖子后看向明军阵型，只见有一排排拿鸟铳的明军，对准了他们。
“全速冲锋！”
萨哈廉半直起腰，下令冲锋，那些明军手中的鸟铳他前些天在浑河见过，根本打不穿他们的铁甲。
马蹄阵阵，铁甲在人马起伏间发出摩擦声，萨哈廉等人更是用刀敲击马身上甲片，同时也呼喝起来。
“明狗受死！”
忠勇营士卒也终于扣动了手上鲁密铳与斑鸠铳的扳机，直径一厘米到两厘米的弹丸被火药冲出铳管。
“嘭！嘭！嘭！”
弹丸撞击在铁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也有更多发出击入血肉的闷响！
“什么东西！”
萨哈廉懵了，以往刀枪不入的铁甲，此刻再也保不住了他们的性命。
看着周遭一个个正红旗子弟坠马，萨哈廉就要下令撤军。
“撤……”
萨哈廉说出一个撤字，突然觉得中气不足，低头看向胸口，胸前甲衣破了洞，鲜血如泉涌。
他萨哈廉，努尔哈赤之孙，被射中了心脏！
“这……”熊廷弼接过朱由校递来的望远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朱由校在一旁露出微笑，拍了拍熊廷弼厚重的肩膀，轻声道：
“熊大人，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