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昏(十一)
越是狂风大作,必然会有一片孤独的树叶从枝头坠落,在风中狂舞。不过风停了之后,又会孤独的归于沉寂。
十一 7月19日夜 细雨
父亲思考了一会,说道:
“应该认识吧,看他们聊了很久。”父亲说完便不再多说。
西北的炎夏烈日当空,灼热晒得人皮肤刺痛,我蜷缩在副驾位置,尽量避免太阳直射。尽管天气炎热,可是内心却一阵阵的凉意。事实证明,张伟东和吕青泉是认识的,而从吕青泉在刘刚强的葬礼上的反应来看,他们也同样认识,两人的死正如同魏东猜测的那样,应该存在某种关联,可是具体是什么关联?我不知道,或许正如魏东所言,要揭开这个谜题,首先应该知道,吕青泉在刘刚强家里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爸,你把我放到刘刚强他们小区门口吧。”在即将路过刘刚强他们小区前,我突然开口。
“早点回家去吧。”父亲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将车停在了小区正门位置。
“知道了。”我关上了车门,径直走到了刘刚强他们楼下。
我们的回忆似乎总会在不经意间涌出,此时站在那以前觉得很高,现在又觉得很矮的楼前向上望去,在那六楼的楼梯平台上,我总想象着刘刚强探出他的脑袋向下张望。
每次我在楼下喊刘刚强,首先听到的便是一声关门声,随即几步下楼的声音,刘刚强那张微笑的脸便探出在楼梯平台的位置,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少年始终带着微笑。
遗憾此时已是物是人非。
我踏上楼梯,在攀登了六层楼之后,站在了刘刚强家门口,侧耳听听房间里,没有半点的声音。
“砰砰砰!”随着房门敲动,门内传来了刘母虚弱的询问:
“谁啊?”
“阿姨,是我,陈青。”
在一阵脚步之后,房门被打开。刘母憔悴的面容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心疼的悲伤。黑眼圈预示着妇女无眠的黑夜。
“陈青来了?来进来吧。”刘母说着将我让进房门。
房间里继续是那种昏暗的氛围,尽管外面炎热,可是家里却温度很低,刘母披着一件春秋款的薄外套,在刘刚强的床上,摆着一叠又一叠的衣物。
“叔叔不在吗?”我环视一周,房间里除了刘母,再没有任何人。
“出去了,给几个帮忙的人感谢一下,总是不能进别人家里,就叫到外面随便吃口饭。”刘母说着,眼里又一次夺眶而出,让我不知所措。
“应该的,应该的。”我点了点头,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你坐吧,坐吧。”刘母一边抹眼泪,一边招呼我坐下。
“不了阿姨,那我改天再来吧阿姨。”我赶忙摇头,转身打开房门走出了刘刚强家中。这种压抑的悲伤情绪,让我很难受。
从刘刚强他们家楼走出,外面立刻涌来一股热浪。看来今天再来找刘父已经很难表现的自然了,只能等明天再来问问刘父关于昨天葬礼上的事。
此时时间还早,母亲上班,父亲也不在家,一个人待在家里势必是会各种胡思乱想,索性在外面散散心也好。
“去哪?”我打了个车,司机热情的问我。
“去东山索道。”我指了指东山的方向。
“去那干嘛?那里早都停业了。”司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狐疑片刻后便起步。
“去转转。”我不愿意和司机过多纠缠,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从刘刚强家出来之后,那种悲伤的情绪始终在影响着我。
“大中午有啥转的。那种地方还是少去,阴的很。”司机并没有看出我的情绪低落,他一脸严肃的说着。
“怎么阴的很?”我有点不耐烦,语气也硬了许多。
“你还不知道啊?前几天有个年轻人就死在那索道下面了。”司机见我询问,立马更加严肃的说到。而他说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听说是被迷魂草给迷了,发现的时候都烂了,可惨了。”司机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他的说话内容不断的变化着。
“啊?什么迷魂草?”我比较反感这种以讹传讹的话,但是很遗憾,司机依旧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愤怒。
“迷魂草啊,咱们下关县的这些山里面特别多,尤其是大中午的,太阳最火辣的时候,要是一个人走山路,迷魂草就会盯上你,给你的七窍塞满山里有的红胶泥,然后把你带到悬崖边,让你自己走下去。”司机越说越来劲,那表情精彩不已,却让我更加的反感。
“现在好几年都听不上一回,以前这种特别多。不过前几天那个年轻人听说就是被迷魂草迷了心,坠崖死的。”司机脸上带着惋惜,不住的摇头。
“为啥?”我内心越听越烦闷,却是又张嘴询问。
“你想啊,那个年轻人,没有精神病,人也是健全的,为啥就能好端端的坠崖?分明就是被迷魂草塞了红胶泥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坠崖?”司机还在那感慨着,而他的话则更加证明了我的想法:
“刘刚强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车停在了山下,那灼热的太阳炙烤着眼前的大山,山上的植物被烈日灼烧的低着头,就连那碎石子铺就的道路上,也似乎被烈日炙烤的焦黑了许多。
“小伙子,我不是吓唬你啊。”
司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疑惑的回头,只见司机正一脸严肃的望着我。
“啥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
“如果听到有人叫你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啊,这迷魂草就喜欢通过叫名字,勾人魂魄。”司机点了点头,严肃的望着我。
我微笑着回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山上走去。
“陈青!”
就在我向山上走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喊。