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营与朱纯臣
北京城外，往东南方向正有一处大营，这大营烟火袅袅，弥散着食物的香气。
“来者何人？”
一行四五人被大营门口卫兵拦住，这卫兵一手用长矛抵挡，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拿了块没啃完的鸡腿。
“你他娘的敢拦老子？俺爹是张……咳，俺爹是福王，老子是朱由崧，跟成国公约好了。”
领头者说着一口流利的河南话，身后跟着几名宦官，一名宦官肩上还趴着一只雏鹰。
“福王？你不是在宫里玩没头的雀儿呢？怎么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卫兵话一出，附近其他几个兵卒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在朱由崧身上看来看去。
“大胆，见世子殿下竟敢如此嗤笑，还不如速速通禀。”
“国公爷今儿倒是听说要来，现在还没来呢，外边等着吧。”
这卫兵说完也不再掩饰，当着几人的面子直接啃起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麻子，你他娘的一人一口，你嘴是蛤蟆长的？咬那么大。”
鸡腿在门口的卫兵手里过了个遍，最后一根被嗦的干净的骨头被扔到了朱由崧身上。
“你他娘想找死？”
“哟，世子殿下，还以为这儿是洛阳呢？就你那个没兵权的老爹能拿老子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这世子怕是玩没头雀玩傻了，拎不清形势。”
“你。”“朱由崧”被气的脸色通红，奈何对方人多，只能忍着。
“各位，想必你们就是经常被玩的没头雀儿吧，长得都还挺俊，可怜我们世子殿下住的地方一个宫女也没有哦。”
这卫兵调侃朱由崧不够，目光又看向了朱由崧身后四个宦官。
“大胆！”
四人中一身形魁梧的宦官当即上前，一巴掌扇在这卫兵脸上，竟将其扇出四五米远。
这宦官收回手时，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身旁另一个瘦弱的宦官。
“你……你偷袭。”被打飞的卫兵捂着脸指着宦官骂道。
“敢在京营面前动手，你是不想活了吧？”
几名卫兵抽出兵器，互相对视一眼后咽了咽口水，显然这宦官不是好惹的主儿。
“麻子，咱们可别踢着铁板了。”有人面带担忧地对爬起来的麻子小声说道。
“怕个卵子，皇帝连一个宫女都不给这朱由崧配，要不然他能玩没头雀儿？分给他的阉人能有什么背景。”
“行，这事儿过了记得请哥几个喝酒。”
“成，先帮老子报仇再说。”麻子说完抽出佩刀前踏一步作势要砍。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你可知道世子殿下姓什么，你敢辱骂他？”
魁梧壮汉一把抓住麻子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让刀脱手后把他按在了地上，同时一脚将另一个充上来的卫兵一脚踹飞。
其余几人再也不敢轻易上前。
“敌袭！”有卫兵见打不过，扯着嗓子对军营里大喊，并用刀柄当鼓锤在门口的大鼓上捶打着。
真正的鼓锤早就被他们烧火了。
呼啦啦从军营里涌出百十号人，还有更多人朝门口赶来。
麻子一看人都出来了，顿时来了底气：“你他娘的放开老子。”
魁梧宦官从地上捡起麻子的刀，顺势将其推了出去，戒备的看向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
“你他娘的不是很嚣张么？你他娘的不就是姓朱么？”
麻子扭头看了看大营门口足足来了两三百号人，再也不怕的上前用手拍打朱由崧的脸。
“老子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从这爬进去。”麻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爷，您还是小心些，人太多。”
瘦弱宦官对身后少年宦官轻声提醒，右手已经探入腰间。
朱由校看着这场闹剧，他本来是想亲自看看白杆兵，顺便探查下兵营情况，没想到京营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还有烂。
恐怕张维贤所说十万京营有一万能战之兵也是有水分的。
眼前这两三百号人，老弱病残占了一半，满身酒气者再去其二，剩下能战之人怕是十不存一。
“说话呀世子殿下，怎么不骂人了？”麻子看朱由崧不吭声，更是嚣张起来。
扮演朱由崧的张泉涌已经呆住了，皇帝只是说让他演的嚣张些，可眼下他真慌了。
自己挨打还好，身后的人有半点闪失，别说他爹张三河，他爷张二海也得被挖出来鞭尸啊。
“放鹰。”
朱由校一旁的李进贤刚把鹰放出，就听见身后传来呼喝。
“谁人如此大胆，敢在军营前喧哗。”
声音不是成国公朱纯臣还能是谁，朱由校当即给了魁梧大汉王胜涛一个眼神。
王胜涛再也不担心闹大，手起刀落，麻子的项上人头高高飞起，溅了张泉涌一脸的血。
“大胆，领头的留着，其余的都宰了。”
朱纯臣当即火冒三丈，这处军营里全是他的兵，要不是福王托人塞给他一笔不少的钱，让他照顾一下朱由崧，他今日还不会来此地。
门口卫兵当即一拥而上，王胜涛一刀劈下带走一人，手腕上翻再杀死一人，脚下不退反进。
“爷，俺们块头大打不过他，但也不是吃素的。”
王胜涛身前卫兵听着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这大汉又连斩三人，士卒们互相推搡，却再无人上前。
这是真的会死人啊。
“用长矛戳他！”安静了许久，终于有人想起来用长兵器制敌。
待众人从军营内取出长矛，朱纯臣也已经策马到了跟前，扬起马鞭对王胜涛头颅抽下。
“大胆阉人，敢杀老子的兵！”
王胜涛小心盯着眼前一片长矛，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只好矮身以求躲过身后马鞭。
“啪！”
马鞭击中的声音从王胜涛耳后传来，但被击中的并不是他。
朱由校收回挡鞭的胳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心里暗道还好自己怕死穿了一身的金丝软甲。
方正化一拍张泉涌肩膀，借力纵身跃起，将朱纯臣一把从马背上拽了下来，踩在了地上。
“阉人，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朱纯臣趴在地上仰起头大骂，一时间脏话满天飞。
“朱纯臣，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